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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惊天动地地嚎哭,但小嘴还是死死闭着,只敢小声地抽泣,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小小的身体在母后怀里细微地发着抖,像是在无声抗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僵局无法打破、连皇后都忍不住想开口劝丈夫再想别的法子时,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阴影里、刚刚因为公主爬假山立功而调来近身护卫的少年侍卫动了。

明渊悄无声息地上前半步,并非靠近公主,而是弯腰,极其迅速地捡起一块之前掉在地上、裹着白霜并未沾上药渍的山楂蜜饯。他动作快而隐蔽,手指修长稳定。

然后,在皇后抱着公主,皇帝端着药僵持不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刹那,明渊无声地、极其迅速地朝小公主摊开的手心里,放上了一粒干净红润的山楂蜜饯。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抬头看公主。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后退一步,身影重新融入角落的阴影,仿佛从未移动过。

昭绥安哭得头脑发涨,小手手心一凉,低头看到多了一颗熟悉的、红彤彤的山楂丸。就是这颗小小的、意料之外的“援助”,似乎让她混乱的小脑袋稍稍找回了一点掌控感。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没被父亲气势慑住的、自由的小手,紧紧握住了那颗蜜饯,像是握住了某种小小的依凭和反击的力量。

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小公主在父亲严厉目光的“逼迫”下,小脸一皱,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和泪珠,猛地张开了嘴巴,发出“啊——”的一声短促哭音,同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待行刑!

“好!”昭永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遇,手腕极稳地将那半勺浓黑的药汁快速送进了女儿口中。

“唔——!”浓烈的苦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小公主本能地想吐出来,但下巴被父亲的大手极其轻微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托了一下。大半勺滚烫苦涩的液体被强灌下去!

剧烈的恶心感和无法忍受的苦味让昭绥安瞬间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尖锐、更委屈的哭声!她疯狂地扭动身体,小手用力推开父皇的手,紧接着就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还带着凉气的山楂蜜饯,像丢一块烫手的石头一样,狠狠扔向了地上药汁残留最多的角落!

那颗圆溜溜、裹着霜的山楂球儿“咚”地砸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弹跳了几下,骨碌碌滚了几滚,刚好停在刚刚安静退回墙角的少年侍卫明渊的脚尖前。明渊垂着眼睫,看着那颗沾了灰尘和药渍、被小主人无情抛弃的蜜饯,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无声地、极轻微地动了一下脚,将那粒碍事又可怜兮兮的小果子,不动声色地拨到了更不起眼的阴影里。

小公主昭绥安是皇宫里最宝贝的存在,这份宝贝自然也体现在她有些风吹草动就兴师动众的“阵仗”上。

哪怕她只是打了个小喷嚏,或者咳嗽两声。

“阿嚏!”一个清脆的小喷嚏刚从怀里的小人儿嘴里发出来,正抱着她在庭前看雀儿唱歌的苏楚歆就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了?可是刚才吹着风了?”苏楚歆一边低声问着,一边下意识地将女儿搂紧了些,用自己的披风裹住她,手掌探向绥安的额头。

侍立一旁的宫女察言观色,不需皇后开口,已然悄无声息地退下。不多时,以头发花白的太医院院判为首,七八位御医提着各自的药箱,步履匆匆却又极力保持安静地出现在了御花园的回廊下。他们远远地躬身行礼,不敢立刻上前惊扰。

“过来。”苏楚歆的声音很平稳,但那份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太医院院判带着两位资历深厚的老御医快步上前,其余的在几步外垂手侍立。御医们请了平安脉,问了几句诸如“公主可觉得哪里不适?”“嗓子痒么?”之类的话。小小的人儿被母后环抱着,有点不情愿地被这阵仗打断了看鸟的乐趣,小嘴微微撅着,但还算配合地伸手让三根枯瘦的老手指轮流搭在她软乎乎的腕子上。

“回禀娘娘,”一番仔细的诊断后,院判松了口气,恭敬回禀,“公主殿下脉象平稳和缓,气息匀畅,想来只是偶然被微风或者花粉呛了一下,并无风寒发热之兆。”

苏楚歆这才放下心来,轻抚女儿的小脸蛋,温声道:“原来我们绥安是被小风儿闹了一下呀。没事就好。”

御医们得了平安无事的确切吩咐,又仔细地留下几道“预防风寒”的温和饮食建议方子,这才恭敬告退。整个过程,御花园安静依旧,鸟雀依然在枝头跳跃,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无声又高效的演练。

然而,这“预备风寒”的演练结束不久,一场实实在在的风波就在御药房里掀了起来。

这次是真的病了。也不知是贪嘴偷喝了过凉的酸梅饮子,还是玩耍时出了汗又着了风,小公主夜里就哼哼唧唧地说肚子不舒服,清晨起来,精神头明显蔫了下去,小脸也失了平日的红润。

紫宸殿的气氛瞬间绷紧。

“药好了没?”昭永顺处理朝务的间歇,眉头紧锁着问询伺候在旁的御前总管,声音里压着火气。

“陛下,快了,御药房那边紧盯着呢。”

专门为公主熬药的御药房偏殿此刻却是一片惨烈。一只精致的描金彩釉小药盅,“啪嚓”一声被一只还发烫的小手狠狠扫落在地。苦涩又滚烫的深褐色汤汁溅得到处都是,连旁边候着递蜜饯的宫女裙角都被烫了几个深色的点子。

“哇——!苦!不要!坏坏!”小公主坐在特意为她搬来的铺着厚厚软垫的小交椅上,却扭得像条被惹急了的小泥鳅,小脸上挂满泪痕,哭得声嘶力竭,小嗓子都哑了,身体也因为激烈反抗而有些发热。无论皇后太后如何温言软语地哄劝,也不管眼前碟子里摆了多少种平时爱吃的、能哄她的甜糕蜜饯,那棕褐色的苦汤药就像是她最大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