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母亲本是位大夫,却常被官府请去验尸,从逝者身上寻出最后的证据,助官府缉拿真凶。
这天,一位员外的夫人在家中上吊身亡,官府又将包母请了来,要她验明死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本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怎的倒常帮着官府查验起尸体来了?
作为一名大夫,就是把病人治好,让他好好继续生活下去,可是却帮官府检验起尸体来,揭露一件件冤情奇案!”包母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包夫人,下次我就不打扰您了!”捕头陆云抱歉道。
“那怎么行呢,我帮官府做事就是要将死者最后要说的话说给大家听!”包母反驳道。
“尸体会说话?”陆云身后的一个小捕快根本不信,立马被陆云阻止了。
“当然,有时候尸体说的话比活人还多呢!”显然包母听到了。
一番仔细查验后,包母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约在二到四个时辰之前,死因是窒息,但死者生前身子骨向来羸弱。
正说着,死者的丈夫从外面匆匆赶回,捕头陆云忙将他拉到一旁,免得惊扰了包母验尸。
随后,包母在死者后背轻轻一拍,只见死者口中流出些许灰色的粘稠物。
包母凑近闻了闻,笃定地说:“是天麻牛黄。”
这味药有止毒降气之效,由此她推断,“死者生前定是患有心悸之症,并且心脏时常隐隐作痛。”
“大夫,您说得太对了!我们夫人的确有这毛病!”一旁的下人连忙附和道。
这时,包拯提着食盒来给母亲送饭,见此情景便问起缘由。
包母只说死者口中检出了天麻牛黄,聪明的包拯当即明白了大概——死者确系窒息而亡,身上并无其他外伤。
捕头陆云见状,当即推测:“莫非是夫人因病痛缠身,不堪忍受才寻了短见?”
“并非自杀。”包拯当即摇头,包母也沉声附和:“是谋杀。”
“怎会是谋杀?”陆云不解。
“有两个疑点。第一,这药……”包母的话刚起头,就被包拯接了过去:
“若死者真想自杀,断不会在死前服药,何况是治心悸的天麻牛黄——此药服下后会引发剧烈腹痛,谁会在寻死前还自讨苦吃呢?”
包母对儿子抢了话头并不在意,待他说完,接着道:“这第二,便是在她的脖颈处……”
包拯默契地示意众人细看死者的颈部——那里除了上吊留下的勒痕,还有两道淡淡的指痕。
显然,死者是先被人掐死,再被伪装成上吊的模样。
捕头陆云听完,立刻盘问死者丈夫。
那员外连连摆手,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还说昨夜回了乡下收租,是接到消息才赶回来的。
陆云又询问了其他下人案发时的行踪,可众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案子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此时,包拯却忽然转向死者的三名贴身侍女,问道:“你们在府中当差多久了?”
侍女们从右至左答道:“十年”“七年”“半年”。
听完,包拯微微一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就是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死者丈夫身上。
员外自然百般抵赖。
包拯当即解释:“你说昨夜在乡下收租,方才赶回,可你的鞋袜却干干净净,这与‘匆忙赶回来’的情形根本对不上。”
这番话推翻了员外的不在场证明,可他仍嘴硬:“这不过是你的推测,并无实证!”
包拯闻言,从容道:“证据自然有。死者脖颈的指印上,有一处带着些许棱角。什么样的人手指会有‘角’?定是戴了扳指。巧的是,你手上正戴着一枚玉扳指。”
证据确凿,陆云当即命人将员外拿下。
案子到这里,就只差一个杀人动机了。
见此包母看向包拯,“你那么聪明,你能猜出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夫人吗?”
“那就问她喽!”包拯怪笑得指了下那个只来半年的侍女。
侍女闻言慌乱道:“我……关……关我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更加不知道的是——同样是侍女,为什么她们两个来了这么久用的是布手绢,你才来半年,用的却是丝巾,莫非是哪位老爷送的?对吧娘?”
包母配合道“我不会推理,我是大夫——”说着走向侍女,拿过侍女手中攥着的药包闻了闻,“这不是天麻牛黄,是十三太保,保命安胎的,夫人这么老了就也用不着了!”
“噢……哦……”包拯在一旁应声配合。
她又拉过侍女的手号了号脉,而后道:“恭喜姑娘啊,”看了包拯一眼“她是喜脉呀”
“恭喜恭喜啊老爷,恭喜呀……”
侍女听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哭着说:“不关我的事,是老爷……一切都是老爷做的,他说夫人死了之后就纳我做他的填房……你们不要捉我呀……呜呜呜……”
至此,人证、物证、杀人动机俱全,案子总算水落石出。
捕头陆云送包拯母子出了县衙,说道“你们母子又帮帮县衙破了一桩案哪!看来以后我这捕头的位置都要让给你们啦!”
“不要夸我,是娘教的!是我娘有本事。”包拯扶着包母的手臂,笑着夸赞包母,包母也昂首挺胸的十分自豪自己儿子的表现。
“当然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娘,你吃那么多盐干什么,对身体不好~”包拯玩笑道。
可以看出母子的感情十分的好了!
“唉陆捕头,你饿了吧?来,吃块饼”包母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张饼递给他。
“不用了不用了……”
“要的要的……”
“吃吧吃吧!”包拯在一旁也劝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云接过大口吃了起来,“味道真不错!”
“不错吧!”
“娘,你刚才验完尸洗手了没有啊?”
“不用洗手了吧?”
“不用洗手?你碰过尸体吐出来的药呀!洗完手再吃饼啊?”
“没关系,我没有吃饼啊!”
“你没吃饼,那……”包拯和包母同时看向吃饼的陆云。
而陆云也听到了俩人的谈话,一时愣住,嘴里的食物一时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三人同时站着没动,一阵尴尬。
幸好远处传来一声大喊,解救了三人。
“有人在百鬼林打死一只老虎啊——”
“娘,有人打死老虎了,快去看看……”包拯拉着他娘就赶紧跑了,独留陆云一阵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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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和李莲花刚买下街角那处小院子,里外收拾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出门瞧瞧这庐州城的景致。
两人刚推开院门,就见对面巷口走来两个人——前头是包拯,他身侧伴着一位妇人,看模样温厚和善,眉眼间与包拯有几分相似。
“包公子!”李莲花先一步笑着招呼。
包拯抬头见是他们,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讶异:“二位怎么会在此处?”
李莲花站在月瑶身侧,温声答道:“我们刚寻了这处院子买下,暂且在此落脚。这位……想必是包大娘吧?”他目光落在包拯身旁的妇人身上,语气里带着恭敬。
“哎,正是正是!”包母爽朗地应了声,拉着包拯的手往前凑了两步,笑着打量月瑶和李莲花,
“你们定是我儿子的朋友吧?真巧!我们家就在对门呢——你看,这邻里缘分,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走,快到家里坐坐,别在门口站着了。”
盛情难却,月瑶和李莲花便跟着母子二人过了街。
包拯家是个小巧的四合院,收拾得很是干净利索,墙角摆着几盆花,开得正艳。
廊下的竹架上晒着不少草药,有晒干的艾草,还有捆成束的薄荷等,风一吹,淡淡的药香便飘了过来。
“快坐快坐,别拘束。”包母引着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又喊包拯:“去给客人沏壶新茶来。”包拯应了声,转身进了屋。
“您太客气了,现在我们是邻居,以后交往的日子多着呢!”月瑶连忙说道。
包母便笑着说:“我这儿子,平日里要么在书院读书,要么就跟着我去衙门验尸破案子,难得见他带朋友回来。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看着倒不像本地口音。”
月瑶笑着点头:“大娘好耳力,我们夫妻二人四处游历,今日刚到庐州。在街上偶遇包公子,见他断案时心思缜密,便上前认识了一下,多聊了几句。”
正说着,包拯端着茶壶出来,给几人倒了茶。包母又问起两人的名字,月瑶和李莲花一一答了。
和包拯不同,包母的消息比他知道的多,当包拯说李莲花就是逍遥侯时,包母就知道了两人不仅献上了高产粮种,也是江湖上盛传的莲花楼楼主,夫妻二人的医术可是出神入化,比自己野路子可好了。
想着这些,看儿子不知道,就把这些说了一遍。包拯确实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对两人的敬佩更甚。
“对了,听说你们出行用的是四匹马拉着的莲花楼,有机会可否参观一下,我实在是好奇极了!”
包母见彼此熟悉了,就想满足一下好奇心,因为她还从没见过会动的小楼呢。
“好啊,随时都可以,只不过不好进城,就把莲花楼藏在了郊外,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城,叫我们一声就行。”月瑶笑着说道。
“也是,今天确实晚了!”
“嗯,如果您一直腾不出时间也没事,等哪天我们跟县衙打声招呼,把莲花楼赶进城里来就行了……”
阳光透过院中的老槐树洒下来,落在石桌上,伴着淡淡的茶香和药香,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