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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药田深处的初心怎能改!

药田深处的初心

羊肉馆的砂锅还在咕嘟作响,当归与羊肉的香气漫过桌面,杨澜生却忽然放下筷子,望着窗外田埂上劳作的农人,眉头微蹙。“中凯,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他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同于诊室问诊的郑重,“近几年有些资本跑到农村圈地,打着种植的旗号,实则把土地当资产炒作,最后供应链被他们攥在手里,吃亏的还是老百姓。你这次来,真能保证不走这条路?”

陶中凯夹羊肉的筷子顿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他沉默片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平原县中药种植项目承诺书”几个字格外醒目。“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指着文件里的条款,“这是公司股东会通过的,土地流转价格按高于市场价15%执行,优先雇佣本地农户,种子、技术、销售全链条公开,每年拿出利润的5%成立农户互助基金。”他抬起头,目光与杨澜生相撞,没有丝毫闪躲,“我不能保证别人怎么样,但我陶中凯向你保证,绝不为资本运作牺牲农民利益——毕竟,我爷爷也是种了一辈子地的。”

杨澜生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红章,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却仍有些沉甸甸的。他想起去年在邻县看到的景象:资本圈走的万亩良田荒草丛生,曾经的稻农成了打零工的,拿着微薄的日结工资,眼神里的光都淡了。

分手时,陶中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案的事不急,你再琢磨琢磨。下周我带团队来,咱们去东山实地看看。”黑色轿车驶远时,杨澜生望着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忽然觉得手里的处方笺和脚下的土地,原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到办公室,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会诊记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澜生翻开地质报告,东山的土壤数据旁,他曾用红笔标注“适合丹参规范化种植”,此刻那些数字忽然活了过来,变成田埂上的行距、灌溉的水流、农户弯腰采收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想给蒋迪书记打电话,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又迟迟按下——他既怕错失机会,又怕一步踏错,辜负了这片土地。

晚饭时,彭悦见他对着一碗山药排骨汤出神,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今天怎么了?从中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杨澜生扒拉着米饭,没说话。岳父彭老爷子放下酒杯,青花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是为中药基地的事吧?上午我去公园遛弯,听县府办的老张说了一嘴。”

杨澜生抬头,有些惊讶:“爸您也知道了?”

“全县都快传遍了,说有大老板要来投资种药材。”彭老爷子呷了口酒,目光落在他脸上,“我看你不是拿不定主意,是心里有坎儿。”

“爸,我是担心……”杨澜生把对资本圈地的顾虑和盘托出,说到激动处,手里的筷子都在抖,“那些祖祖辈辈种药的农户,要是被资本牵着鼻子走,最后连自己的地都做不了主,那我们搞中药种植还有什么意义?”

彭老爷子听完,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岁月的智慧:“你小子啊,忘了自己常说的‘医者仁心’?当医生要对症下药,做事不也一样?资本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开渠引水,用得不好才会泛滥成灾。你不是一直想让县里的药材打出名气,让乡亲们靠这发家吗?现在机会来了,总不能因为怕呛水,就一辈子不下河吧?”

“可是……”

“没有可是。”彭老爷子打断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你忘了年轻时在山里采药,为了找一株野山参,摔得腿肚子都青了?那股子认准了就不撒手的劲儿,现在怎么没了?”

杨澜生愣住了。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亮岳父鬓角的白霜,也照亮了他心里蒙尘的角落——是啊,当年他背着药篓在深山里跋涉,不就是想让好药材能救更多人?如今有机会让药材从田间走到更远的地方,怎么反而犹豫了?

夜里躺在床上,彭悦已经睡熟,呼吸均匀得像春日的风。杨澜生却毫无睡意,起身走到书房,拨通了林琳的电话。她在省中医药大学任教,对中药产业的产学研结合颇有研究。

“你担心的不是资本,是自己能不能守住底线。”林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学者特有的冷静,“陶中凯的方案我刚才看了,留出了‘农户持股’的口子,这是关键。你与其站在岸边担心,不如跳进去当‘掌舵人’——成立一家由农户、研究所、县里共同持股的公司,你牵头抓技术,让农民说了算,资本只能做‘搭车人’,不能当‘司机’。”

“你的意思是……”

“借力发力。”林琳笑了,“你不是一直想建个规范化育苗基地吗?不是想搞中药饮片厂吗?现在有资本愿意投设备、建厂房,你正好把精力放在品种改良和质量把控上。等育苗基地出了好种子,饮片厂打出了品牌,再建个中医医院做临床验证,形成‘种-产-医’闭环,到时候谁也别想轻易动摇根基。”

挂了电话,杨澜生看着书桌上的《本草纲目》,忽然觉得那些泛黄的纸页上,仿佛长出了新的嫩芽。他铺开稿纸,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育苗基地要选在东山南坡,那里的腐殖土最适合培育丹参苗;饮片厂得靠近国道,方便运输却不能离村庄太近,免得污染;医院要建在县城西郊,既能服务本地患者,又能承接外地的中医药康养项目……

晨光染亮窗棂时,稿纸上已经画满了草图,旁边密密麻麻写着备注:“育苗基地需预留30%面积给农户试种”“饮片厂要设‘透明车间’,允许农户随时参观”“医院门诊量的20%要留给种植户,药费减免15%”。

第二天一上班,杨澜生就把管芳叫到办公室。她刚从中药房回来,白大褂上还沾着点当归的碎屑。“管芳,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把草图推过去,眼里的光比晨露还亮。

管芳越看眉头越舒展,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杨主任,这主意太好了!我老家那片地,要是能用上规范化育苗,丹参的出油率至少能提高两成!我爸妈肯定第一个报名!”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我早统计过了,全县有经验的药农有128户,其中67户愿意加入合作社,这些人都能成为基地的骨干。”

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杨澜生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管芳的父亲是种了一辈子药的老把式,她从小跟着在田里选种、晾晒,对药材的脾性比谁都熟;那些散布在各乡镇的药农,手里握着最珍贵的种植经验,只是缺一个把经验变成规范的机会。

三天后,杨澜生带着方案走进了县委办公楼。蒋迪书记正在看陶中凯团队提交的初步规划,见他进来,笑着起身:“我就知道你会来。昨天罗市长还打电话,说‘杨澜生要是不出手,这事儿成不了’。”

杨澜生把方案放在桌上:“蒋书记,我想成立一家‘中西医结合’的公司——农户以土地入股,研究所出技术,县里出政策,陶中凯的资本负责基础设施,我来抓总技术。第一步建育苗基地,保证种子纯度;第二步搞饮片厂,打响‘平原丹参’‘平原连翘’的牌子;第三步建中医医院,用临床疗效证明咱们的药材好。”

他翻开方案,指着其中一页:“关键是‘农户持股委员会’,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委员会同意,资本方只有建议权,没有否决权。”

蒋迪越看眉头越舒展,最后在方案上重重画了个圈:“就这么办!你这个‘掌舵人’,我认定了。明天我就召集农业局、自然资源局、卫健委开协调会,把你的方案加进去,作为基地建设的‘核心条款’。”他看着杨澜生,眼里的欣赏藏不住,“澜生啊,你这不是在做事,是在给这片土地扎根啊。”

走出县委大楼时,春风正拂过街角的玉兰花,花瓣落在杨澜生的白大褂上,像一封来自土地的信。他掏出手机,给陶中凯发了条消息:“明天上午九点,东山见。带你的团队来,我们聊聊‘种子的故事’。”

很快收到回复:“准时到。顺便说一句,我爷爷托人捎了袋他种的老谷子,明天给你带过去——他说,好种子才能长出好庄稼,好人才能做成好事。”

杨澜生笑了,抬头望向远处的东山,那里的轮廓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知道,前路不会一帆风顺,资本的诱惑、技术的难关、协调的复杂,都在等着他。但只要想到田埂上那些弯腰劳作的身影,想到药架上那些等待发挥价值的药材,想到诊室里那些期盼健康的眼神,他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中药的根在土地里,中医的根在人心上。他要做的,不过是让这两条根,扎得更深,连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