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轻鸣叫醒了清晨。
崔时越打着哈欠从睡梦中睁开眼,下意识紧了紧怀里搂着的东西,手不自觉摸了摸。
随即,头皮一炸,瞌睡飞出十万八千里。
抬起上半身看着怀中一丝不挂的人儿,昨夜种种涌入脑中。
天杀的,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真当成梦境与她……
这下当真是要死得透透的了。
惨白的面色还没来得及适应,柔软的手抚上他的胸口,怀里的人贴了过来,仰起头在他抬起的身上轻轻一吻。
崔时越面上逐渐升起红晕,身体也热了起来。
脑子里唯余昨夜逐渐清晰的美妙滋味。
反正都是个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翻身一压,主动吻了上去。
施凝云眼睛都没睁开,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轻柔喊道:“阿岑,阿岑。”
崔时越动作一滞,撑起上半身看她,“阿岑不好,还未成婚就与你……,你别惦记了。”
施凝云笑了笑道:“你怎么忘了,我们成亲了呀?我记得我穿了嫁衣,看着花烛燃了一夜,我们成亲了呀。”
崔时越想她应该是又记起了些事,只是记忆混乱,误以为和她成亲的是已经战死的苏岑。
她不想接受苏岑的死,也不想记得忠勇伯府的事。
想了想,学着靖安公主对她的称呼,贴着她的耳朵道:“是,我忘了,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施施。”
反正这替身已经当定了,与其抱怨,不如欣然接受。
红被翻浪,崔时越阴暗觉得,当个她心里的替身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若非如此,他恐怕永远也接触不到她这样优秀的人。
“施施,既然我们成了亲,你别再叫我阿岑,叫我夫君好不好?”
……
胥州巡察之前已经做了许多,如今接着做也得心应手。
明绪南看着之前还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他一起巡察的崔时越十分爽快干脆道愿意为他效力。
“崔郎君,你不在家继承家业了?”
崔时越道:“阿爹还有别的子女,我跟着世子做事,他脸上也有光,不会亏待我的。”
“你若在家可是继承全部家业,你的家产怕是比国库还丰,你若跟了我,你家分到你手里的家产可就少了。而且跟着我一路巡察,舟车劳顿,可没你在家舒服,你想好了吗?你现在答应了,中途我可是不准反悔的。”
“想好了,承蒙世子看得起,崔某一定竭尽全力。”
一切拍板,明绪南心情也不错,小姑姑一走,巡察之事他说了算,可得办好了事,免得给小姑姑和父亲丢人。
崔时越的选择,崔家父母自然支持,毕竟能和世子搭上关系,对他们这种商贾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连带对着崔时越都客气许多。
崔时越如今是彻底接受了自己替身的事实,并且乐在其中,对施凝云的投怀送抱来者不拒,甚至主动亲近。
俨然就是做了夫妻一般,恩爱非常,夜夜缠绵。
刚开始琥珀冬青还有些抵触,可见施凝云十分乐意且执着,也就随她去了。
胥州离禹州不算远,第二日下午时分,明晏一行就到了禹州,应行的老家。
魏直去了村子里打探一番,和之前查到的差不多。
应行的父母几年前就死了,妻儿跟着去了陈州上任。
现如今村子里已经没有应行的近亲属,只有几个远房表亲。
不过打听得知,应行一直就是个文人,不曾听说他习过武。
应行那身手,可不像是几年就能练成的。
穆原让赵寻拿了画像去问,看应行是否回来过。
结果村子里人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直奔禹州官衙,找到应行之前在这里做司马时候的画像比对。
和穆原所画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禹州的应行留了大胡子,但是确认就是前陈州刺史应行。
何故他村子里的人却说不认识?
赵寻拿回根据村民描述所绘制的“应行”画像,两相比对下,果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明晏严肃道:“信息有出入,难道应行不是应行?”
穆原回道:“为保慎重,我派人去应行任职过的地方都拿画像来看看,若陈州这人不是应行,真正的应行怕是被他杀害顶替了。”
“从禹州司马开始?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
“应行是永德二十四年任职禹州司马,永德二十五年我查了孙让之后,他才调任陈州刺史。”
“升得真快。”
“说明这个应行,至少七年前已经换了。”
明晏沉思道:“官员选任是吏部负责,当时吏部还在王文华手里,应行升得这么快本就不正常,难不成他是明晖的人?”
穆原摇了摇头,“不确定,只是周王为何要杀你?”
“他本就看我不顺眼,说不定梦里撕我几回了。”
穆原摇了摇头道:“周王确实冲动,可是王文华倒台后他收敛了许多,你出事前,我与临王在京中遇刺,陛下本就不满,你又没查出他什么事来,他何必与你为难,弄这么大的阵仗来刺杀你?”
明晏分析道:“或者是因为云州刺史孙长青?”
“孙长青一死,事情便了,周王若是因为这事杀你,太冒进,他没有那么傻。”
明晏手指点着下巴思索着,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九年前的事?那件事其实和明晖有关,他怕我查出问题来,这才派人刺杀?”
“可他的内应又是谁?能够与应行快速传递消息不被你发现,而且,从筹集粮食到运送北地,需要兵部安排,郑齐山可不听周王的令。”
明晏越想脑子越乱,只觉得这事越查越乱。
坐在马车中,看着腿上固定的伤,握着身旁穆原的手,道:“回京之后再好好查一查这件事,只是事情未明之前,先别告诉苏卫,他一日之间失去两位至亲,若此事被他知晓有内情,恐怕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