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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爱恨无情 > 第157章 祁连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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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的夜风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裹挟着雪粒子张牙舞爪地灌进领口,雄国兵带着二百零八人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地跋涉着。伤员们如残风中的落叶般互相搀扶着,断腿的战士则像受伤的野兽趴在担架上,紧紧咬着木棍忍痛。章主任背着药箱,宛如一位守护天使走在队伍中间,她的勃朗宁手枪已经上膛,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停!”尖兵突然举起手,如同一座雕塑般示意。雄国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隘口处闪烁着几点火光,仿佛是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隐约传来的马嘶声,好似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是马家军的前哨。”他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醒这沉睡的黑夜,“章主任,你带大部队从右侧迂回,我带警卫班正面牵制。”章主任刚要开口反驳,左侧山坡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滚滚惊雷,又如万马奔腾。月光下,几十匹战马如黑色的幽灵般汹涌而来,马刀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冽光芒,仿佛是死神手中的镰刀。“快!抢占制高点!”雄国兵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敌人的枪弹如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扫来,警卫员小李似被狂风吹倒的树苗应声倒下。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马家军骑兵犹如一群凶猛的饿狼,仗着马力优势,在狭窄的山道上来回冲杀,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片狼藉。雄国兵和战士们,用手榴弹炸翻领头的战马,却被后面如饿虎扑食的骑兵用马刀砍成肉块。章主任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带着医护人员趴在岩石后射击,她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如一把夺命的利剑,精准地射穿敌人的喉咙。“注意左面!”章主任的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在雄国兵的耳边炸响。他转身时,一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到跟前,马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如闪电劈向他的头颅。他本能地举起驳壳枪,如盾牌般格挡,刀刃砍在枪管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巨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波涛让他踉跄后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章主任的枪响了,子弹如流星从战马右眼射入,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如一座崩塌的山岳般重重摔倒在地。

“谢啦!”雄国兵喘着粗气,声音仿佛风中残烛。章主任刚要开口回应,一颗流弹如毒蛇咬中她的左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我没事!”她紧咬着牙关,继续疯狂射击,“你看前面!”雄国兵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隘口处的敌人正在架设机枪。“不好!”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所有人卧倒!”然而,话音未落,密集的子弹如狂风暴雨扫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战士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章主任身旁的于兰突然如猛虎般跃起,抱着炸药包朝机枪阵地冲去。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欲坠,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章主任!”雄国兵心急如焚,想要去拉她,却被警卫员死死按住。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机枪阵地瞬间被熊熊烈焰吞噬,于兰的身体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岩石上。

雄国兵如饿虎扑食冲过去,只见于兰的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像决堤的洪水流了出来,但她却紧紧攥着导火索,仿佛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姐,我不能陪你了。”章主任泪如泉涌,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一定给你报仇!”她的手突然像断了线的布袋一样散开,章主任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操起手枪就要去报仇。

雄国兵抹了把脸上的雪片和泪水,站起身如一座雕塑环顾四周。二百零八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伤员们的呻吟声在夜空中如泣如诉,格外清晰。他深知时间紧迫,马家军的主力如一群饿狼随时可能扑来。“同志们!”他猛地扯下军帽,露出头上狰狞的伤疤,似一面旗帜在风中飘扬,“我们西路军从成立那天起,就没怕过任何敌人!现在,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他转身就如一座灯塔,坚定地指着东北方向,“翻过那座山,一直向前就是陕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雄国兵举起望远镜,极目远眺,只见月光如轻纱洒下,黑压压的骑兵宛如汹涌的潮水,正朝这边奔腾而来。马刀的反光,犹如点点繁星,连成一片璀璨的银河,坠落于祁连山上。“准备战斗!”他的声音如洪钟响亮,将一束手榴弹紧紧地揣进怀中,仿佛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让马家军知道,红军的骨头比钢铁还要坚硬!”山风如怒狮咆哮,雪花如鹅毛漫天飞舞。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祁连山上,西路军后勤部的残兵们宛如钢铁般的战士,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他们人生中最为惨烈的最后一场战斗。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犹如晴天霹雳,迫击炮弹在身边爆炸,将雄国兵像玩偶一般掀了起来,远远地甩了出去。他的后背犹如被重锤狠狠地砸在雪地上,脊椎骨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仿佛无数颗流星划过天际,右手却还死死攥着那把缺口的马刀,刀刃上凝结的血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宛如来自地狱的火焰。战马的尸体横在三米外,马头已被机枪子弹掀去半边,脑浆混着雪水,在月光下形成一滩暗褐色的浆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雄委员!雄委员!”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呼唤。从鬼门关折回来的雄国兵强撑着翻过身,左臂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如同一股红色的喷泉,染红了半边棉袄。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两个黑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雪走来,其中一人拄着根断枪,那断枪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宛如一条蜿蜒的蛇。 “小周?”雄国兵认出了省苏政府的警卫员周大勇,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你们来了,章主任呢?”

周大勇扑通跪在雪地里,眼泪砸在雄国兵脸上:“主席,敌人的炮弹太凶了,我们都被炸飞了,章主任她们几个女同志被马家军逮走了......”他身边的小战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月光下,咳出的血沫子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雄国兵挣扎着要起身,左腿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膝盖骨不知什么时候碎了,白森森的骨茬刺破裤管,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扶我起来。”他咬着牙说,“得找个避风的地方。”三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不到半里地,周大勇突然指着前方:“主席,有火光!”在风雪中摇曳的橘色火苗像暗夜中的灯塔,给绝望中的三人带来了希望。走近才发现是个天然岩洞,洞里堆着些干柴和兽皮。火堆旁躺着个伤员,大腿被马刀砍得露出白骨,正用匕首割着自己的裤腿。

“方参谋!”周大勇失声惊叫,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方参谋艰难地抬起头,雄国兵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位毕支队的作战参谋,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不堪!原本精干的年轻人瘦得犹如风中芦苇,颧骨高高凸起,宛如两座突兀的山峰,眼睛里布满血丝,恰似那燃烧殆尽的烛火。“雄主席?”方参谋挣扎着想要敬礼,却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牵动了腿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仿佛那疼痛能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别起来。”雄国兵连忙按住他,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方参谋苦笑着,手指颤抖地指向洞外,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我们支队被打散了,我带着这个班突围……”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如泣如诉,“现在就剩我们五个人了。”雄国兵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凄凉。除了方参谋,还有三个伤员蜷缩在角落里,宛如风中残叶,瑟瑟发抖。最小的那个不过十四五岁,身形瘦小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怀里抱着只打空了的汉阳造,棉袄上绣着的“西路军”三个字,早已模糊不清,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泪痕。

“雄主席,您的腿……”方参谋满脸忧虑,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雄国兵腿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那是一道狰狞的沟壑,“必须立刻处理,否则会感染的!”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青稞饼,那饼犹如被岁月侵蚀的残垣断壁,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吃点东西吧,我们还有……” “留着给伤员。”雄国兵毅然决然地推开布包,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有水吗?” 周大勇赶忙递来一个豁口的搪瓷缸,里面是雪水泡的草根,那草根宛如垂死的病人,在冰冷的水中瑟瑟发抖。雄国兵刚喝了一口,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如点点红梅,绽放在洁白的雪地上。

后半夜,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天地间一片苍茫。方参谋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他的眼睛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雄国兵,发现雄国兵正在艰难地解着自己的裤腰带。“主席,您要干什么?” “把裤腿割下来当绷带。”雄国兵紧咬着牙关,他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一种不屈的坚毅,“总不能让腿烂掉。” “我来。”方参谋迅速摸出匕首,却惊愕地发现刀刃已经如残花般卷曲。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皮带,那皮带犹如一条坚韧的绳索,“用这个吧,牛皮的,结实。”

说时迟那时快,洞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方参谋犹如惊弓之鸟,手忙脚乱地盖住火堆,压低声音,仿佛那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马家军!”七个人如雕塑般屏住呼吸,竖着耳朵聆听着马蹄声由远及近。月光宛如银纱,透过洞口,洒在雪地上,映照出晃动的黑影。一个骑兵如鬼魅般突然勒住马,手中的马刀闪烁着寒光,直直地指着岩洞方向,嘴里嘟囔着什么。“是青海话。”方参谋轻声翻译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他说好像有火光。”雄国兵紧紧握住马刀,手心里全是汗水,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边回响。伤员们也都握紧了武器,小战士手中的汉阳造枪口像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马蹄声越来越近,马刀的反光在雪地上如点点繁星般明灭不定。雄国兵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猛地站了起来,那痛苦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让他差点摔倒。“你们先走。”他的声音坚定如磐石,“我掩护。”“不行!”方参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我腿伤成这样,走不快。”雄国兵用力推开他,“你们带着伤员快走,我来断后。”

方参谋还要争辩,雄国兵突然提高了声音:\"执行命令!\"他把马刀塞进方参谋手里,\"替我多杀几个马家军。\" 方参谋含着泪点点头,带着伤员们从岩洞另一侧的裂缝撤离。雄国兵靠在岩壁上,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摸出两颗手榴弹,拉开导火索,等着敌人进入射程。 五名骑兵冲进岩洞时,雄国兵的手榴弹刚好爆炸。火光中,他看见最前面的骑兵被气浪掀飞,马刀脱手飞出,在洞顶划出一道寒光。其他骑兵慌乱中开枪,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 雄国兵趁机滚到一块岩石后,反手甩出第二颗手榴弹。随着又一声巨响,两匹战马被炸得血肉横飞,剩下的两名骑兵转身欲逃,却被他用驳壳枪击毙。

硝烟散尽,雄国兵挣扎着爬起来。腿上的伤口已经麻木,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就在这时,他听见洞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主席!主席!\" 是周大勇带着方参谋回来了。他们架起雄国兵,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月光下,祁连山的雪峰泛着冷光,像无数柄利剑直指苍穹。 三天后,当他们终于走出马鸿逵的防区时,雄国兵已经陷入了昏迷。在他的意识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嘉陵江畔,十万红军强渡天险的场景在眼前浮现。他看见自己站在船头,手里举着苏维埃政府的印章,朝着对岸的敌人怒吼。 \"雄主席!雄主席!\"迷迷糊糊中,雄国兵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农家的土炕上,腿上缠着干净的绷带,身上盖着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棉被。 \"这是哪儿?\"他沙哑着问。 \"山丹县的一个村子。\"周大勇抹着眼泪说,\"老乡们冒着风险收留了我们。\" 雄国兵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只温柔的手按住。他抬头看见一位回族老阿妈端着碗热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喝吧,\"她说,\"羊肉汤,补身子。\" 雄国兵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这寒冷的祁连山下,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他感受到了最质朴的温暖。窗外,雪停了。一轮红日从祁连山后升起,将整个大地染成血红色。雄国兵望着窗外,仿佛又看见了那些在风雪中浴血奋战的战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