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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的舞蹈课只能在教室里上,她把红绸子在火炉边烤了烤,让绸子变得柔软些:“今天教你们跳‘经幡舞’,手臂要像经幡一样舒展,心里想着雪山,动作就会有力量。”孩子们跟着她抬手、转身,藏袍的袖子在空中划出弧线,像一朵朵绽放的格桑花。有个叫格桑的小男孩腿有点不便,总是跟不上节奏,小乔就放慢动作,陪着他一遍遍地练,火炉里的火星溅出来,落在地上像小小的烟花。

林希的音乐课最特别。她抱着吉他坐在火炉旁,吉他弦被冻得有点硬,拨起来带着点颤音。“我们唱首关于雪山的歌吧,”她笑着说,“就叫《雪山上的星》。”她先唱了一遍,声音混着柴火噼啪的声响,像在跟雪山对话。卓玛听得最认真,小嘴巴跟着轻轻动,等林希教第二遍时,她突然开口唱起来,嗓音清亮得像雪山上的泉水,惊得大家都停下了动作。

小鱼教孩子们认琴键时,总爱把琴键比作雪山:“白键是雪峰,黑键是山谷,手指跳过去,就像在雪山间穿梭。”顿珠总记不住哪个是“哆”哪个是“咪”,小鱼就找了块红布,贴在“哆”键上:“这是红旗,记住红旗的位置,就像记住山顶的经幡。”下次再弹琴时,顿珠果然没再出错,弹完还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像完成了一次登山壮举。

七七的“雪山营地”每天都热闹非凡。孩子们用冻红的小手操控着游戏角色,嘴里喊着“冰疙瘩技能”“扫雪惩罚”,笑声把屋顶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掉。有次顿珠输了,噘着嘴去门口扫雪,七七偷偷跟出去,发现他正用扫帚在雪地上画游戏地图。“画得不错啊,”七七蹲下来跟他一起画,“下次我们把雪山画成终极boSS,打败它就能赢。”顿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扫雪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小乔教的“经幡舞”越来越像样。孩子们跳起来时,藏袍的衣角翻飞,真像经幡在风中飘动。格桑虽然还是有点慢,但再也不躲在后面了,每次转身时,都会特意看一眼墙上的雪山画,仿佛在从雪山那里借力量。有天跳完舞,他突然递给小乔一根红绳:“老师,这是我编的,像你的红绸子。”红绳上还串着颗小小的雪莲籽,是他在山脚下捡的。

夜里躺在教室拼起来的课桌上,盖着孩子们送来的羊皮袄,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四个女孩又聊起天来。林希翻着手机里的录音,里面有卓玛清亮的歌声,还有火炉烧柴的声音:“明天教他们唱《四个月亮》,这里的月亮离雪山最近,肯定听得见。”小鱼摸出块冻得硬邦邦的酥油糕,在手里暖着:“我给孩子们讲北斗星的故事,说它像把勺子,能舀起雪山上的月光。”

小乔揉着冻得发红的脚踝笑:“今天格桑跳得特别好,我把红绸子剪了一小段给他系在手腕上,他高兴得脸都红了。明天教他们跳雪山脚下的圆圈舞,手拉手转起来,像围着篝火取暖。”七七裹紧羊皮袄:“我教他们用手机拍星空,雪山的星星特别亮,拍下来像撒了把钻石。”

杨晨和扎西校长坐在火炉旁喝酥油茶,茶碗里飘着淡淡的奶香。“这里的孩子大多是牧民的娃,”扎西叹了口气,“冬天雪大,路不好走,有时候一个月都下不了山。你们来这几天,孩子们天天盼着天亮,就像盼着过年。”他指着墙上的照片,是孩子们以前在雪地里放羊的样子,小脸冻得发紫,眼神却像雪山一样倔强。“现在不一样了,”扎西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暖意,“他们眼里有光了,像雪山上的太阳。”

离开前一天,孩子们要办“雪山星光晚会”。他们在教室中间堆了更大的火堆,把家里的酥油、奶渣都拿了来,摆在石头上当点心。卓玛穿上了妈妈的藏袍,上面绣着格桑花;顿珠把自己画的游戏地图贴满了墙壁;格桑的手腕上系着小乔送的红绸子,站在队伍里格外精神。

林希抱着吉他坐在火堆旁,唱了改编的《四个月亮》,歌词里加了“经幡飘啊飘”“雪莲开啊开”。小鱼的钢琴声混着火苗的噼啪声,像雪山在轻轻呼吸。小乔带着孩子们跳圆圈舞,藏袍的袖子和红绸子缠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大花。七七指挥着“雪山营地”的“英雄们”,用手机电筒在墙上打出雪山的影子,引来阵阵欢呼。

晚会最后,卓玛突然走到中间,手里捧着个用雪莲花瓣做的书签:“林希老师,这个送给你,像星星落在书上。”顿珠递来块冻成冰的游戏地图:“七七老师,冰化了,地图还在。”格桑把红绸子举得高高的:“小乔老师,我会一直戴着它跳舞。”那个总被小鱼鼓励的小女孩,捧着颗晒干的雪莲:“小鱼老师,它在冬天也能开花。”

四个女孩站在火光中,手里捧着这些带着雪山寒气又滚烫的礼物,突然说不出话。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光,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离开那天,雪又下了起来,孩子们踩着雪追在车后,手里举着雪莲书签、冰地图和红绸子。卓玛的歌声在雪地里回荡:“雪山上的星,跟着老师走……”车开出很远,还能看见学校门口的经幡在风雪中飘动,像无数只挥手的小手。林希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片雪莲花瓣:“留着做纪念,下次来看看,它会不会在春天发芽。”

小鱼的包里多了张孩子们画的星座图,每个星座旁边都写着藏语的名字。小乔的红绸子上沾着雪粒,她说要带回城里,跳舞时就像带着雪山的风。七七把顿珠画的游戏地图小心地收起来,说以后打游戏,就像在雪山的“营地”里战斗。

回程的车上,朱莉发来消息:“‘星光驿站’要在雪山建分站了,牧民们捐了两顶暖棚当教室,还特意修了条路,冬天也能通车。你们四个的名字,要刻在驿站的石头墙上呢。”林希点开消息时,正好看到车窗外掠过一只雄鹰,在雪山上盘旋,翅膀划过云层的声音,像在为他们送行。

杨晨看着手机里“星光驿站”的分布图,雪山的红点像颗顽强的种子,在冰天雪地里扎了根。他想起扎西校长最后说的话:“雪会化,路会通,但你们带来的光,会像雪山一样,一直站在那里。”此刻再看这句话,突然觉得那些散布在各地的星光驿站,就像雪山上的经幡,无论风多大,雪多厚,都在默默地传递着温暖。

手机震了震,是“星光收集者”的新插画:四个女孩站在雪山之巅,手里的光顺着雪水流向远方,有苗寨的芭蕉叶,有戈壁的萤石,有草原的羊毛吉他,有雪山的雪莲,还有更多没画出来的地方,都标着小小的星号。配文写着:“星光不怕冷,再远的地方,也能种出温暖。”

车窗外的雪山渐渐变成了平原,雪化成了水,滋养着地里的庄稼。林希轻轻拨动吉他弦,这次没有风雪打扰,旋律清亮得像雪山上的融水。四个女孩跟着哼唱,声音里带着冰雪的纯净,像在告诉远方的孩子们:我们走了,但光留下了。

就像雪山上的雪莲,从来不怕严寒,只会在最冷的地方,开出最艳的花。下一站会是哪里?她们不知道,但她们知道,只要带着光往前走,总有新的故事在等着她们——就像雪山在等春天,星光在等黎明。

春天的脚步漫过草原时,林希的吉他弦上总沾着点湿润的风。她收到扎西校长发来的视频,格桑正领着一群孩子在新修的暖棚里跳经幡舞,手腕上的红绸子在阳光下晃成一小团火焰。暖棚的梁上挂着孩子们自己绣的格桑花挂毯,边角还坠着小鱼教他们做的纸星星。

“看,他们把钢琴搬到暖棚里了。”小鱼指着视频角落,那架曾结着冰碴的钢琴此刻盖着块绣花毡,琴键上的红布“红旗”依然醒目。顿珠正踮着脚够琴键,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片压干的雪莲花瓣当书签。

七七的手机突然弹出条消息,是顿珠发来的游戏截图——他在新画的地图里加了片“星光草原”,说要等她们来闯关。图片背景里,暖棚外的雪正在融化,露出的土地上冒出点点新绿,像撒了把没睡醒的春天。

她们四个坐在开往苗寨的车上,车窗映着连绵的青山。林希翻出那片雪莲花瓣,它被压在《四个月亮》的乐谱里,边缘泛着淡淡的黄,却依然带着股清冽的香。“扎西校长说,暖棚后面种了片雪莲,是孩子们从山脚下移来的。”她把花瓣凑到鼻尖,“好像还能闻见雪山的味儿。”

车过澜沧江时,小乔从包里掏出段红绸子,是她特意留的新料。“苗寨的孩子会不会喜欢跳竹竿舞?”她比划着动作,绸子在风里划出弧线,“或许可以编支‘山花舞’,就像格桑花顺着雪水流到了这里。”

七七正对着地图研究苗寨的地形,手指在“星光驿站”的新标记上敲了敲:“我查了,那里的夜晚能看见银河,比雪山的星星更密。可以教他们用手机拍星轨,就像把流动的光织成网。”

小鱼的笔记本上画满了音符,旁边粘着片从苗寨寄来的芭蕉叶。“听说他们的芦笙能吹出苗山的回声,”她笔尖顿了顿,画出个带着弯儿的音符,“或许可以把雪山的钢琴声和芦笙混在一起,像春天和冬天在说话。”

车窗外的青山渐渐染上浓绿,竹林在风里沙沙响,像无数支看不见的芦笙在吹奏。林希突然拨动琴弦,一段新的旋律顺着风飘出去,混着车轮碾过石子路的轻响,像在给远方的雪山和即将抵达的苗寨,唱一支衔接季节的歌。

她们不知道暖棚里的雪莲是否已经发芽,也不知道苗寨的孩子会不会喜欢带着雪山气息的红绸子。但当车轮碾过第一片飘落的芭蕉叶时,四个人同时笑了——就像雪山在等春天,她们在等新的星光,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总会在不经意间,开出更艳的花。

苗寨的清晨裹在薄雾里,木楼的吊脚浸在带露的青草里,像踩着绿色的云。她们刚把行李搬进“星光驿站”的新站点——一间架在竹林边的老木楼,就听见楼后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像珠子落在石板上。

推开门,看见个梳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正用芦笙的铜嘴敲竹节。见她们出来,他突然把芦笙背到身后,脸颊红得像山里的野草莓。“我叫阿竹,”他小声说,眼睛却瞟着林希怀里的吉他,“爷爷说,会响的东西都能交朋友。”

小鱼被窗台上的竹筒吸引了。里面插着几支削得光滑的竹笛,笛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音符,是孩子们照着手机里的乐谱刻的。“这是‘竹琴’吗?”她拿起一支轻轻吹,笛声清得像山涧水,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小乔的舞蹈课在晒谷场开了张。孩子们赤着脚踩在温热的石板上,裙摆扫过沾着晨露的蕨类植物,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试试像竹笋一样往上长,”她踮起脚尖,红绸子在雾里划出淡红的痕,“心里想着阳光,就能长得笔直。”

阿竹总躲在竹林边看林希弹琴。他的芦笙管上缠着圈蓝布条,据说是去年山洪时,救了他的老木匠给的。这天林希停下拨弦的手:“要不要试试和吉他唱首歌?”阿竹的手指在芦笙孔上抖了抖,吹出的调子却意外地和吉他声缠在了一起,像藤蔓绕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