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那个傍晚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点湿热,卷着楼下小吃摊的烤冷面香气,扑在我脸上的时候,你正趴在我书桌对面的椅子上,手指划过手机屏幕里的旅行攻略,突然抬头说“要不我们去临省那个古镇吧,听说那里晚上能看到萤火虫”。我当时正对着电脑屏幕赶一个无关紧要的报告,光标停在“项目总结”四个字后面,半天敲不出一个字,听你这么说,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松了弦,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瞬间就没了意义。我转头看你,你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刘海被风吹得有点乱,指尖还沾着下午喝奶茶剩下的珍珠碎屑,就那么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点头。其实我根本没听过那个古镇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它在地图上的哪个角落,但我几乎是立刻就说了“好啊”,因为我突然觉得,比起对着冰冷的电脑写那些言不由衷的套话,和你一起去看一场不知道能不能成真的萤火虫,好像才是活着该有的样子。
我们没做什么详细的攻略,第二天一早背着双肩包就出发了。你穿了件明黄色的短袖,背着我去年生日送你的那个蓝色帆布包,里面塞了两件换洗衣物、一瓶防晒霜,还有一小袋你爱吃的柠檬糖。我调侃你说“就带这点东西,万一遇到山洪暴发我们都得饿死”,你白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火车票晃了晃,“山人自有妙计”。火车站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的,你紧紧牵着我的手,生怕被人流冲散。我能感觉到你手心的温度,有点汗湿,但很用力,就像小时候妈妈带我去逛庙会时那样。我们买了两罐冰可乐,靠在站台的柱子上等着检票,你突然指着远处的铁轨说“你看,铁轨一直延伸到天尽头,好像能通往任何地方”,我顺着你的手指看过去,阳光把铁轨照得发亮,确实有种不真实的辽阔。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总幻想能坐上一列没有终点的火车,去看那些只在课本里见过的风景,没想到十几年后,这个愿望竟然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实现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愿意陪我一起疯的你。
火车开了三个多小时,一路从城市的钢筋水泥开到了郊外的青山绿水。你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呼吸很轻,头发蹭得我脖子有点痒。我不敢动,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和田野。远处的稻田是金黄色的,风吹过的时候翻起层层波浪,偶尔能看到几个农民伯伯戴着草帽在田里劳作,还有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在田埂上奔跑,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我突然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不是写字楼里永无止境的加班,不是地铁里拥挤不堪的人潮,而是这样有山有水、有烟火气的人间。我低头看了看你,你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我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你的脸颊,软软的,暖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庆幸,庆幸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纪,能遇到一个愿意陪我一起逃离世俗的人。
到古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开始西斜,把古镇的青石板路染成了暖黄色。古镇比我想象中要小,也更安静,没有太多商业化的店铺,只有几家挂着红灯笼的小饭馆和卖手工艺品的小摊。我们找了一家临河的民宿住了下来,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能看到河景的小窗户。放下行李后,你拉着我就往外跑,说要去逛遍整个古镇。我们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路边的屋檐下挂着晒干的玉米和辣椒,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偶尔会遇到几只懒洋洋的猫,蜷缩在门口晒太阳,见了人也不躲,只是眯着眼睛看我们。你像个好奇宝宝,一会儿停下来看老奶奶编竹篮,一会儿又凑到小摊前问老板手工艺品的价格,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个好可爱”“那个真有意思”。我跟在你身后,看着你蹦蹦跳跳的样子,觉得整个古镇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生动起来。
走到古镇尽头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守着老手艺的老爷爷,他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卖自己做的竹蜻蜓和纸鸢。老爷爷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睛很有神。你被竹蜻蜓吸引了,蹲在小摊前拿起一个把玩着,老爷爷笑着说“小姑娘,喜欢就买一个吧,这都是我亲手做的,不值钱”。你抬头问我“能不能买两个,我们一起玩”,我点点头,掏出钱递给老爷爷。老爷爷接过钱,又额外给了我们一个纸鸢,说“难得看到年轻人这么喜欢这些老物件,这个送你们,明天早上可以去河边放风筝”。我们谢过老爷爷,继续往前走,你拿着竹蜻蜓在手里转着,兴奋地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了,可惜后来再也没见过”。我看着你脸上纯粹的笑容,突然觉得,所谓的光怪陆离,其实并不是要去多么遥远的地方,也不是要遇到多么离奇的事情,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重温那些简单而美好的时光。
晚上的时候,我们按照民宿老板的指引,去了古镇后面的一片竹林,据说那里晚上能看到萤火虫。竹林里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我们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开始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虫鸣声,你有点害怕,紧紧攥着我的手,小声说“会不会没有萤火虫啊”。我安慰你说“再等等,说不定马上就出来了”。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的草丛里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绿光,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绿光冒了出来,像星星一样在竹林里闪烁。你惊喜地叫了出来,想要往前走,我拉住你说“别出声,会吓到它们的”。我们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萤火虫在我们身边飞舞,它们的光芒很弱,却足以照亮彼此的脸庞。你转头看我,眼睛里映着萤火虫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亮。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有你和我,还有这片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我在心里默默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和你一起,看遍世间所有的美好。
从竹林回来的时候,古镇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有几家饭馆还亮着灯。我们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还有一瓶米酒。米酒的度数不高,甜甜的,很好喝。你喝了几口,脸颊就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你看着我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生活不应该只有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但是以前我总觉得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直到遇到你”。我握着你的手,心里暖暖的,说“其实我也是,以前我总觉得日子就该按部就班地过,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有这么多可能性”。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小时候的趣事,聊对未来的憧憬,聊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直到饭馆打烊,我们才意犹未尽地回到民宿。躺在床上,你靠在我的怀里,听着窗外的流水声,轻声说“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我轻轻拍着你的背,说“会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天都会像今天这么美好”。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地就起床了,按照老爷爷的建议,去河边放风筝。河边的风很大,很适合放风筝。你拿着风筝线,我帮你托着纸鸢,等风一来,我松开手,你迎着风往前跑,纸鸢很快就飞上了天空。看着纸鸢在蓝天上自由地飞翔,你笑得像个孩子,不停地拉着风筝线,喊着“飞得再高一点”。我站在你身边,看着你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雀跃起来。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把你的头发染成了金色,那一刻,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光,照亮了我整个世界。放完风筝,我们在河边的小摊上吃了早饭,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几个刚出锅的包子,简单却很美味。你一边吃一边说“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去看海,去看雪,去看沙漠,去看所有我们没看过的风景”,我点点头,说“好啊,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把世间的光怪陆离都经历一遍”。
离开古镇的那天,我们没有赶早班车,而是沿着青石板路又走了一遍。你说想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在心里,以后老了的时候,可以回忆起这段美好的时光。我们路过老爷爷的小摊,他还在那里编竹篮,看到我们,笑着打招呼“年轻人,要走了啊”,我们点点头,说“谢谢您的纸鸢,我们玩得很开心”。老爷爷摆摆手,说“以后常来啊,古镇永远欢迎你们”。走的时候,你回头看了一眼古镇,眼里满是不舍。我握着你的手,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再来的”。
火车开动的时候,你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轻声说“这次旅行真的太美好了”,我嗯了一声,说“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你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管我想去哪里,你都会陪我吗?”,我看着你的眼睛,坚定地说“当然是真的,我说过,要和你一起把世间的光怪陆离都经历,这句话永远都算数”。你笑了,靠在我的怀里,又睡着了。我看着你恬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其实我知道,所谓的光怪陆离,并不是要去多么遥远的地方,也不是要遇到多么离奇的事情,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经历那些平凡却又珍贵的瞬间。是一起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散步,一起在竹林里看萤火虫,一起在河边放风筝,一起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有人陪在身边,一起面对,一起克服。是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能够静下心来,感受生活的美好。
回来之后,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我继续上班,你继续上学,好像那场旅行只是一场短暂的梦。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开始更加珍惜彼此,更加热爱生活。我们会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在家做饭,虽然都是些平凡的小事,但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都变得意义非凡。我也开始规划我们的下一次旅行,也许是去海边,也许是去雪山,也许只是去另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但无论去哪里,只要身边有你,就足够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看星星,你突然说“你还记得在古镇的时候,我们一起看萤火虫吗?”,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你笑着说“其实我觉得,最美的风景不是萤火虫,也不是古镇,而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我把你搂进怀里,心里暖暖的,说“我也是,有你在身边,无论经历什么,都是世间最美好的光怪陆离”。
现在的我们,依然在为生活奔波,依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为我们知道,只要彼此陪伴,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我们会一起去看更多的风景,一起经历更多的事情,一起把世间的光怪陆离都尝遍。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在古镇的那个夜晚一样,温暖而美好。而我也会一直记得,在那个夏末的傍晚,你趴在我的书桌前,眼睛亮得像星星,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萤火虫。那是我们故事的开始,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遇见。
生活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我们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哪里,会遇到什么人,但只要身边有你,我就无所畏惧。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春天的花开,去听夏天的蝉鸣,去赏秋天的落叶,去踏冬天的白雪。我想和你一起,去体验世间的所有美好,去经历所有的光怪陆离。我想和你一起,从青丝到白发,从年少轻狂到岁月静好。这大概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