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背靠着岩壁，也不在乎岩壁上的脏。
她微微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平台，沉默在睫毛间流转，像是一曲未完的清歌。
“师姐他们好像不打算找下去了。”
陈楚站在夏至旁边，他望着不远处的凯瑟琳与凯兰表情稍有疑惑。
凯瑟琳招呼着凯兰跑过来跑去，漫无目的样子好像是在景区拍照的游客，时不时停下，时不时跑起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
夏至说，声音如同冰裂时发出的细微响动，她视线稍微往上处移而后更加聚集了一些。
在他们十几米高的头顶不远处有一个方形的洞口，边长两三米的样子，也就是在最上面一层平台下方。
是一个垂直通风井。
“那个通风井，是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地表吗？”
“应该是……你觉得那个黑鹰藏在那里面吗？”
陈楚看着夏至，她的眼神不大移动，只是定定地落在目标上，专注得像忘了周围世界还在运转。
“不，我是怕它会从那里面逃出去。”
“你很想抓到它？”
“我很想干掉它。”
夏至的瞳孔因专注而略微收紧，眸光一闪一闪的。
陈楚无奈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不远处又传来凯兰质问的声音。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凯兰停下来，他皱着眉望着前面的凯瑟琳。
从刚刚开始，凯瑟琳就一直带着他在这个采矿点的各个角落转悠，说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机密，但每次都点到为止。
“没怎么……”
凯瑟琳朝凯兰挤眉弄眼，她有些着急的模样，双手在空中摆来摆去无处安放。
凯兰沉思。
“师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陈楚向着他们走过来。
“你别过来。”凯瑟琳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她看着陈楚表情严肃。
三人分散着展开，每个人隔了十几米。
陈楚短暂愣住，后面的夏至也站起了身。
凯瑟琳轻轻叹息，她缓慢后退，同时令牌变作利刃，寒光乍现——
“抚叶执行长和我说了一些机密，关于她对东方倾心的一些猜想……”
凯瑟琳的目光从凯兰身上掠过，后者同样紧握着令牌，一副随时会战斗的模样。
陈楚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饶是一向面无表情的夏至表情此刻也变得迷茫不解。
“师姐你是，压力太大了吗？”
陈楚问。
“我才没有压力大呢，我清醒的很……你们两个可别过来哦。”
凯瑟琳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夏至与陈楚，但凯兰却还在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凯兰的视线一刻不离的在凯瑟琳身上。
“继续说，你说的机密。”
“我也想说呢，可惜试了试发现有家伙喜欢偷听。”
凯瑟琳耸耸肩。
陈楚与夏至下意识对视一眼，似乎在说他们，但从逻辑上说不太可能。
“所以……我决定了，我还是有一句话要说的。”
“说什么。”凯兰蓄势待发。
凯瑟琳后退的步伐停住，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眸色深沉如夜，被籽火般的坚毅点亮，直视前方时仿佛能刺穿重重障碍。
“别想从我这里听到任何机密！”
凯瑟琳突然发力，霎时间，空气震颤，尘土飞扬，呼吸骤停。
她挥身斩击，利刃瞬间被蓝焰包裹，那是冰火交织的寒芒，每一寸火舌都像要在空气中切出一条血痕痕。
沙粒与碎石扬起又落下，回落在地面时却碰撞到了看不见的东西。
锵的一声。
空气仿佛在她利刃劈出的瞬间凝固，蓝焰与寒芒在半空交织成一道灼目光弧。
凯瑟琳的斩击划破尘埃，却撞在一层无形的钢铁壁垒上，铿一声清越如同破碎的心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膜。
黑色猛地从虚无里浮现羽翼宛如黑曜般硬铸，刃锋般的羽轴反射出夜色的冷冽——是它。
那对漆黑的瞳孔也从虚无中浮现，它与凯瑟琳瞳孔对视，仿佛在说——你还勉强可以。
与此同时，凯兰凯兰目光骤然锐利如刀，他双腿猛地屈膝，像一根被压得快要断裂的弹簧骤然绷紧。
下一秒，他猛然冲出，步伐带起碎石狂溅，每一步都像炸裂的雷声，震得岩壁上的灰尘抖落。
“霜炎！”
凯兰大喝一声，秘令一触刀脊，瞬息冰气如蛛丝蔓延，刃口覆上一层薄霜；随即烈焰自刀锋喷薄而出，火舌与寒雾纠缠，如同冰火两重天。
“轰——”
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黑鹰斩下，却如同斩在了纸巾上。
黑鹰一下被斩成了两部分，但没有鲜血或者内脏什么的喷涌而出，而是直接分裂成了两只。
什么！
凯兰心中一惊，一只黑鹰的羽翼轻飘飘的拍过来，看着没什么力气，但当凯兰举刀挡住却被击出数米，连带着刀刃都在震颤。
凯兰感觉好像这令牌变作的刀刃都会被击碎。
刀背还在抖，虎口一阵发麻。
凯兰被拍退，脚跟在地上生生拖出两道擦痕，胸腔里的气被压得发甜。
两只黑鹰同时抬头，喙下红弧一明一灭；它们的羽翼角度几乎一致，却有一只回声慢了半拍——像是把声音藏在别处再放回来。
“别盯形，盯声！”凯瑟琳横喝，脚下滑步，利刃上蓝焰猛窜，“慢半拍那只是假象！它很会骗你的眼睛！”
她话音未落，偏右那只黑鹰已贴地掠来，翅缘轻撩，空气像被整片剥走，地面浮尘被刮出一道干净的槽。
看似轻的那一下，落到人身上就是整面墙。凯兰咬牙再迎，“霜炎”回斩，寒霜先封，烈焰随后爆开——火星贴着羽壳炸裂，逼得那只黑影向上折身。羽轴上出现了一圈细密裂纹，却没断。
另一只趁势拔高，直冲通风井方向。
“它要走井口！”
夏至已离开岩壁一步，指节在令牌上轻磕两下。她不抬声，只吐两个字：“截流。”
热浪从她掌心推开，像一块无形的帘子拍在井口下沿。那只试图拔高的黑鹰翅缘撞上去，姿态顿了一瞬，羽片整排抖开，露出内侧灰白的筋条。它立刻改向，贴梁转弯，掠回战场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