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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甩头,再一睁眼,人已经在了渊底。

看样子是饕餮老祖用我的身体冲下了悬崖。

脚底下那泥又冷又滑,跟踩在稀屎坑里似的,还咕嘟咕嘟冒着小气泡,一股子陈年烂泥巴混着草根腐烂的味儿直冲脑门儿,只为瘴毒确实是消了许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

“好吃,太好吃了…这味道…好满足,要是还有就好了。丫头,他们说的那个小孩儿,老子我没看见啊。”

饕餮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响起,丫丫那丫头…

我叹口气,摇摇头。

在旁边不远处的烂泥里,露出来小半截胳膊骨头,泡得发黑发绿。

在那汉子说昨日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救了,只是看着这小女孩儿的尸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丫头,别瞅骨头了!赶紧!找东西!”

饕餮老祖在我脑袋里急吼吼地催命:

“老子刚刚在这里吸这些瘴气吃,怎么说呢,感应到了一个好东西啊。那就是万毒珠。这古瘴渊应该就是存放万毒珠的地方。”

“万毒珠这种毒物,本来啊,应该在某个结界里呆着,结果你开那边禁制的时候,这东西被什么给弄开了,还掉在了这烂泥塘子里!这玩意儿就是毒瘴的根儿!所以这里才变成了这样。”

万毒珠?

听着就他妈不是好东西。

我半截身子陷在泥里,费劲巴力地在粘稠冰凉的淤泥里摸索。

这破泥滩又深又黏,摸了一圈啥也没有,全是滑溜溜的烂泥和水草根子。

“…老祖你确定玩意儿在这儿?别是逗我玩呢吧?万毒珠不是散发瘴气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啊。”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胳膊都摸酸了。

“废话!老祖我还能闻错了?!就在你脚底板底下那片!深点儿!再深点儿!这东西得和瘴气相结合,这里的瘴气都被老子吸了个七七八八,这点儿东西不够万毒珠折腾的,你赶紧!”

饕餮老祖比我还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脑子里了。

我又往下使劲儿探了探手,泥水都快淹到胳肢窝了。

指尖儿突然碰着个硬邦邦、凉得扎手的小圆球儿!

大小跟个乒乓球差不多,但是硬得多,表面滑腻腻的。

“找着了!”

我手腕一翻,费老大劲儿才把那玩意儿从淤泥里抠出来。

嚯!入手冰凉刺骨,一股子比周围瘴气还邪乎的阴劲儿顺着手指头就往里钻!这珠子通体墨绿,不反光,死气沉沉的,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就是它!快!捏碎它!毁了它,这里以后也就是个普通的地方了。”

饕餮老祖扯着嗓子喊。

捏碎?

这还是挺容易的,我把珠子攥在手心,也没用啥花哨劲儿,五指猛地一收!

噗叽!

那感觉…不像捏硬石头,倒像掐爆了一颗特别老特别韧的鱼泡!有点闷闷的,滑唧唧的阻力,接着手心一凉,感觉啥东西噗一下碎了,化成了一股极其冰寒精纯的能量,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嗖”地一下就被我手心给吸溜进去了!

眨眼工夫,连个渣都不剩!

原本身体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舒服,结果万毒珠的力量进入身体以后,身体里的阴沉之气全部都消失了。

突然,整个渊底的泥巴突然剧烈地震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嗝儿。

周围原本还有点儿瘴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开始变得稀薄、消散!

那股子熏得人头疼的怪味儿也跟开了窗户似的,飞快地淡了下去,能闻见点山里泥土和水汽的味儿了。

这里变得干干净净,成了!

我稍微喘了口气,低头又看了眼丫丫露出的那点骨头。

人都没了,也不能让她烂在这泥塘里。拿出绳子把孩子的尸骨绑好。

这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尸骨。

只是我带不上去那么多。

我拽住刚才下来时拴在腰上那根登山绳,试了试力道,手脚并用开始往上爬。

柳长春和张明迁等人正焦急万分地在上面守着,突然看到毒瘴迅速退去,接着一个满身淤泥的身影拽着绳子爬了上来…

泥汤子顺着我裤腿往下淌,滴滴答答砸在地上,很快积了一小滩。

我把丫丫那小小的尸骨轻轻放在地上,旁边早就等着她爹妈,哭嚎声“嗷”一嗓子就起来了,跟刀子似的,直往人心里头扎。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呜呜呜!!”

“不…不!”

那妈扑过来死死抱着那孩子的骨头架子,嗓子都嚎劈叉了。

爹呢,拳头攥得死紧,一下下捶着旁边的树,指节都捶出血了,嘴里呜呜咽咽,分不清是哭还是骂。

我看着,心里堵得慌,跟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似的,喘气儿都费劲。

柳长春也红着眼圈,过去拍拍那爹的肩膀,想劝两句,张了张嘴,又憋回去了。

这种时候,啥话都是屁。

张明迁在旁边杵着,脸比他那高档衬衫还白,靠着棵树,闭着眼,胸口起伏挺大,估计也难受得够呛。

但我脑子里嗡嗡的,乱得跟浆糊似的,倒不全是为这可怜丫头。

那万毒珠!

那破玩意儿是谁放出来的。

谁那么缺德把它杵在渊底养蛊似的养着这要命的毒瘴?

最关键的是…幻境里那对儿男女,到底他妈是谁?

那男的,跟我爷爷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爷爷明明……

操!

我心里猛地一抽,一股烦躁劲儿直冲头顶。不行,这事儿不弄清楚,我得憋炸了!

趁着这会儿乱哄哄的,柳长春和寨子里的人都在围着丫丫爹妈,张明迁也需要缓口气。

我吸了口气儿,眼一闭,意识“咻”地一下,直接扎回炼狱那块地儿去了。

我熟门熟路直奔爷爷老呆的那片儿荒地。

果然,他坐在那儿。

可那样子…

老头子佝偻着背,就剩个空落落的壳儿似的。

他对着远处那片永远昏沉沉的天,就那么看着,眼神儿都直了。他好像知道我来,身子都没动一下。

我走到他旁边,也一屁股坐下,没吭声。

空气跟凝固了似的,就炼狱深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道啥玩意的低吼。

等了不知道多久。

他终于动了,很慢很慢地转过头,脸上那褶子像是更深了,刻满了疲惫。

他看着我,那眼神儿复杂得我一下子都读不懂,有我看不明白的悲伤,还有些…我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唉…丫头…”

他嗓子眼儿里发出声儿来,声音哑得不行,像砂纸刮铁锈:

“你…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