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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利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地将趴在茶几上的雪球捞进怀里,猫爪子无力地扒拉着,没挣扎几下就偃旗息鼓,窝进了这位“死亡管理者”怀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你就不怕,”伯克利低头顺着猫背毛,一边似笑非笑地说,“趁你这段时间情绪低落、信息闭塞、任务频繁,白崽子脑子一热,被什么多学长给趁虚而入了?你说他那张脸,在美院里可不止你一个人馋。”

林恩正抿着酒,听到这话一个轻咳差点把红酒呛了出来,放下杯子,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幻想我男朋友出轨的剧情?我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嗬,”伯克利嗤笑了一声,“你这算是盲目信任,还是自我安慰?说真的,我不嫌你迂腐,但你太相信感情本身的纯度了。人类的情感,不像时间那样直线流动,它是弯折的、断裂的、会倒流的。”

林恩却不为所动,只是撑着额头笑了笑,慢悠悠反驳:“你可别拿你那些破碎的爱情故事套在我们身上……邱白他不是那种人。他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干净得很。他如果喜欢别人了,他会亲口告诉我,不会背着我动歪脑筋。”

伯克利靠在沙发上,猫尾巴扫过他下巴,他也没躲,“你信得过他是他的事,但你小子要真出事了,比如前几天那一身血的模样,他说不定哪天转身就要被‘秩序’那股执念给拽走。”

林恩神情微动,脸色敛了一瞬,低头重新斟酒,语气淡了些:“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啧。”伯克利将猫拎起来翻了个面让它趴自己腿上,雪球顺势打滚,两只后腿在空中虚蹬着。

“要我说啊……”他语气顿了顿,眼角带点坏笑,“你干脆把他绑起来。先送去你那法国庄园,关进酒窖,好吃好喝供着,顺便好好调教一番。让他别动不动就甩脸子,别一哭就气走你。”

林恩翻了个白眼,笑得头疼:“……你怎么不去演个反派?”

“我演的是死神,不是反派。”伯克利慢条斯理地挑眉,“这世界上谁对死亡没点敬畏?我可没逼人跳舞,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

林恩忍俊不禁,“你演技倒是从生活中偷得不少。”

伯克利哼了一声,“哪有你体贴入微、温文尔雅、欲说还休又欲擒故纵。”

“我可不像你那么暴力。”林恩一脸正直地举起酒杯,“要绑人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绑,不是你这种拎猫一样的粗暴。”

伯克利看着他,忽然说:“你知道你这话哪儿最讨打吗?”

“嗯?”

“心甘情愿的绑——你说得出,还真舍得放他走。”

林恩怔了一下,唇边的笑淡了,低头盯着酒杯里的倒影,半晌才轻声:“……我想让他选我,而不是被我拴住。”

伯克利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雪球的猫爪恰好按住了他胸前的衣扣。他顺手拍了拍猫脑袋,眯眼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愿意让人自由的人,总是最舍不得的人。”

林恩没再说话。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常,夜已渐深,时间缓缓流过这两位旧识的沉默之间。空气中还残留着红酒的气息,像是压在心头未曾出口的思念与隐忧。

——而那未被调和的裂缝,终究还需面对。

————————

夜深,夜空一片静寂。空气闷得发沉,像被湿漉漉的布包裹着,一切声息都被吸走了。

邱白躺在床上,眉头轻蹙,被褥微微翻动着。他没盖好,裸露的手臂微凉,却没醒。梦境在悄无声息间降临,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潮水,吞没了他。

——他站在废弃仓库的门口。

那门是开着的,黑得像被火灼烧过的骨头,缝隙里透出蓝白色的光,像冷月下剥皮的伤口。他慢慢推开门,里面是镜子,一面一面,无限延伸,如同走进了万象之眼的深处。

镜子里有“他”。有一千个“他”。

但每一个都不完全一样。

有的笑得温柔,有的哭着喃喃低语,有的身上满是血痕,还有的——眼神空洞,仿佛不再是人。

他站在原地,想退,但脚像被钉住。他抬起手,却发现掌心浮现出熟悉的刻痕——是那块林恩给他的怀表,烙印在了他的皮肤上,正在微微发光。

镜子忽然碎了。

无声的炸裂,碎片悬浮在空中,却没有掉落。反而倒退般聚集、翻转、堆叠成一个人影——

那是林恩。

却又不是林恩。

他站在镜子残骸中,眉眼温柔如旧,却浑身沾着未干的血,身后的时间长河断裂成一条条丝带,在他脚下流淌。他的瞳仁里浮现出星辰的轨迹,却看不清自己。

“别看镜子。”梦中,林恩这么说,声音像来自很远的年代,不带感情。

邱白怔住,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一面碎镜中,他看见“自己”蜷缩在林恩怀里痛哭,那人却面无表情地抱着他,一只手还在身后拉动着崩断的时间。

另一面镜中,他却在推开林恩,满脸恐惧,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刀。林恩站在远处,脸上带着极轻的笑意,没有闪避。

太多画面交错、闪回、扭曲。

邱白忍不住喊:“你是谁?!你为什么一直骗我!你到底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镜中的林恩们一个个低语起来,声音重叠着、交缠着:

“你早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你害怕我,也舍不得离开。”

“我选择你,是命运。”

“你以为你选择了我。”

“你是……”

突然,整个空间扭曲,镜子纷纷炸裂成光。

林恩朝他走来,低声呢喃,像是叹息,又像是警告:

“不要照见你自己,邱白。”

梦境还未结束,意识仍在沉浮之间,邱白看见了她——

一位优雅的女性,立于时空断崖的尽头,长发如夜空流瀑,身披璀璨的金白礼裙,宛如古老神明苏醒。她的眼中没有情绪,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庄严。

她的每一步都似在奏响一种无形的旋律,世界因她而平衡。身上流淌着某种无法名状的秩序之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天地法则的震动。

邱白怔怔地望着她,心底本能地被吸引。他试图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明明想问:“你是谁?”

他明明想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但每个词都被扼住在喉咙里,只能张着嘴,发出哑然的气息。

下一瞬——

天地骤然碎裂。

无声的撕裂横扫而来,像是万物的终焉,梦境中那无边的秩序化为万千光线断裂,金白的色泽沾染混沌的黑红。那位女性如瓷制的神像般裂开,碎片一块块坠入深渊,身形被扯碎、燃烧、吞没。

邱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下意识伸出手,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只能像一粒尘埃,在即将消亡的世界中漂浮。

但那不是结局。

混乱吞噬之后,一切归于死寂。

漫长的静止过后,黑暗中,一点点光芒开始汇聚——那是她碎裂的残光,在邱白眼前悄然凝结成形。

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像是她,却又不是她。

他看清了,是一个青年——他的轮廓柔和而澄澈,眼神与那位女性如出一辙,却更有人类的温度。他逆着光走来,一步步靠近邱白。

风,开始流动。空间的色彩恢复。

青年抬起手,轻轻捧住邱白的脸,掌心微凉,指腹落在邱白额前,动作无比温柔,像是在做一种极其庄重的祝祷。

他张口说了什么,声音没有传达,却像落进了邱白的心底。

那一刻,邱白只觉得心跳加速,仿佛有什么要被唤醒。

就在青年的额头轻轻贴上他眉心的那一瞬——

“咚——”

梦境断裂,现实归来。

邱白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像被谁狠狠敲了一下。汗水顺着鬓角流下,脑袋一片空白。

床头的怀表不知何时从睡衣口袋滑落,静静躺在枕边。那熟悉的金属外壳轻轻震动着,发出微弱的金光,像是在回应梦中那道神只的注视。

邱白怔怔地盯着它,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悸动。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他低声呢喃:

“……那个人……是她,还是……他?”

窗外的风轻轻拂动窗帘,一切如常,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某种未曾散去的神秘力量。

——梦境里藏着的秘密,仿佛正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