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带着微凉的湿气,漫过幽州议事厅的窗棂,将案上的烛火晕成一团晃动的光晕。范仲淹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厚厚一叠监控情报,李二郎、哈桑、张三围坐两侧 —— 经过五日密集监控,辽军黑山城冶铁坊与黑石矿场的动向已勾勒出清晰轮廓,今日需依据北宋《武经总要》中的 “军备研判策”,拆解辽军意图,制定精准应对策略,既要避免草木皆兵影响秋收,又需防患未然筑牢防线。
“张三,你先说说矿石与冶铁工艺的分析,这是判断辽军兵器类型的关键。” 范仲淹手指轻叩案上的矿石样本,目光落在张三身上。张三立刻起身,将矿石碎块放在炭火旁加热片刻,再用铁锤敲碎:“大人请看,这赤铁矿含铁量达六成以上,是打造长柄兵器与铠甲的上佳原料,” 他指着碎块断面的银白色纹路,“再看这渗碳层,厚度足有三分,说明辽军在用‘双火塘渗碳法’—— 先在炭火炉中加热铁坯,再移入渗碳炉焖烧三日,打造的兵器硬度远超普通锻铁,枪尖能刺穿三层皮甲。”
他又拿起陶瓶中的废水样本,倒入铜盆:“废水含碳量超标三倍,结合冶铁坊夜间不灭的炉火推算,三座炼炉昼夜不停作业,每月至少能造三十杆‘透甲枪’、二十副‘札甲’,若持续三月,足以武装一支千人轻骑队。” 李二郎补充监控细节:“矿场守军已增至百人,比初始翻倍,新增的五十人多是辽军‘横帐军’士兵,装备角弓与马刀;每日矿石开采量从三车增至五车,运输车队由十骑护卫升级为三十骑,还携带‘令旗’—— 这是辽军正规军的补给标识,说明黑山城已将冶铁纳入军储重点。”
哈桑则从战术角度分析:“按辽军‘秋冬牧马’的习性,冬季草原寒冷,骑兵机动性受限,大规模进攻可能性低,但囤积军备可能是为明年春季做准备,” 他指着沙盘上黑山城与居庸关的距离,“两地相距不足百里,若辽军开春突袭,骑兵半日即可抵达,需提前在‘野狼谷’‘黑风洞’等要道设伏。” 范仲淹沉吟片刻,在沙盘上标记出三个流动侦查队据点:“派三组斥候伪装成牧民,分别驻守谷口、矿场外围、冶铁坊南侧,每两日传一次情报;箭楼加装‘望火台’,夜间监测冶铁坊炉火变化,一旦火势减弱,可能是辽军转移兵器的信号;神臂弓今日即调运至箭楼,射程三百步,需确保士兵每日操练,熟练掌握。”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时,议事厅的决策已形成闭环 —— 以 “动态监控为眼、防御工事为盾、应急演练为刃”,在不激化矛盾的前提下,将防御网织得密不透风,为刚收官的秋收筑牢安全屏障。
午间的日头正烈,蓟州的秋收区已进入 “最后冲刺战”。王阿福站在田埂高处,手里的《秋收进度册》用红笔标注着 “完成九成”,剩余的万亩麦田多是零散分布在坡地、洼地的 “边角地”,这些地块曾因开垦难度大被弃置,如今在汉契农户的协作下,竟也种出了饱满的晚粟。为加快进度,王晏之临时抽调两百名辅兵,与农户组成 “汉契联合突击队”,每组二十人,汉契各半,采取 “分片包干、错峰协作” 模式,争取今日日落前完成全部收割。
“陈老栓组攻东北坡地,耶律娜组守西南洼地,耶律石组负责中心脱粒区,” 王阿福挥舞着一面绘有麦穗的旗帜,“补给站的耐饥饼、解暑汤已送到各片区,中午轮班吃饭,不停工!” 农户们齐声应和,声音在麦田里回荡。陈老栓的组里,汉人农户周铁牛与契丹农户耶律巴图正手拉手在倾斜的田埂上行走,周铁牛脚下一滑,耶律巴图及时拽住他:“小心!这坡地的麦茬滑,咱们像在草原牵马那样搭着肩走!” 两人相视一笑,弯腰钻进麦田,镰刀挥动间,金黄的麦秆应声倒地。
耶律娜的洼地麦田里,积水刚退去不久,麦秆带着湿气,收割时容易粘手。她教大家用 “草绳捆手”—— 将干燥的麦秆搓成绳缠在掌心,既能防滑又能保护手指。她的儿子周小郎提着小竹篮,跟在身后捡麦穗,看到遗落的麦粒就小心扒开泥土捡起:“娘说每一粒粟米都是汗珠变的,不能浪费!” 不远处,归降的耶律石正带着辅兵修理脱粒木枷,一名辅兵的木枷麻绳断裂,他立刻掏出备用的麻布绳,用 “双结法” 快速绑好:“这结比单结结实三倍,脱粒时使劲拉也不会断!”
脱粒区已堆起四座麦粒小山,辅兵们用木铲将麦粒装进陶瓮,每瓮五石,贴上 “户主 + 地块” 的标签,再由牛车运往储备窖。“最后一车了!” 当夕阳西斜时,随着耶律石的吆喝,最后一辆装满麦粒的牛车驶离田埂,田埂旁的 “秋收进度碑” 上,红笔终于画满了最后一格 —— 燕云六州秋收,圆满收官。农户们扔下镰刀,互相击掌欢呼,有的汉人农户唱起了中原的《丰收谣》,契丹牧民则跳起了 “踏马舞”,午间的燥热已被黄昏的凉风驱散,只剩下丰收的喜悦在田野间流淌。
黄昏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居庸关的防御工事验收现场旗帜猎猎作响。李二郎与哈桑带着由边军、工匠、牧民组成的验收队,严格依照《北宋防御工事验收标准》,对十日建成的防御体系进行逐项核验。五尺高的土墙通体用 “三合土”(黄土、石灰、细沙按 5:3:2 配比)夯筑,验收队员用铁锥插入土墙,仅能刺入半寸,拔出后锥眼立刻闭合 —— 这是 “坚土” 的标准,说明夯筑密度达标。顶部的垛口每三尺一个,宽度两尺,深度一尺五,士兵半蹲其中,既能隐蔽身体,又能探出身子射击,垛口内侧还凿有 “箭槽”,方便放置箭矢。
“测试壕沟障碍效果!” 李二郎一声令下,两名牧民骑着无鞍马,朝着壕沟方向慢跑。战马刚靠近壕沟边缘,马蹄就踩中埋在土中的铁蒺藜,受惊跃起,人立而起,牧民趁机勒住缰绳 —— 壕沟深三尺、宽两尺,沟内交错埋着火烤过的尖木刺,即便战马跃过壕沟,也会被铁蒺藜迟滞。“合格!” 哈桑在验收册上打勾,随即走向箭楼验收。十座箭楼沿防御墙均匀分布,每座高五丈,底部用青石块垒砌,顶部的了望台装有 “转角木梯”,士兵可 360 度观察。
“架设神臂弓,测试射程与精度!” 士兵们转动绞盘,将特制的 “破甲箭” 搭在神臂弓上,瞄准两百五十步外的稻草人靶。“放!” 箭簇呼啸而出,穿透稻草人胸前的 “札甲” 模型,深深钉在后方的 oak 木柱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射程超标准五十步,穿透力达标!” 验收队员高声汇报。耶律帖木儿带着牧民检查箭楼的 “应急储备”—— 每座箭楼储存三日干粮、两瓮水、五十支箭,还有 “火折子” 与 “信号烟”,确保极端情况下能坚守待援。
当夕阳沉入西山时,验收册上的所有项目均打上了红勾。李二郎让人在防御墙中央立起一块青石碑,正面刻 “汉契同心”,背面刻 “共守边疆”,汉契两种文字并列,碑座两侧雕刻着麦穗与马镫 —— 这是燕云 “耕战结合” 的象征。牧民们围着石碑跳起了传统的 “祭山舞”,边军士兵则敲响了战鼓,鼓声与歌声在黄昏的关隘回荡,既是庆祝防御工事落成,也是宣告燕云已筑起 “农牧共守” 的坚固防线。
深夜的幽州议事厅,灯火通明。范仲淹、王晏之、李二郎、王阿福围坐在铺满地图的案旁,案上摆着新酿的粟米酒与刚烤好的麦饼,庆祝秋收与防御工事双丰收。“六州秋收共收粟米十五万三千石、麦种八万七千石,远超预期的十三万石,” 王晏之的算盘噼啪作响,脸上难掩笑意,“其中新荒开垦区贡献了五万石,占比三成,这是汉契农户共同垦荒的成果;储备窖已按‘边军三月、百姓半年’的标准装满,还能调拨三万石支援汴京,解中原秋粮短缺之困。”
李二郎展示防御工事验收报告:“土墙、壕沟、箭楼全部合格,神臂弓与床子弩已部署到位,流动侦查队明日即可出发,” 他顿了顿,“今日已组织五十名边军与牧民进行首次联防演练,从发现‘敌情’到列阵防御,仅用两刻钟,比预案提前一刻。” 王阿福则带来农户的喜讯:“秋收后,有八十户契丹农户申请定居蓟州,还主动要求开垦城西的荒坡;汉人农户也纷纷向契丹牧民请教牧马技巧,已有三十户养起了‘燕云杂马’—— 这种马耐粗饲、善走山路,比中原马更适合边境劳作。”
范仲淹举起酒碗,目光扫过众人:“燕云的治理想来不易,从战后废墟到五谷丰登,从部落隔阂到携手守边,靠的不是官府的一纸命令,而是汉契百姓在田埂上、在工事旁、在炊烟里结下的情谊,” 他将酒碗举过头顶,“这碗酒,敬土地的馈赠,敬边疆的安宁,更敬每一个为家园出力的百姓!” 众人齐声应和,酒碗碰撞的清脆声在议事厅久久回荡,窗外的星空格外明亮,仿佛在见证这片土地的新生。
天快亮时,晨雾再次笼罩燕云大地。储备窖的守兵周仓已开始巡查,他用 “粮探子” 插入粮堆,确认湿度正常,又检查通风口是否通畅;居庸关的箭楼上,哨兵赵武正借着晨光擦拭神臂弓,箭杆上的木纹在晨雾中清晰可见;蓟州的田埂上,陈老栓与耶律娜已带着锄头赶来,他们要趁着土壤湿润,翻耕土地准备播种冬小麦 —— 丰收的余温尚未褪去,新的希望已在翻起的泥土中悄然萌芽。
晨雾散去,阳光普照在燕云的土地上。金黄的麦茬在田野间铺成地毯,坚固的防御墙守护着边疆的晨曦,汉契百姓的身影在田埂、关隘、工坊间穿梭,他们的笑容与汗水,共同浇灌着这片曾经饱经战乱的土地。这是燕云光复后的第一个丰收季,也是 “耕者有其田、守者有其盾” 的生动注脚 —— 在大宋的治理下,在汉契同心的守护中,这片北疆明珠正以最鲜活的姿态,书写着民族融合与边疆繁荣的崭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