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处,洛丽指尖的月之秩序虽已收起,目光却始终紧锁着谷内雾气,连带着云纹阁的几名修士也面露焦灼——毕竟两位织穹境修士深入险境,迟迟未归,任谁心里都悬着一块石头。
好在没等众人焦虑太久,雾气中便传来脚步声,沈维衍与云志的身影很快浮现。只是两人脸上全无探宝的轻松,反倒覆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凝重,一看便知谷内情形绝非寻常。
洛丽心头一紧,快步上前:“里面出了什么事?
沈维衍也没半分隐瞒,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一沉:“里面没有五序果,也不是普通秘境机缘——重叠空间里,藏着一头沉睡的定宙境熵蚀怪。”
这话一出,谷口瞬间陷入死寂。铁牙瞪圆了铜铃眼,半天没合上嘴。
云纹阁的弟子们更是脸色煞白,彼此对视间满是惊惶熵蚀怪他们可都听说过,是何种可怕何况还是一定宙境存在。
云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抬手示意骚动的弟子们安静:“好了,那熵蚀怪此刻大概率还在沉睡,暂时翻不起风浪。但此事干系太大,绝非我云纹阁一家能应对,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出去,通知全部势力。”
刚说完沈维衍开口问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们焕宇域有没有像苍宇域那样的同盟组织?能统筹全域修士力量,统一应对这类跨域危机。不然单凭零散势力各自为战,怕是难敌定宙境熵蚀怪,反倒容易被逐个击破。”
云志闻声,紧绷的眉峰稍稍松动,随即又拢起一层复杂神色,沉声道:“这自然是有的。在咱们焕宇域,藏着一个特殊组织,名为‘旧宙会’。”
他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与苍宇域同盟不同,这旧宙会并非寻常修士能涉足——它是由域内所有定宙境修士共同建立,本是为了制衡域内纷争、共抗隐患而设,成立也极为早。
说到此处,云志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脸,继续道:“可诸位也该知晓,定宙境修士在如今宇宙破碎下,为了规避宇宙秩序,大多会择地沉睡,动辄便是千年万载。久而久之,这旧宙会虽名义上仍在,却早没了常设的主事之人,更无统筹调度的章程,只剩几处藏于秘境的联络点,成了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
沈维衍闻言眉头一蹙:“空架子?那眼下这熵蚀怪之事,难不成真要各势力各自为战?”
云志缓缓摇头,语气裹着几分无奈:“也未必。只是我云纹阁纵在域内有些薄名,终究是根基浅薄——宗门传承万年,竟无一位定宙境修士镇场,实在无力启动旧宙会的联络机制。”
话锋一转,他眼底透出几分期许:“不过倒有个法子,咱们可以去求那几尊有定宙境修士坐镇的大势力求援。他们本就是旧宙会的初始建立者,能通过他们间接联络上旧宙会,说不定能请动沉睡的定宙境前辈苏醒。”
沈维衍点点头,若有所思追问:“有定宙境坐镇的大势力?焕宇域内,这样的势力有几家?”
云志道:“不算那些隐于幕后的,公开于世的便只有两家——一家是‘焕辰殿’,另一家是‘光序殿’。这两派皆是从上古传承至今的老牌势力,底蕴深厚,历代都有定宙境修士镇场。”
云志接着说道:“这两派脾性截然不同。焕辰殿向来深居简出,殿址藏在焕宇域隐蔽星域,除了偶尔有弟子出来,几乎从不与外界往来,算得上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想找他们就怕是要费些周折。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沈维衍身上,语气多了几分笃定:“倒是光序殿不同,他们常年坐镇域中中枢的星域,向来乐于调和各势力纷争,与咱们云纹阁,还有其他几大势力都素有往来,关系密切得很。依我看,眼下最稳妥的法子,是先把熵蚀怪的消息加急上报给光序殿——以他们的号召力,也能更快召集域内零散势力,起码有个初步应对方案。”
沈维衍颔首,目光扫过周围雾气,语气干脆:“眼下看来,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他转向云志,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云道友了——光序殿那边,还需你从中引荐,我们也好当面把秘境情形与熵蚀怪的凶险一并上报。”
云志当即点头应下:“这有何难?熵蚀怪苏醒可是动摇域内根基的大祸,关乎焕宇域半数势力的存亡,哪怕不为宗门,单论这份干系,我也绝不会推诿。”
他抬眼望向众人,话音里添了几分急切:“事不宜迟,咱们别在秘境耽搁了,这就动身往光序殿去。留两名弟子在此盯着谷内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用报信。”
话语落下,云志不再多言,手微微收紧,转身便率先朝着秘境出口大步而去。
沈维衍与洛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当即紧随其后,铁牙也粗声应了句“走”,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末尾。
众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秘境入口的光影波动中,只留了两名留守弟子立在谷口,望着翻涌的灰雾,指尖因紧张而死死攥住衣角。
与此同时,秘境深处与谷口的紧张截然不同。那些尚未知晓危机的修士们,仍分散在秘境间,满心思索着传说中的机缘。
他们中无人察觉,雾气里混进了极淡的熵蚀气息——那是定宙境熵蚀怪沉眠时,逸散出的一缕缕空间蚀痕,因为沈维衍打开了空间维度在一点点,在秘境中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