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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距离萧珣登基、辛久薇封后已过去七年。

又是一年金秋,天高云淡,层林尽染。皇家北苑围场,旌旗招展,鼓角相闻,一年一度的秋狝大典正拉开序幕。这不仅是一场检验武备、震慑四方的盛事,更成了新朝皇室与亲近重臣共享天伦、其乐融融的家宴。

围场高台之上,帝后并肩而坐。

萧珣一身玄色劲装,外罩明黄绣金龙的骑射服,眉宇间帝王的威严更盛,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整齐列阵的禁卫军与宗室子弟,气势迫人。

辛久薇则身着杏黄色绣百蝶穿花的骑装,外罩一件银狐裘披风,端庄中透着英气。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她眼底沉淀下更深的从容与智慧,那份母仪天下的气度愈发温润而强大。她的目光,更多是落在高台下,那片专为孩子们开辟的“小猎场”上。

那里,七岁的太子萧承稷一身缩小版的明黄骑射服,小脸紧绷,努力模仿着父皇的沉稳。他身下是一匹温顺的小马驹,由两名经验丰富的侍卫一左一右牵着。他的身边,是同样七岁、虎头虎脑的辛云舟长子辛锐。

虎头穿着赭石色的劲装,骑着一匹稍显活泼些的小马,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与承稷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辛葵则牵着刚满五岁、粉雕玉琢的女儿辛玥,站在场边,温柔地叮嘱着:“锐儿,护好太子殿下!囡囡,就在娘身边看,别乱跑。”

稍远处,户部尚书祁怀鹤带着他的一双儿女。

六岁的长子祁明轩穿着宝蓝骑装,努力挺直小胸脯,颇有乃父的沉稳风范。

而四岁的女儿祁明月则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像个小辣椒,正围着辛兮瑶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辛兮瑶产后恢复得很好,一身藕荷色骑装,更显温婉,她耐心地解答着小外甥女的问题,目光温柔地看着场中跃跃欲试的孩子们。

林静姝一身利落的绛紫色骑装,英姿飒爽,她如今不仅是“一品淑人”,更是皇后在慈善与女子教育方面的得力臂膀,她正与几位宗室女眷谈笑风生,目光不时投向场中的孩子们,满是慈爱。

“父皇,母后,儿臣准备好了!”萧承稷仰起小脸,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紧张。

“好!”萧珣朗声道,目光中充满鼓励,“承稷,记住朕教你的,控缰要稳,眼光要准,胆大心细!锐儿,保护好太子!”

“遵旨!陛下放心!”辛锐响亮地回答,小胸膛挺得更高。

随着萧珣一声令下,象征性的号角吹响。

小猎场内早已放入了温顺的鹿、兔等猎物。萧承稷在侍卫的辅助下,小心地控着马缰,努力瞄准一只惊慌跑过的兔子,搭上特制的小弓。辛锐则像个小护卫,策动小马,紧紧跟在承稷侧后方,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祁明轩也策马跟上,动作略显生涩,但神情专注。

孩子们的稚嫩骑射,引得高台上下阵阵善意的笑声和鼓励的掌声。辛久薇看着儿子专注的小脸,看着虎头那副忠心护主的憨态,看着明轩努力认真的样子,心中满是暖意。她侧头对萧珣低声道:“锐儿这孩子,真是像极了哥哥小时候,这护着承稷的劲儿,分毫不差。”

萧珣唇角微扬,目光扫过场边温柔注视着儿子的辛葵:“辛葵教得好。有他们在承稷身边,朕很放心。”他顿了顿,看向辛久薇,眼中带着一丝促狭,“倒是承稷这沉稳劲儿,像你。小小年纪,心思就重。”

辛久薇嗔了他一眼,心中却是甜蜜。她看向场中,只见承稷的小箭终于射出,虽然偏了些许,但也惊得那兔子窜得更快。辛锐立刻怪叫一声:“殿下别急,看我的!”他动作麻利地搭弓射箭,一支小箭“嗖”地飞出,虽未射中,却也引得一片喝彩。祁明轩也鼓起勇气射出一箭,落在了空地上,小脸顿时有些沮丧。

“轩儿,无妨,重在参与,下次再努力。”祁怀鹤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辛兮瑶也笑着招手:“明月,快给哥哥加油!”

小明月立刻蹦跳起来,用稚嫩的嗓音大喊:“哥哥加油!太子哥哥加油!锐哥哥最棒!”清脆的童音在围场上空回荡,冲淡了比赛的紧张,更添温馨。

小猎场的“热身”结束,真正的秋狝开始。萧珣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禁卫和宗室子弟中的佼佼者,策马进入广袤的皇家林苑。辛云舟作为镇国公、京畿防务最高长官,自然紧随帝侧,一身戎装,眼神锐利如鹰。祁怀鹤虽为文臣,但骑射功夫亦是不俗,也换上劲装,策马同行。

辛久薇、辛葵、辛兮瑶、林静姝以及一些宗室女眷则留在较为安全的区域,由禁卫保护,或骑马散步,或在搭建好的帐篷内休憩,品尝着刚猎获的野味制成的炙烤和羹汤,闲聊叙旧。

“薇儿,你看锐儿那孩子,刚才在小猎场,恨不得替承稷把所有猎物都打了。”辛葵看着远处密林的入口,笑着对辛久薇说,语气里满是母亲的温柔与一丝无奈。

辛久薇抿嘴一笑:“可不是,活脱脱一个小云舟。有他跟在承稷身边,倒真让人放心不少。囡囡今日也乖,没闹着要跟哥哥们进去。”

辛兮瑶给女儿明月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接口道:“囡囡是文静,像你嫂嫂。我家明月倒是个皮猴子,整日里跟着她爹,算盘珠子拨得比我还响,我看将来也是个经商的好手。”她说着,看向正在一旁好奇地摆弄着林静姝带来的新式算筹(用于慈幼局账目)的祁明月,眼中满是宠溺。

林静姝放下手中的账册,笑道:“明月有天赋是好事!咱们女子,未必就要困于后宅。你看娘娘,母仪天下,心怀万民;辛葵夫人,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兮瑶你持家有道,辅佐祁大人;我嘛,也能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这都得感谢陛下和娘娘开创的清明世道,让我们女子也能有所作为。”

辛久薇点头,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静姝姐姐说得是。太平盛世,海晏河清,正是我等女子施展所长之时。无论是相夫教子,还是经营家业,或是如姐姐这般投身慈善,皆是贡献。陛下常说,家国一体,这‘家’安稳了,‘国’的根基才更牢固。”她看向密林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号角和马蹄声,“只盼他们君臣平安,尽兴而归。”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名禁卫飞驰而来,在高台前下马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与镇国公、祁大人等,在‘鹿鸣涧’附近发现了一群罕见的白鹿!陛下兴致颇高,正率众围猎,特遣卑职回来禀报,请娘娘与众位夫人安心。”

“白鹿?”辛久薇微微讶异,“那可是祥瑞。陛下可安全?”

“回娘娘,鹿群已被驱赶至开阔地带,陛下身边护卫森严,镇国公亲自护持,绝无闪失。”

“那就好。”辛久薇放下心来,微笑道,“祥瑞现世,乃吉兆。传话给陛下,臣妾与众姐妹在此静候佳音,祝陛下满载而归。”

鹿鸣涧畔,林木葱郁,溪水潺潺。一群毛色如雪、姿态优雅的白鹿正在溪边饮水,被萧珣率领的狩猎队伍悄然包围。气氛紧张而兴奋。

萧珣挽弓搭箭,瞄准了鹿群中最为雄壮的头鹿。辛云舟策马立于帝侧稍后,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环境,确保没有任何潜在危险。祁怀鹤与其他几位大臣则在外围策应。

就在萧珣即将松弦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声凄厉的野猪嚎叫从侧面密林中炸响!一头体型巨大、獠牙森森的黑色野猪,不知是受惊还是被血腥气吸引,竟疯狂地冲出了林子,目标直指……溪边一处较为低矮的缓坡!而缓坡之上,辛久薇、辛葵、辛兮瑶等人,为了看得更清楚些,竟在侍卫的护卫下,正骑马向这边靠近!

“护驾!保护皇后!”辛云舟瞳孔骤缩,厉声嘶吼,几乎是本能地调转马头,同时闪电般抽出三支羽箭!

然而,那野猪速度太快,距离也太近!侍卫们反应虽快,但仓促间形成的防线薄弱!

千钧一发之际!

萧珣眼中寒光爆射!他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头鹿,猛地调转弓弩方向,对准了那狂奔的野猪!弓弦瞬间被他拉至满月,肌肉贲张,一股凛冽的杀气冲天而起!

“陛下!”辛云舟的箭也已离弦!

“嗖!嗖!嗖!”

三支劲矢破空!两支来自萧珣,一支来自辛云舟,几乎不分先后,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无比地射入野猪的脖颈和眼睛!那巨大的冲势被硬生生遏制,野猪发出一声震天惨嚎,轰然倒地,溅起大片尘土,距离辛久薇她们的马匹,仅有数丈之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辛久薇脸色微白,但眼神依旧镇定,她第一时间勒住受惊的马匹,护住了怀中的囡囡。辛葵则已翻身下马,动作迅捷如猎豹,瞬间挡在了辛久薇和辛兮瑶的马前,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几根银针,眼神锐利地盯着倒地的野猪,确认其是否彻底死亡。辛兮瑶惊魂未定,被林静姝紧紧扶住。

“薇儿!兮瑶!你们没事吧?”萧珣已策马如风般冲到近前,一跃下马,几步冲到辛久薇马前,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和后怕。他一把抓住辛久薇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怒与担忧。

“陛下,臣妾无事。”辛久薇反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意和微微的颤抖,心中一暖,柔声道,“多亏陛下和哥哥箭法如神,及时射杀了这孽畜。”

辛云舟也赶了过来,脸色铁青,对着侍卫统领厉声呵斥:“怎么回事?!此地为何会有如此凶兽出没?护卫是如何清理猎场的?!”他随即看向辛葵和辛久薇,确认她们无碍,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凌厉。

祁怀鹤也赶了过来,护在辛兮瑶身边,脸色凝重:“陛下,娘娘,此地不宜久留,需立刻加强警戒,重新清理猎场。”

“怀鹤所言极是。”萧珣压下心头的怒火,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但握着辛久薇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云舟,此事交给你彻查!怀鹤,安排人护送皇后和诸位夫人先回安全营地休息。今日秋狝,到此为止!”

一场虚惊,冲淡了围猎的兴奋,却更深刻地彰显了危急时刻的情义与担当。萧珣毫不犹豫地放弃祥瑞、护妻为先的举动,辛云舟那护主护妹、迅若雷霆的一箭,辛葵临危不乱的守护,都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夜幕降临,北苑营地中央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野猪的插曲并未破坏整体的氛围,反而让这个团聚的夜晚更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温暖。

烤全羊、炙鹿肉、各种野味和时令果蔬摆满了长桌。帝后居中而坐,辛云舟夫妇、祁怀鹤夫妇、林静姝以及孩子们围坐一旁。侍卫和仆从们在稍远处也享受着丰盛的晚餐,气氛轻松而热烈。

萧承稷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亮晶晶的,他崇拜地看着萧珣和辛云舟:“父皇,舅舅,你们射杀野猪的箭法太厉害了!儿臣也要好好练习骑射,将来保护母后和弟弟妹妹!”

萧珣摸了摸儿子的头,眼中满是欣慰:“好志气!身为储君,文韬武略皆不可废。不仅要学射箭,更要学你舅舅的忠勇担当。”

辛锐立刻挺起小胸脯:“陛下,我也要保护太子殿下和囡囡妹妹!我爹说了,保护家人和殿下,是辛家男儿的本分!”

辛云舟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祁明轩也小声却坚定地说:“我……我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为陛下和娘娘分忧。”

孩子们稚嫩却真诚的话语,引得大人们开怀大笑,也倍感欣慰。辛久薇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火光映照着她温柔的脸庞。

她的目光从沉稳的承稷、虎头虎脑的锐儿、文静的囡囡、沉稳的明轩、活泼的明月身上一一掠过,最终落在身边的萧珣、兄嫂、姐姐姐夫和挚友身上。岁月流逝,孩子们在长大,而他们之间的情谊,却如同这篝火,越烧越旺,温暖而明亮。

“静姝姐姐,”辛久薇笑着看向林静姝,“听说你的婚事也近了?那位探花郎,今日可来了围场?”

林静姝难得地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赧,大大方方地指着一个正与祁怀鹤交谈的、气质儒雅清正的年轻官员:“喏,就是那个书呆子,翰林院新晋的侍讲学士,苏文清。今日随驾记录秋狝盛事。”她顿了顿,又恢复了爽朗,“薇儿,兮瑶,你们可要给我备份厚厚的嫁妆!我可是把大半身家都投到慈幼局和女学里了!”

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辛兮瑶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祁家商行给你添妆!”辛云舟也豪爽道:“算我辛家一份!”

苏文清被众人目光聚焦,有些窘迫地起身行礼,脸上微红,但看向林静姝的眼神却充满了爱慕与欣赏。

祁明月人小鬼大,眨巴着大眼睛问:“静姝姨姨,你要嫁人了吗?那以后还带明月玩吗?”

林静姝一把将她抱过来,亲了一口:“嫁人怎么了?姨姨照样带你玩!还要带你去慈幼局,教那里的小姐姐们打算盘,学本事!”

欢声笑语中,祁怀鹤端起酒杯,对着萧珣和辛久薇,正色道:“陛下,娘娘,今日虽有惊险,然君臣同心,家人无恙,更见真情。怀鹤与兮瑶,敬陛下娘娘一杯!愿我大梁,在陛下娘娘治下,永如今日篝火,温暖长明,国泰民安!”

“好!共饮此杯!”萧珣朗声举杯。

众人齐齐举杯,篝火映照着每一张真诚而满足的笑脸。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辛葵轻声对辛久薇道:“娘娘,方才那野猪冲来,您护着囡囡,可曾害怕?”

辛久薇看着篝火,目光悠远:“怕?自然是怕的。怕伤着孩子,怕……但更多的是相信。”她看向萧珣和辛云舟,“相信陛下和哥哥,绝不会让那畜生伤到我们分毫。就像这些年,无论朝堂之上有多少风浪,只要想到身后有你们,有陛下,有这安稳的家,心便是定的。”

辛葵闻言,心中触动,握紧了辛久薇的手:“娘娘……”

一旁的辛云舟听到了,粗声道:“妹妹放心!有哥在一天,就没人能伤你一根头发!辛葵,你也是!”他看向妻子的目光,充满了铁汉柔情。

辛兮瑶依偎在祁怀鹤肩头,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轻声道:“夫君,你看,多好。父亲若在,定会欢喜。”

祁怀鹤握住她的手:“岳丈大人虽在颍州荣养,但知道京中一切安好,儿孙绕膝,陛下娘娘贤明,定是欣慰的。待明年春暖,我们带孩子们回去看他。”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孩子们玩累了,被乳母嬷嬷们带去安歇。大人们依旧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回忆过往,畅想未来。家国天下,儿女情长,都在这温暖的火光中沉淀、交融。

萧珣揽着辛久薇,看着跳跃的火焰,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薇儿,你看,孩子们在长大,我们的根基在稳固。这江山,这岁月,终不负你我当年所望。家国皆安,岁月长宁,便是朕此生所求的,最好的团圆。”

辛久薇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斗,唇边漾开幸福而安宁的笑意:“嗯。珝哥哥,我们做到了。往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团圆,更多这样的长宁岁月。我们一起,守着这家,守着这国,看着孩子们,岁岁年年,直到永远。”

篝火熊熊,映照着帝后相偎的身影,也映照着周围至亲好友们满足的笑颜。秋狝的号角早已停歇,但属于他们的盛世欢歌,在这宁静的北苑秋夜,正悠扬地奏响,绵延不绝。山河无恙,家国同欢,此情此景,便是人间最美的团圆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