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义诊在暮色与疲惫中画上句号。
简陋的宿舍里,陈小满用从家里带来的温水,快速擦洗掉身上的尘土和汗味。
得益于【系统】对体质的全方位强化,虽然忙碌了整整一天,处理了远超常人想象数量的病人,他此刻也只是感到精神上的些微紧绷,身体并无多少酸乏。
擦洗过后,皮肤清爽,精力依旧充沛。
他换上干净的汗衫,躺在了硬板床上。耳
边传来隔壁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安雨琪正在里面仔细地擦洗。
这趟出来,条件确实艰苦,这所谓的“宿舍”不过是临时收拾出来的空屋,除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别无他物。
但万幸的是,基本的卫生设施还算有保障,独立的卫生间虽然简陋,却也能供应上凉水,这对讲求卫生的医疗工作者来说,已是难得的便利。
要知道,距离那场席卷全国的、令人心悸的58年到61年的大饥荒过去才不过几年,国家元气大伤,百废待兴,许多地方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能保证义诊点有这样的基本卫生条件,已是组织者尽了最大努力。
陈小满躺在黑暗中,听着水声,思绪却异常清晰。
系统带来的不仅是体力,更是强大的精神恢复力和信息处理能力。
白天的画面一帧帧在他脑中回放:那些饱含痛苦与期盼的面孔,那些复杂的脉象和症状,安雨琪忙碌穿梭、温和安抚的身影,以及最后那个惊险万分的急性阑尾炎老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在心中默默复盘着今日的诊疗,思考着某些特殊病例后续可能的演变,以及明天可能遇到的挑战。
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安雨琪带着一身清凉的水汽走了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棉布睡衣,头发湿漉漉地用毛巾包着,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神还算清明。
“洗好了?快上来歇着。”陈小满往里让了让,拍了拍床板。
“嗯。”安雨琪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一边解开毛巾擦拭头发,一边轻声道:“这一天,真是跟打仗似的……比在厂医务处忙多了。
不过,看到那些人拿到药时感激的样子,又觉得值了。”
她顿了顿,看向陈小满,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惊奇,“小满,你……你不累吗?我看你忙了一天,连个哈欠都没打,精神头还这么好?”
她自认体力不错,这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背痛,嗓子冒烟,可丈夫的状态好得不像话。
陈小满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异常体力终究是引起了妻子的注意。
他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可能天生就是劳碌命吧,忙起来反而精神。
再说了,有你这么得力的帮手在旁边,我省了多少心,自然不觉得太累。”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倒是你,累坏了吧?赶紧躺下歇着,明天任务更重呢。”
安雨琪看着他轻松的笑容,虽然心里觉得丈夫的体力好得有点“邪乎”,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她确实累极了,也没再多想,只当是他身体底子好加上责任心强。
她熄了灯,在陈小满身边躺下。
黑暗中,两人并肩躺着。
硬板床硌得安雨琪有些不舒服,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
“也不知道中华在家闹没闹,爹娘和那俩小丫头能不能看好他。”安雨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和一丝担忧。
“放心吧,”陈小满安慰道,声音沉稳可靠,“中华乖着呢。
爹娘有经验,那俩小丫头虽然毛手毛脚,但带小侄子玩还是没问题的,正好让她们学着照顾人。”
他想起出门时俩妹妹揉着眼睛送行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嗯……”安雨琪应着,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眼皮越来越沉。
有丈夫在身边,那异常充沛的精力仿佛也形成了一种安稳的气场,让她感到格外踏实。
“小满……”
“嗯?”
“……今天那个老伯,会没事的吧?”她迷迷糊糊地问,白天那惊险的一幕显然还萦绕在她心头。
“会的。”陈小满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处理得及时,医院也做好了准备,一定能救回来。”
他强大的感知能力虽然无法跨越距离,但基于当时的判断和争取到的时间,他有这个信心。
“那就好……”安雨琪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沉入了梦乡。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这简陋却安全的栖身之所,在丈夫令人安心的气息旁,彻底放松下来。
陈小满却依然睁着眼睛,在黑暗中保持着清醒。
他感受着妻子平稳的呼吸,聆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系统界面在他意识深处无声地流转,今日诊疗积累的经验值、触发的临时任务奖励、以及关于某些疑难杂症的新思路都在其中沉淀、整合。
他为妻子轻轻掖了下被角。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城郊的百姓还在等着他们。
有系统在身,有爱人在侧,这场为期七天的健康“战役”,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