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骑在道路上疾驰而过,扬起漫天尘土。
他们从沁州地界一路向北,只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麓台山骑营的营地。
领头的骑兵总旗,翻身下马,快步跑向总兵大帐之中。
见到骑营总兵宋杰后,总旗官迅速将官军运粮队中,有火炮的事情告知。
并按照李岱的吩咐,请求宋杰派人去向右军借虎蹲炮支援。
宋杰听罢,赞了李岱一番,称其心思缜密,应变有方。
随即下令派遣一名千总,一人三马,即刻出发前往辽州西部武乡水寻找右军梁瑞,借调所有虎蹲炮。
约一个时辰,千骑已至武乡水畔,带队千总携宋杰手令,很快见到了右军总兵梁瑞。
梁瑞立即下令,调拨右军所有虎蹲炮给骑营,共计八十多门;以及足够发射三十轮的火药、炮弹等,由千骑带来的战马驮运。
虎蹲炮轻便易携,形制短小却威力不俗,尤适山地野战。
三千多匹战马,驮着火炮、弹药,快速的往沁州方向而去。
同行的,还有两百多名炮手,协助骑营作战。
由于战马数量充足,可以轮换驮载,行军速度并不慢。
经过连夜赶路,三个多时辰便与李岱所部在沁州地界汇合。
李岱看到火炮与炮手安然抵达,脸上露出笑容。
他立即召集帐下诸将议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精神宗旨是务必要将官军运送的粮草,全部拦截下来,至少要让官军运粮队前进不得。
经过连夜商议,决定明日出发赶到官军的前方,在险要处布置炮阵,以居高临下打击官军。
翌日拂晓,李岱率领队伍绕道,很快到了官军的前方,迅速在有利地形构筑火炮阵地。
曹变蛟派出的哨探,自然是发现了李岱所部的动作,也知道对方以战马驮炮,并已经绕到了他们的前方。
所以,曹变蛟让队伍停止前进,选择有利地形扎营安营扎寨,布置营垒工事。
李岱等人得知曹变蛟的动作,并不意外。
因为他们本就没有隐藏行迹,很容易被官军哨探察觉。
不过,他们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与官军对峙于山岭之间。
他们的任务,是要让对方粮道受阻,让曹文诏那边无法及时获得补给,从而退兵。
曹变蛟知道运粮队无法前进,便派人飞报曹文诏知晓。
其实,曹变蛟已经预料到敌军必定还会来拦截他们。
所以,他昨天便已派人返回普同关,请求张宗衡另辟粮道。
但今日午时,张宗衡派人传来消息,言另派遣的运粮队虽走了不同的路线,但还是被贼军重骑截断,督粮官被杀,千余石粮草尽失。
曹变蛟这才知道,庆贼出动袭扰他们粮道的兵力,远不止拦截在他们前方的这一部。
而曹文诏得知他们的计谋被贼军看破,面色极为难看,也极为无奈。
经过一番仔细思考,曹文诏下令让曹变蛟舍弃粮草,带着队伍迅速赶来潞安府助战。
曹变蛟接令后,让步卒、民夫连夜扛着轻便的火炮撤离,并吩咐对方一直走山林小道,避免被贼军追击。
他自己则带领骑营等到天亮,然后烧毁粮草,率军绕路往潞安府疾驰而去。
曹文诏在得知粮道被彻底截断后,颇为无奈。
经过与诸将商议后,决定全力发起一次进攻,能杀多少贼寇便杀多少贼寇,好让以后的进剿的阻力小一些。
所以,他下令宰杀一些受伤的战马,让士卒饱餐一顿后,全军对多次在山中的王自用等部发起猛攻。
王自用等人得知官军全线进攻,便知突围的机会来了。
于是,王自用等人集中兵力于一处,从官军进剿的薄弱处发起了突围。
官军全线而动,根本没有兵力可用来围堵。
所以,王自用等人冲破官军的防线后,分成几部向西、南、东方向逃遁。
曹文诏部没有粮草为继,不敢追击,只得将来不及逃脱的贼众清扫干净,但战果有限。
从进攻到收兵,俘虏、斩杀共计八千余人,且多为饿得跑不动的老弱。
他也没有办法,山林中的贼寇,滑溜的跟泥鳅一样,且山中还有陷阱,稍不注意便会中招。
倒是刀枪等兵器缴获很多,几乎堆成山,甲胄也缴获了一些。
此战之后,曹文诏收兵退守沁州绵上。
而这些事情发生之时,嬴庆已经带领秦义军大部,进入了太原府境内,先后攻破乐平、平定州、寿阳三个州县。
在寿阳之时,嬴庆接连收到骑营送来的战报,告知曹文诏部已退兵沁州,王自用等十余万人逃出官军包围圈。
当嬴庆得知李岱识破官军的计划,让骑营避免了一场重创,当即大赞,并给其记了一大功。
嬴庆对李岱是很熟悉的,后者原是王二手下的一名小管队官,后跟着种光道加入秦义军。
其人历经多次生死,对于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加上其胆大心细,在秦义军中屡立战功。
后骑营扩建,李岱以营总平调进了骑营,到如今升为了参将。
嬴庆得知曹变蛟撤退沁州,便率军向西南而行,准备与右军、骑营会合,然后继续在太原府打粮。
将寿阳县的事情处理完后,嬴庆率军向榆次方向挺进,右军和骑营会合后,也北上而行。
两路大军先后攻破榆次、祁县、徐沟几县,在太谷县会合一处。
短暂休整后,嬴庆带着大军渡过汾水,抵达交城境内。
而王自用等人得知曹文诏退兵沁州后,便迅速收拢部众,又开始流窜劫掠。
被秦义军攻破过的城墙,有一些又被王自用等人再攻了一遍。
因为他们知道,秦义军从来不抢普通百姓,一些不起眼的小富户、小地主也会被放过。
所以,他们再度攻城,是能捞到一些粮食的,但数量不是很多。
得到粮食之后,王自用等首领,开始对那些失去首领的义军队伍进行收编,将散兵游勇尽数整合。
只短短一个月,王自用带领的会盟联军,又高达二十万众,声势复振。
王自用等人经过商议,都决定前往与秦义军会合,然后跟着打粮,以缓解联军缺粮之事,并借秦义军之势,稳固军心。
于是,在七月中旬,在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等人的带领下,联军自潞安府以南出发,向辽州进发。
正准备集结兵马入太原府围剿秦义军的曹文诏,得知王自用等部也要入太原府,感到十分无奈。
他不想让王自用等人与秦义军会合,否则官军的兵力会显得不足,且王自用等部贼众,必然会很快恢复元气。
所以,曹文诏选择率军直扑辽州,要先拦下王自用等部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