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关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姜子俊和闫浩宇都不知情。
其实以他们的实力是能够感受到宓秋廷突然暴涨的气息而后又忽然消失的,再顺理推断出安乐关的糟糕情况简直不要太easy。
之所以没有做出何回应,皆是因为他们自己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当然这个麻烦纯属于咎由自取。
就像宓秋廷对他们的评价那样:明堂的人更多在意的还是自己。
夯土巨怪一路和黑瞎子纠缠到哀牢山中,在完全脱离了安乐关的视线后便收起了狂暴的攻势,和黑瞎子之间尽可能保持一个平衡是他的选择。
神异者和普通神赐者的生死他都不是太看重,死了只是他们实力不济罢了。
而姜子俊内心打的算盘是在安乐关的局势陷入绝望之际时再粉墨登场,那功绩和赞誉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实说,他的实力还真有这么做的底气。
黑瞎子别看长得唬人,实际实力也不七阶初段而已,对姜子俊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唯一的优势就是皮厚,杀起来要费点儿力气。
而且笨熊笨熊可不单单是骂人的话,动物界里黑瞎子的智商确确实实难登大雅之堂,偶尔有点儿小聪明都算是它的高光时刻了。
眼瞅着姜子俊放缓了攻势,它立马觉得自己又行了,嗷嗷叫唤着就想把姜子俊拍成肉泥,可是进攻手段不仅单一还毫无章法,和小日子的相扑极为神似,都是五花肉的顶级碰撞。
所以姜子俊此时还无比惬意,盘算着什么时候杀回安乐关。
黑瞎子不聪明,但森蚺有脑壳啊,更何况它们背后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操控者。
从一开始它们的目标就是将两位副堂主调离安乐关,如果不是宓秋廷当机立断的自我牺牲,魔花螳螂估计已经快要攻下安乐关了。
一向自负的闫浩宇压根就没想到这层。
追是追过来了,可在密林之中他的速度怎么能和森蚺相比,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森蚺的踪影,只能根据爬行的痕迹以及渐渐远离的风吹草动远远地吊在后面。
那么森蚺去哪了呢?
此时的它正静静地躲藏在姜子俊的身后,一双竖瞳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只待时机成熟便飞扑过去将猎物绞杀。
黑瞎子的猛攻荡起的灰尘成了它悄无声息潜入进来的最佳的掩饰,再加上姜子俊本人的吊以轻心。
用最熟悉的方言来说就是:该背时。
看到森蚺落位,黑瞎子十分人性化地龇牙一笑,而后右掌猛地抬起,五根数米的指甲绞碎了空气重重挥下,上面还隐隐笼罩着一层土黄色的光芒。
和魔花螳螂的三重身影异曲同工,这也是独属于黑瞎子的招式,恶灵教组织的这次进攻,有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信息、科研的双重滞后,明堂这亏吃的不冤。
姜子俊也觉察到了黑瞎子忽然提升了数倍的力量,满眼都是惊疑不定,与异种对轰了这么多年,人类的进步不明显,反倒异种有了赶超的趋势。
“老子摸鱼是在下一盘大棋,你个畜牲隐藏实力是为了嘲弄我么?”
姜子俊一边在内心无能狂怒着,一边控制着夯土巨怪挥出了双拳,还是全力的那种。
盘踞已久的森蚺等的就是机会,姜子俊这边刚有动作,整个蛇躯便扑了上去,以一种非常蛮横的姿态将夯土巨怪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番变故让姜子俊大吃一惊,面对即将及身的熊掌已是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只是用图录的力量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然后便被重重地拍进了大地之中。
这一幕正好被姗姗来迟的闫浩宇亲眼目睹。
自责倒是没有多少,更多的还是对异种各种反常举动的疑感和震惊。
“定界!”
闫浩宇低喝一声,无界碑变成了寻常大小立于姜子俊所在的坑洞旁边,以此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穹顶。
说到底,《无界碑》更擅长的还是防御,闫骋的《空中楼阁》虽然属性不同,但也算子承父业。
曾有人评价过:
《无界碑》脱胎于界碑,无界无界,举目之处皆是国界,犯我华国者,虽远必诛!
多么正派多么壮志的形容,偏偏配了一个不争气的人。
原本在黑瞎子和森蚺的计划中,这一下足以让姜子俊重伤濒死,但看着兀自在疯狂挣扎的夯土巨怪,它们清楚并没有收获理想的战果。
黑瞎子随即便展开了对穹顶的攻击,一下一下皆是全力,可就是撼动不了耸立的石碑。
这要是拿去镇宅,鬼主都不一定敢擅自闯入。
《无界碑》的坚挺并没有给闫浩宇带来太多的安心,这就像是一个囚笼,将里外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外面是张大的血盆大口,里面是可怜的瑟瑟发抖。
想要冲出去,单靠挥舞无界碑肯定是不够的,不以攻击见长的图录能拦住一头异种就不错了。
原本斗兽是人类的一个消遣娱乐项目,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八角笼中角力的那只“兽”。
担任明堂副堂主这么长时间以来,闫浩宇第一次产生了“自己其实很渺小”的想法。
没有被黑瞎子撼动的无界碑,反而是被他自己躲或在暗处的胆小给影响的微微颤动起来,真切的诠释了什么叫“人不强则国不立”的道理,懦夫!
“着甲!”
大喝声中,无数岩石从哀牢山的各处汇聚而来,紧紧贴合在了夯土巨怪的身上,让其本身就高大的身躯又拔高了十余米,同时也挣脱了森蚺的束缚。
姜子俊从坑洞中爬了出来,从衣衫华丽到蓬头垢面只用了一掌,嘴角溢出的鲜血更是说明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狼狈归狼狈,这一刻的姜子俊依旧要比闫浩宇强出不少。
至少他的眼神中没怯战,只有堆叠在一起的熊熊怒火。
不管这愤怒源自于对安乐关的责任,还是他本性中的骄傲,都是继续一战的资本,同时也是最终胜战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