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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楼刚好就站在李氏旁边。

将李氏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激动地捏紧拳头。

不会吧?

婆媳俩这么快就要撕起来吗?

……也对,白老太太方才阻拦她施救的行迹太明显了,连旁观的邻居都对白老太太有了猜疑,何况是李氏这个当事人?

白老太太也注意到了李氏情绪上的不对劲儿。

目光扫一眼周遭围观的邻居,白老太太一颗心提起来,紧张出一身冷汗。

旁人不知道李氏为何会吃东西噎着,她却是知道的,因为是她瞄准时机突然拎出只老鼠在李氏眼皮子底下晃,李氏受到惊吓,这才会让食物卡了喉。

在白老太太的计划中,李氏这次必死无疑。

结果没想到,赵家那边忽然来人,沈玉楼更是不顾她的百般阻挠,硬生生又将李氏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也不知道李氏心中有没有生疑?

李氏肯定生疑了,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自己!

想到李氏将事情嚷嚷开后的后果,白老太太就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婆婆毒杀儿媳,这性质比儿媳殴打婆婆还严重,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到时候光是左邻右舍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越想越害怕,白老太太连忙抢在李氏开口之前,过去拉住她的手抹泪哭诉。

“可怜的孩子,好好的就疯了,疯了不说,刚才还险些噎死……好在你福大命大,有惊无险!”

目不识丁如白老太太,关紧时刻竟也憋出了两句成语。

她拍拍李氏的手,感慨道:“你啊,生了一个好儿子呢。你是不知道,善儿刚才为了救你,险些没把手膀子累废掉,善儿他可是读书人,那手重要着呢,要握笔杆子的!”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呀,可得赶紧好起来,善儿会孝顺你的,你以后可是要做官家老太太的人呐!”

仿佛一盆冷水泼下来,李氏眼中仇恨的火焰一下子就被泼熄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她忽然咧开嘴“嘿嘿”笑,还从白老太太的衣襟上抓了个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沈玉楼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虫。

绿油油,软乎乎,应该是菜青虫。

严格说起来,菜青虫的肉质饱含蛋白质,饥荒年间也算得上一口好肉。

可虫子就是虫子,哪能就这么入口啊,更何况还是生吃!

然而李氏却吧唧着嘴吃的有滋有味,好像那是道美味一般。

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吧?

李氏不但不打算追究险些被白老太太弄死的帐,甚至还要加深她“疯了”的事实。

果不其然,下一刻,四周便响起一片叹息声。

“造孽啊,好好的一个人,咋突然就疯了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好在李氏生了个好儿子,将来她儿子考出去了,当上大官,她就是官家老太太了,晚年也不至于过得凄惨。”

“那确实,她那儿子是个有孝心的,瞧瞧刚才,那孩子都急成啥样了!”

“……”

众人七嘴八舌,一会儿叹息李氏突然疯了太可怜,一会儿又夸赞白起善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因为李氏脱离了危险,白起善原本还很高兴。

可此刻听着这些议论声,白起善心中的高兴劲儿就一点点减淡了。

那些夸赞他的声音,更像是一记记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嘲讽他的无耻。

他孝顺?

他要是孝顺,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生母亲,被强摁头扣上一个疯子的名声?

还有现在,他明知道祖母是在拿他的前程威胁母亲,可他却没有勇气站出来给母亲撑腰,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去生吃那条恶心的虫子!

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子!!!

白起善垂下脑袋,惭愧得恨不能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白老太太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李氏还算拎得清轻重,没在这个时候闹腾。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白大郎和白海棠父女俩。

父女俩也都看到李氏情绪不对劲儿了,生怕李氏嚷嚷着说自己没疯。

……好在有惊无险一场!

不过……

白大郎的眼神陡然凶狠\b下来,恶狠狠地瞪向沈玉楼。

他这几天没少听母亲提起这个叫沈玉楼的丫头。

每次提起来,母亲都恨得咬牙切齿,说这是个难缠的祸事精。

如今看来,母亲真是一点儿都没夸大,这个叫沈玉楼的,果然是个难缠的祸事精。

要不是这小贱人多事,李氏早就一命呜呼了!

\b同样对沈玉楼恨得咬牙切齿的还有白海棠。

她没参与进暗害李氏的环节中。

但她也真心实意的盼着李氏永远闭上嘴巴消失。

有李氏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娘,是她的耻辱!

可这一切都被沈玉楼那个小贱人横插一脚破坏了!

父女俩对沈玉楼的憎恶达到巅峰,都恨不能用目光杀死沈玉楼才好。

可惜,沈玉楼神情淡然而平静,就好像感觉不到他们的怒火一般。

这种重重一拳打出去,结果却得不到任何反馈的攻击,最是令人恼火。

白家父女俩气得险些咬碎一口白牙。

导致这一切的沈玉楼依旧连个眼光余光都没给他们。

那样强烈的怒目相视,沈玉楼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她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哪有心情理会啊。

她现在只遗憾李氏那记在最后关头又收回去的临门一脚。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没了!

沈玉楼默默叹息一声。

一场事故过后,众邻散去,白家的院门重新关上。

疯子李氏,也被关进了她的临时住处。

白家堂屋内,白老太太端坐在上首位,白大郎坐在她对侧,白起善和白海棠兄妹俩,则是坐在母子俩下方的右手边。

而赵家母女俩,还有沈玉楼,则坐在下方的左手边。

这是客人位。

出嫁的女儿再回娘家,是客人。

赵母压下心头的酸涩,起身先问白老太太安,又跟兄打过打招呼,这才看向白老太太道:“娘,女儿这次回来,是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给您老人家赔礼道歉来的。”

她看向沈玉楼和赵宝珠。

两个女孩上前去。

赵宝珠率先开口:“先前舅妈跑到我家,指责我娘心中无老人,不孝顺,没给阿奶您送年礼,我心中气不过,就扯谎话说年礼早就送过了……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跟玉楼没关系,阿奶要怪就怪我。”

沈玉楼这次没跟赵宝珠争。

她乖巧地垂首站在边上。

她和赵宝珠不一样。

赵宝珠再怎么说都是白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

且白老太太还觊觎着赵家的家产,一心想着要和赵母缓和关系。

哪怕是看在赵家家产的份上,白老太太也不会太为难赵宝珠。

但是她不一样。

她要是出面揽下这件事情,白老太太恐怕立马就要借题大发挥,对她喊打喊杀,而赵母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白家人为难的。

届时双方闹崩,赵母一气之下带着她和宝珠离开,她们白白搭进去一份年礼不说,还会错失挖脓疮的机会。

没必要。

果然,赵宝珠揽下责任后,白老太太的面色立马就不好看了,气得心口疼。

她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因为李氏昨天那场闹,到底没能保住。

而李氏之所以一回来就跑进她房里翻箱倒柜,就是因为赵家那边慌称送年礼一事。

甚至她的宝贝孙子在书院被同窗嘲笑,也是年礼害的!

那份不存在的年礼,简直把他们一家上下给害苦了!

可这件事又是宝珠的主意……

白老太太看看一旁的赵母,想着还要和这个女儿缓和关系,老太太纠结再三,到底还是没敢过于苛责赵宝珠。

她勉强扯出一脸笑,又隔空点了下赵宝珠的脑门,无奈道:“你这孩子呀,好好的,跟你舅妈开这种玩笑,该打。”

嘴里面说着“该打”,面上却挂着笑,分明就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打算真追究什么。

赵母见状松了口气,笑着对白老太太道:“娘,女儿这次回来,给您带了些年礼来。”

闻言,沈玉楼和赵宝珠便将拎来的那些礼盒,一一放到白老太太手边的桌子上。

大小加起来六个礼盒。

再一一打开后,就见礼盒里面装着的,除开各种补品和金银首饰,居然还有一匣子的银锭子。

每一个银锭子都胖嘟嘟沉甸甸,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匣子内,别提多喜人了。

这些银锭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两。

再加上那些补品和首饰,赵家这次带过来的礼物,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两了吧?

白大郎和白海棠就好像闻到肉腥味的狼,眼睛里冒出绿光,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前倾。

白大郎:这么多钱啊,够他们家吃喝一两年不发愁的了!

白海棠:玉手镯,金耳环,还有金镶玉步摇!我的我的!都是我的!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发愁没有撑门面的首饰了!

父女俩各有各的兴奋。

就连白老太太都看得两眼发亮,紧绷着的面皮因为兴奋而抽动。

自从姑爷暴毙去世,女儿又远走他乡后,她已经好多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了!

儿子的杂货铺生意不好,勉强能维持住不亏本,这些年家里面的开销,全靠之女儿女婿以前送来的孝敬支撑。

说是该坐吃山也不过为了。

如今这孝敬,时隔多年后终于又蓄上了!

望着桌上一堆的孝敬,白老太太强装的淡然摇摇欲坠,两只昏花老眼中也开始闪烁起绿光。

唯有白起善,没有让桌上的金银财帛迷了眼,起身慌张地看向赵母:“姑妈不可,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边说边将打开的礼盒一一合上。

沈玉楼瞧得清楚,这人眼神中,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对这些金银财帛的留恋和不舍。

如此便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白起善此人心性正直。

二是白起善段位高超,玩得一手欲擒故纵的还技能。

有了方才白起善拼命救李氏的情况在前,沈玉楼下意识地选择相信白起善是前一种人。

真是没想到啊,白家一屋子的歹竹里面,竟还长出了白起善这么一棵好笋。

沈玉楼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对白起善的好感大幅增加。

一旁的白老太太等人却是急得不行。

白大郎:这个臭小子,老子为了供他读书,腰都勒细了一大圈!他倒好,居然还端起了读书人的清高,将到手的钱财往外推……气死老子了!

白海棠:啊啊啊不可以!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我的!!!

就连白老太太都在内心大骂,骂孙子读书读傻了。

眼看白起善已经将礼盒盖子都合上了,准备推回去,白海棠最先沉不住气,起身叫道:“哥!你干什么!这些东西是姑妈孝敬奶奶她老人家的!”

说完,冲过来,一把推开白起善。

猝不及防之下,白起善险些被推了个踉跄。

他扶住墙壁站稳身形,看自家妹妹像个护食的饿狼一样将那些金玉首饰往怀里揣,白起善又羞又怒,急道:“海棠!把东西放回去!”

“我不!”白海棠将最后一件首饰也塞进自己怀里,伸手又要去抓木匣中的银锭子。

白老太太一看,顿时急了,拍着桌子喝道:“海棠!把东西掏出来!”

——这是给她的孝敬!!!

不得不说,身为家里的老太君人物,白老太太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白海棠到底没敢拿那些银锭子。

已经塞进怀里的首饰,也在白老太太威压的目光逼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掏了出来。

但是少了两件。

望着礼盒中空出来的位置,沈玉楼讥诮地勾了勾嘴角。

这抹讥诮刚好被白起善瞧见。

本就羞愧难当的白起善,这会儿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他一张脸通红的吓人,头低低地垂下去,下巴快要戳进了胸膛里。

那份极其丰厚的年礼,不出意外地送了出去,并且全数被收进了白老太太的房中。

包括那两件被私藏起来的首饰。

因为沈玉楼拿出了礼单,然后就“发现”少了两件首饰。

白海棠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落着,气得恨不能活撕了沈玉楼。

逮住机会,立马将沈玉楼堵在角落里。

“贱人,谁让你刚才多事的?”

——那么多东西呢,少一两件谁会发现?

白海棠气得眼睛喷火。

沈玉楼眨了眨眼,故作茫然地四处瞄。

白海棠蹙眉:“你找什么?”

沈玉楼:“找贱人啊。”然后视线落在白海棠身上,“哦,找到了,原来在这呢!”

“……”白海棠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沈玉楼要找的贱人是她,气得吱哇乱叫。

她像只炸毛的刺猬般朝沈玉楼扑去。

沈玉楼早就防备,不客气地闪身避开。

白海棠扑个空,面朝下地摔趴在地上。

还好那里有个大雪堆,不然非得再摔断她几颗牙不可。

余光瞥了眼躲在窗户后面的眼睛,沈玉楼好心解释道:“白姑娘,那些首饰价值不菲,是给你母亲准备的,不适合你一个小姑娘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