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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萧云舒那日烧烤时被谢清风说动而略显意动的眼神,此刻明显冷静清醒了不少。他微微向后靠了靠身体,似乎在衡量破格取才与维护制度稳定之间的巨大代价。

还不等萧云舒开口,礼部左侍郎见自家尚书大人已经开团,他立马跟上输出道,“焦尚书所言极是!治国当以经义为先,若算学可单独设科,他日农学、工学是否也要效仿?长此以往,科举制度荡然无存,我圣元朝的教化根基,恐将毁于一旦!臣请陛下驳回谢祭酒之议!”

他话音一顿,目光转向谢清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再者,谢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职责在于教导生员敦品励学,传承圣贤之道。如今却对科举取士之本频频置喙,这手......是否伸得有些过长了些?莫非是觉得我礼部掌管科举不力,需要谢大人来指点一二?”

这话几乎就差明着骂谢清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你谢清风不好好在你的国子监教书育人,手伸到我们礼部的职权范围内指手画脚,是不是太不守本分,太不知进退了?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将矛头从单纯的政见之争,隐隐引向了职权范围的争议和人身攻击。

而其他朝臣一听,心下细想,其实也觉得不怪人家礼部不高兴了。

你一个国子监祭酒的职责是管理最高学府,培育人才。而科举取士的制度和科目的设定与执行乃是礼部职权所在,是经过多年演变、界限分明的领域。你谢清风如今绕过礼部,直接在朝堂上提出要增设一个全新的科举科目,这算什么?

这不仅仅是提议本身的问题,更是在程序上和职权上直接越过了礼部,甚至隐隐有否定礼部工作的意味。你谢清风这么做,将焦尚书、将整个礼部置于何地?岂不是在向陛下和满朝文武暗示,礼部在其主管的事务上要么是思虑不周,要么是能力不足,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越俎代庖,提出这高瞻远瞩的策论?

谢大人还是太过年轻了些。

到底还是不懂规矩。

殿下的群臣见礼部态度坚决且言之成理,纷纷倒向了焦季同一边。

低语附和之声明显增多,不少官员看向谢清风的目光中,带上了“年轻人还是太过理想化”、“不识大体”的意味,甚至隐隐有催促他适时退让、莫要再强辩的压力。

“焦老大人所言,方是老成谋国之见啊!”

“正是,算学可用,但另开一科,确实太过冒险!”

“谢祭酒,并非我等不愿革新,只是此事牵连甚广,不如从长计议?”

“谢祭酒还是年轻气盛了些.....”

“守好国子监的本分就好,何必非要掺合礼部的事?真要闹到陛下不快,反倒落个吃力不讨好。”

这些议论和目光如芒在背,谢清风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也早已预料到会面临这样的质疑和压力。

他就是顶着压力也要上。

没别的。

科教兴国就是好。

就在那低语声尚未完全平息,不少人都以为他会在压力下退缩时,谢清风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清朗,“诸位同僚,焦尚书、李侍郎之言,下官听明白了。”他先是对反对意见表示了倾听,随即话锋一转,“然下官此举,绝非越俎代庖,更非质疑礼部诸公尽责。”

他目光坦然迎向那些质疑的视线,不疾不徐地陈述:“我朝《职官志》有载,国子监祭酒之职责,除管理学政、训导生徒外,亦明确包含参详科举利弊,以备咨询。下官身为祭酒体察到当今取士制度或有未能尽揽天下英才之处,尤其是算学等经世致用之才匮乏,据此提出增设明算科之议,正是履行祭酒参详利弊之职责,何来逾越之说?”

他稍作停顿,给了众人消化这句话的时间,然后抛出了更关键的事实:“况且下官所呈奏折并非独呈御前,依照规制已一式三份,分别呈送陛下、内阁,以及礼部衙门。”

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既引用了职务规定证明自己并非越权,又以奏折送达的程序事实表明了对礼部职权的尊重,直接将越权的指控化解于无形。

礼部左侍郎被他这番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谢清风确实按规矩送了奏折,引用职责也挑不出错处,他刚才指责对方越权的话,此刻显得确实有些尖锐和站不住脚了,只得悻悻地瞥了一眼自家的尚书大人,将希望寄托于焦季同。

焦季同依旧是那副沉稳如山的模样,仿佛没听见谢清风关于程序和职权的辩解,也完全不接越权这个话茬。他再次向御座躬身,直接将话题拉回到了最核心的争议点上,语气依旧坚决:

“陛下,程序合规与政见得当是两回事。谢祭酒依规上奏是其本分,老臣并无异议。然,其所奏重开明算科之内容,老臣依然坚持,万万不可!”

他目光平和却坚定,继续说道:“朝廷若需精通算学之才,工部可遴选,户部可征召,各地河工衙门亦可举荐。此等专才于具体衙门实务中加以简拔任用,正得其宜,既不埋没其才,亦不违体制。何必非要大动干戈另开一科,动摇科举取士之根本?”

礼部尚书大人再次强调了他的核心立场:“科举取的是通才,是明道之士!算学专才,自有其用武之地,但通过现行体制内的各种渠道选拔任用足矣。单独设科,实无必要,且遗患无穷!望陛下明察!”

焦季同不愧是老谋深算,他避开枝节争论,牢牢抓住“动摇根本”这个大义名分,并且给出了替代方案,各部可以自行遴选啊,干嘛要来打科举的方案。

再者说,圣元朝立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科举可是最本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