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卷起漫天枯草。
一队百人骑兵,正迎着这凛冽的寒风,朝着蒙古草原的腹地疾驰。
为首的两人,正是郭靖与华筝。
华筝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蒙古袍子,劲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曾经的天真烂漫被一种决绝的坚毅所取代。
她的目光,始终望着北方,那里是她的家,也是她此行命运的终点。
郭靖骑着小红马,默默地跟在她身侧,神情复杂。
他既担心华筝此行的安危,又对即将要面对的义父铁木真,心中充满了忐忑。
“郭大哥,你说,父汗他会听我的吗?”
华筝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郭靖沉默了片刻,才用他那特有的憨厚声音说道:“大汗是英雄,英雄,总是会为自己的族人考虑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华筝,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们一路北上,越是深入草原,就越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沿途的部落,牧民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警惕。
往日里热情的篝火与马奶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握的弯刀和冰冷的戒备。
显然,金国与辽国接连覆灭的消息,已经像瘟疫一样传遍了整个草原,带来了无尽的恐慌。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铁木真王帐所在的克鲁伦河畔。
连绵的营帐如同天上的星辰,散落在广袤的草原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数的战马在河边饮水,精壮的蒙古勇士们正在操练着骑射,一股彪悍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华筝公主回来了!”
“还有郭靖安达!”
营地门口的守卫认出了他们,发出一阵惊喜的呼喊。
很快,几个熟悉的身影从大营中飞奔而出。
“郭靖安达!”
一个魁梧的身影冲了过来,给了郭靖一个熊抱,正是拖雷。
“四弟!”
郭靖见到昔日的兄弟,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华筝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拖雷放开郭靖,又看向华筝,脸上满是关切。
哲别、博尔术等蒙古的宿将也纷纷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然而,当他们看到郭靖身后那一百名身穿大宋制式铠甲,气势沉凝的羽林军时,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郭靖安达,他们是……”
拖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警惕。
郭靖正要解释,华筝却先一步开口了。
“四哥,他们是纪王派来护送我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纪王?”
拖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名字,如今在蒙古草原上,就如同魔鬼的代名词。
“华筝,你……你怎么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博尔术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质问。
华筝深吸了一口气,迎着众人或疑惑,或不善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道:“父汗呢?我要见他。”
“父汗正在王帐议事。”
拖雷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妹妹,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跟父汗说。”
华筝没有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朝着那座草原上最雄伟,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巨大金帐走去。
郭靖叹了口气,对拖雷等人抱了抱拳,快步跟了上去。
金帐之内,气氛凝重。
铁木真高坐于主位之上,苍老的脸上布满了风霜,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依旧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下方,是蒙古的诸位王公大臣,一个个面色沉重。
“大汗,金国和辽国都完了!那个纪元,就是个魔鬼!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一名将领激动地说道。
“准备?怎么准备?”
另一名大臣反驳道,“听说他手下有神兵天将,吕布一人就能屠城!我们拿什么去挡?”
“难道就这么等着他打过来,让我们蒙古的勇士,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他屠戮吗?”
“长生天在上,我们蒙古人,从不畏惧死亡!”
帐内争吵不休,铁木真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
华筝走了进来。
“华筝?”
铁木真看到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慈爱。
“父汗!”
华筝快步走到大帐中央,跪倒在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铁木真走下主位,亲自将她扶起,“路上辛苦了。”
“父汗,女儿此番回来,是有一件关乎我整个蒙古生死存亡的大事,要禀报您!”
华筝抬起头,直视着铁木真的眼睛。
铁木真眉头一挑,示意她继续说。
华筝环视了一圈帐内的王公大臣,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缓缓开口。
“女儿,是奉纪王之命,前来劝降的。”
一言既出,满帐皆惊!
“什么?”
“劝降?公主你疯了吗!”
“简直是奇耻大辱!”
帐内的蒙古王公们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怒目圆睁,仿佛要将华筝生吞活剥。
铁木真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压得整个大帐都仿佛要凝固了。
“华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华筝却毫无惧色,她挺直了脊梁,迎着父亲那足以让雄狮都为之颤抖的威压。
她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但她,必须说。
“父汗,女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帐中,显得异常清晰。
“而且,女儿不仅是来劝降的。”
华筝顿了顿,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女儿还要告诉您一件事。”
“从当初抵达襄阳的时候,我,华筝,就已经是纪王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