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谦盯着那道从树林里走出来的身影，手指微微收紧。
白莲儿站在十步开外，白色长裙没沾一点尘土。她抬眼扫过三人，目光在苏曼曼腿上停了一瞬，嘴角扬起。
“你们倒是能撑。”她说，“一群残血脆皮，硬是把我的人打废了。”
苏曼曼抹了下唇角的血，右腿有点发麻。腿环还在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她没说话，只是把重心移到左脚。
林小满靠在断石边，左手贴着地面。残丝还能用，但已经快到极限。她抬头看了眼白莲儿，低声说：“她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白莲儿抬起手。
空中黑气翻滚，无数黑丝从她袖中涌出，转眼间凝聚成一股风暴。那风暴像漩涡一样旋转，带着刺骨寒意直扑三人而来。
花自谦反应最快，乾坤袖一甩，百匹蜀锦飞出，在前方形成屏障。苏曼曼同时抬腿，神丝从腿环激射而出，织成半张《璇玑图》护在头顶。林小满则将残丝打入地下，试图预判风暴轨迹。
可那股力量太强。
蜀锦刚碰上黑丝风暴就被撕碎，神丝网瞬间崩裂，《璇玑图》投影扭曲炸开。三人齐齐后退，脚底在泥土上划出三道深痕，嘴角都渗出血来。
花自谦稳住身形，胸口闷得厉害。他低头看了眼心口位置，那里隐隐作痛，像是有针在里面轻轻搅动。
白莲儿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就这点本事？”她看着苏曼曼，“你也配穿这双黑丝？也配继承星盘碎片？你不过是个被剔了仙骨的废物，连完整魂魄都没有。”
苏曼曼咬牙，右手悄悄划破掌心。血珠顺着指尖流下，滴在高跟鞋面上。她没抬头，只说了一句：“那你呢？连冥婚都没结成的人，也有脸说我？”
白莲儿眼神一冷。
她忽然抬手，五指一抓。空中黑丝立刻凝成九条巨蟒，每一条都泛着幽光，口中喷出暗火，分别扑向三人要害。
花自谦挥起点妆笔，在空中写了个“镇”字。金光闪现，一道符文挡在他面前，暂时逼退两条黑丝蟒。但他手臂一沉，笔尖差点落地。
苏曼曼右腿发力，高跟鞋踩进土里借力跃起。她在半空中扭身，腿环爆发出一阵红光，神丝猛然震荡，震开逼近的两道攻击。可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林小满趴在地上，左手狠狠拍地。残丝顺着裂缝蔓延，引爆一处地下节点。地面塌陷一块，迫使三条黑丝蟒偏移方向。但她右手已经开始发黑，皮肤裂纹往上爬。
三人重新站定，背靠背围成一圈。
花自谦喘着气，盯着白莲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白莲儿笑了，“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问我？初代织女的秘密，星盘碎片的核心权限，这些东西是你这种半吊子鉴宝师能碰的吗？”
她一步步走近，“尤其是你——”目光再次落在苏曼曼身上，“堕仙残魂，靠别人施舍的命活到现在。你还敢绣《璇玑图》？你还敢改生死簿？”
苏曼曼冷冷回视：“我改不改，轮不到你管。你当年没能嫁给花家嫡孙，现在还想抢人家孙子？”
白莲儿瞳孔一缩。
她突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绣针。那针通体赤红，针尾刻着细小咒文。
“这是我用三百怨魂炼的‘锁情针’。”她说，“专门对付像你这样，妄图染指命定姻缘的女人。”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血针脱手而出，直射苏曼曼心脏。
花自谦猛地扑过去，一把将苏曼曼推开。血针擦过她肩头，钉入地面，瞬间腾起一团黑烟。
苏曼曼摔倒在地，右腿磕到石头，腿环发出一声脆响。她伸手去摸伤口，指尖全是血。
花自谦扶她起来，低声道：“别硬撑。”
“我没撑。”她咬牙站起来，“我只是不想让这双鞋脏了。”
白莲儿看着他们，眼神越来越阴。她双手一展，周身黑丝再度翻涌，比之前更加狂暴。
“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她说，“今天这碎片，我要定了。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她双手合十，黑丝风暴再次成型，这次范围更大，速度更快，几乎覆盖整个出口区域。
花自谦咬破舌尖，强行提神。他把点妆笔夹在指间，另一只手拉开乾坤袖。星盘碎片还在里面，微弱发光。
苏曼曼靠在他肩上，右手不停流血。她知道这一波扛过去，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但她还是抬起手，指尖血珠不断渗出。
林小满趴在地上，左手最后一次拍地。残丝全部释放，形成一道波动，干扰黑丝风暴的节奏。
风暴袭来。
花自谦甩出蜀锦，勉强挡住正面冲击。苏曼曼织出一张完整的《璇玑图》，护住三人上方。林小满制造的波动让风暴出现短暂紊乱。
可白莲儿的力量太强。
蜀锦碎裂，神丝断裂，《璇玑图》崩解。三人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花自谦手里的点妆笔滑出去半米远。
苏曼曼右腿抽搐了一下，腿环裂开一道细缝，黑丝袜上的血痕一直蔓延到大腿根部。
林小满吐了口血，整个人趴在泥里，动不了了。
白莲儿缓缓走来，白衣飘动，脚下不留痕迹。
她走到苏曼曼面前，低头看她。
“脱下来。”她说，“把那双黑丝袜脱下来。”
苏曼曼抬起头，嘴角带血，笑了一声。
“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