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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从烽燧堡小卒到权倾天下 > 第334章 比斗开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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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方南要与吕昶比斗多个项目,马永昌、李宁山等松涛书院同窗不由担心,纷纷起身。

“子谦,我等与你一同应战!”马永昌大声说道。

“正是,吕昶,你要比什么,我们松涛书院接着便是!”李宁山朗声应和,其他几位同窗亦是群情激昂,围拢过来,愿与方南共同进退。

方南心中暖流涌过,目光扫过吕昶身后那几个摩拳擦掌、显然各有专精的跟班,心下已然明了。

吕昶既然敢提出这等全面比斗,必是早有准备,带来的这些人绝非庸手。

自己的同窗好友们,皆是寒窗苦读、一心扑在科举正途上的正经学子,或许诗词制艺不俗,但于琴棋书画、投壶乐器这些“杂学”之上,恐怕少有涉猎。

若让同窗上场,万一失利,反折了他们的面子,这是方南绝不愿看到的。

方南展颜一笑,笑容温润,对诸位同窗拱手道:“永昌兄,宁山兄,诸位同窗厚谊,子谦心领,感激不尽。然此獠是冲我而来,岂能累及诸位?况且……”

方南话锋微转,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从容与自信:“况且,诸位兄台乃未来之国之栋梁,心思当在于经世济民之大道,何必与这般只知奇技淫巧、哗众取宠之人争一时之短长?”

“彼辈所长,不过娱戏耳,彼既划下道来,我方南一人接下便是,倒也省事。”

这番话既捧高了同窗,又贬低了对手,听得马永昌等人心中舒坦,虽有些担心,却也不好再坚持。

吕昶那边的人见方南竟真要一人独战他们一群,顿觉受到了轻视,脸上纷纷露出不忿之色。

一个身着绛紫色学子服,眼神倨傲的学子冷哼一声:“方郡公未免太过托大,吾等虽不才,亦非街头杂耍之辈,琴棋书画皆乃雅事,岂容轻侮?”

此人名为柳瑾瑜,乃河东道有名的风流才子,尤擅琴艺与辞赋,自视甚高。

一个身材高瘦、手指纤细修长的学子则阴恻恻地道:“方郡公武功盖世,莫非以为这文雅比斗也能如沙场搏杀一般,一力降十会么?”

此人名叫墨棋,人如其名,是河东道围棋第一高手。

吕昶却是心中狂喜,巴不得方南托大,连忙高声叫道:“好!方兄果然快人快语,豪气干云!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就你一人,与我等切磋八项!”

王爷、各位先生,还有在场诸位同仁可都听得清清楚楚,是方兄自己要求的,非是我等以多欺少!”

评判席上,几位大儒微微蹙眉。

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儒抚须开口道:“方郡公,君子不争虚名,亦不立危墙之下,对方人多势众,各擅胜场,你虽才高,然人力有穷时,不必争此意气,可择一二好友相助。”

赵王却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李老先生多虑了。本王看子谦胸有成竹,岂是鲁莽之辈?年轻人,有些锐气是好事的嘛!”

王明海虽未言语,看向外孙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鼓励,微微颔首。

方南向评判席出言提醒的大儒拱手致意:“多谢王爷,多谢李先生关爱,晚辈心中有数,既已应战,便无反复之理,请开始吧。”

台下宾客早已议论开了锅。

“一人挑战八项?还是不同人专精?这安西郡公也太过自信了吧?”

“是啊,吕昶带来的人看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那柳瑾瑜和墨棋,在河东一带名气不小啊!”

“年少封爵,难免心高气傲,只怕今日要栽个跟头……”

“啧啧,若是输了,两位如花似玉的丫鬟可就……”

楚盈月在台下,纤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每一项都派出的顶尖好手,方南纵然天才,又怎能样样精通至此?

楚盈月不禁暗暗替方南捏了一把汗,目光触及台上那青衫磊落、从容自若的身影,看到方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然微笑时,心中的担忧奇异地化为了强烈的期待与信任。

“他定能创造奇迹……”方南心中默念,眸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方南身上。

几家青楼的头牌清倌人也美目流转,好奇地望向场中,几人久经风月场,见识过无数才子,也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男子。

吕昶一方,率先出场的便是柳瑾瑜,一身月白长衫,衣袂飘飘,墨发以玉冠束起。

柳瑾瑜步履从容地走到厅中早已备好的焦尾古琴前。

两名俏丽的侍女早已静候一旁,一人手捧金盆,内置清泉与花瓣,另一人则持着紫铜香炉,炉内一缕极品檀香正袅袅升起。

柳瑾瑜傲然一笑,先以花瓣清水净手,用雪白丝巾细细擦干每一个指节。

柳瑾瑜焚香时,神色极为专注,修长的手指轻拨香灰,确保香气能均匀而持久地散发。

这一系列准备动作本身,就已带着一种近乎表演的艺术感,吸引了全场目光,令人未闻琴音,先感其雅。

柳瑾瑜刻意拉长的前奏,无疑是在积累众人的期待,也彰显着自身技艺的绝对自信。

准备妥当,柳瑾瑜翩然落座,指尖虚按琴弦,目光扫过评判席和对面神色平静的方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笑意。

“在下柳瑾瑜,献丑了,一曲《广陵散》,请方郡公指教。”

《广陵散》乃古琴名曲,韵律激昂慷慨,内含杀伐之意,技巧极为繁复,对指力、速度、心境要求都极高,堪称琴家试金石。

柳瑾瑜以此曲开场,显是欲以绝对实力先声夺人,毫不留情地碾压对手。

柳瑾瑜神色一肃,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从风流才子变得凝重锐利,右手猛然一拂!

“铮——!”

琴音乍起,便如银瓶炸裂,水浆迸溅,如铁骑突出,刀枪轰鸣,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柳瑾瑜十指翻飞,快得几乎带起残影。

轮、拨、挑、捻、抹、挑……诸般高难度指法信手拈来,落指精准无比,力道恰到好处。

琴音时而如狂风暴雨,密集的音符铺天盖地而来,砸在每个人的心湖上,激起惊涛骇浪。

时而又如幽咽泉流,于细微处低回婉转,仿佛愤懑之中的一丝哀叹。

那琴弦在柳瑾瑜指下,仿佛拥有了生命,时而怒吼,时而呜咽。

柳瑾瑜将《广陵散》中的激烈冲突、慷慨激昂演绎得淋漓尽致。

台下懂琴之人无不屏息凝神,随之心潮起伏,听到妙处,忍不住微微颔首,面露激赏之色。

就连评判席上几位见多识广、不苟言笑的大儒,也轻轻捋着胡须,交换着赞赏的眼神,微微点头。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余音却似有生命般,在大厅雕梁画栋间萦绕不去,久久回荡。

寂静持续了刹那,随即,热烈的掌声如同潮水般爆发开来,夹杂着阵阵喝彩。

“好!柳公子好琴技!”

“此等技艺,堪称一绝!”

“今日耳福不浅啊!”

柳瑾瑜缓缓收手,额角已有细微汗珠,脸上那抹傲然与得色却愈发明显。

柳瑾瑜长身而起,彬彬有礼地向四周观众拱手致意,目光直直射向方南,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面对这近乎完美的表演和扑面而来的挑衅,方南神色平静如水。

方南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那架余温尚存的古琴前。

方南并未即刻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拨弄了两下琴弦,侧耳倾听音质共鸣。

方南抬起头,看向柳瑾瑜,声音传遍全场:“柳公子琴技精湛,深得疾速繁复之妙,指法纯熟,令人赞叹。”

“然,《广陵散》之精髓,非仅在指快音急,更在于其魂,心中无浩然悲怆之气,无孤注一掷、以身殉道的决绝,纵是指法如飞、音如骤雨,终是徒具其形,未得其魂。”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许多沉浸在柳瑾瑜华丽琴技中的宾客闻言,不由得露出思索神色。

柳瑾瑜脸上的得色瞬间僵住,继而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评判席上那几位大儒眼中精光一闪,纷纷露出深以为然、遇到知音般的表情,有大儒低声感叹:“善!此言大善!”

方南不再多言,于琴前端身正坐,闭上双眼,似在调息。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南身上,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片刻,方南双眼倏地睁开,目光沉静如千年深潭,潭底蕴藏着无尽的风雷与汹涌的暗流。

方南十指轻抚琴弦,第一个音符,缓缓流出。

这第一个音,深沉、压抑、甚至有些滞涩,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深井,闷响之后是无限的沉寂,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极致压抑的宁静,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琴音渐起,方南的指法看似不如柳瑾瑜那般迅疾花俏,实则轻重缓急,无不拿捏得妙到毫巅,每一个音符都饱满欲滴,充满了叙事的力量。

众人仿佛透过那古朴苍凉的琴声,看到了侠客早年的隐忍负重,看到了决心复仇时的坚毅决绝,精心策划时的谨慎周密,听到了他踏上不归路时内心的独白。

琴音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是暴风雨前的压抑与准备。

时而高亢激昂,裂石穿云,是刺杀时的惊心动魄与激烈搏杀。

时而悲壮苍凉,余韵悠长,是事成后慷慨赴死的坦然与无尽哀思。

方南不仅是在弹琴,更是在用音乐讲述一个古老而悲壮的故事,将侠客的魂魄请到了这大厅之中。

琴音直接敲击在每一位听众的心弦之上,牵引着情绪随之起伏、激荡、悲愤、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彻底沉浸在这震撼心灵的琴音构筑的世界里,如痴如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直达灵魂的演奏。

一些情感丰富的女宾客早已悄然拭泪,便是许多昂藏男儿,也觉胸中气血翻涌,鼻尖发酸。

当最后一个音符悠悠散去,如同英雄最后一缕叹息飘散于天地之间,全场陷入了长达数息的绝对死寂。

人们仍保持着倾听的姿态,未能从那悲壮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如同堤坝决口,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轰然爆发,声音之大,几乎要掀翻屋顶。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儒激动得浑身颤抖,胡须直抖,老泪纵横。

“技近乎道!技近乎道啊!方郡公竟将情感与技艺融合至此等地步!闻此一曲,三月不知肉味!”

评判席上赞声一片,几位大儒纷纷起身,向方南拱手致意。

“输了…彻底输了…”柳瑾瑜面色惨白如纸,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不仅是技巧上被超越,更是境界上的彻底碾压,对方直击灵魂的演奏,让柳瑾瑜方才炫耀的指法显得如此苍白空洞。

柳瑾瑜颓然拱手,声音干涩:“方郡公琴艺超凡入圣,已臻化境……在下……心服口服!”说完,再也无颜停留,掩面匆匆退下。

楚盈月一双美目异彩连连,眨也不眨地望着台上方南的身影,只觉得心跳快得厉害,一种混合着钦佩、欣赏与莫名吸引的情愫在心中难以抑制地悄然滋生,脸颊微微发烫。

青楼女子们眼波流转,娇声喝彩,毫不掩饰对方南的倾慕与火热,若非场合不对,只怕早已围拢上去。

吕昶脸色难看至极,铁青着脸,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

万万没想到精心准备的第一局,竟以如此惨败收场。

吕昶狠狠瞪了一眼掩面退下的柳瑾瑜,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哼!不过是侥幸赢下一局,墨棋,第二局你上,把场面扳回来。”

墨棋微微颔首,一言不发,步履沉稳地走向厅中央摆好的棋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