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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一分,发改委加密服务器机房的空调嗡嗡作响,林昭的后颈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盯着终端屏幕上跳动的解密进度条,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笔记本的皮质封边——那本旧本子摊开在控制台角落,被雨水打湿的窗影正缓缓漫过“法不可私,亦不可伪”的字迹,像一道褪色的伤疤。

系统休眠已满十二小时,金融主权模块的蓝色标识彻底暗成黑屏。

林昭想起昨夜阮棠消散前淡蓝色旗袍的碎片,喉结动了动。

进度条跳到97%时,他忽然弯腰从裤袋里摸出一枚银色U盘——那是父亲退休时单位发的纪念品,上面刻着“云州公仆”四个字,边角磨得发亮。

“叮——”

解密完成的提示音让他指尖一颤。

屏幕上跳出的“协进会资金链拓扑图”像一张蛛网,红色节点在“云洲置业”“市政配套工程”“三家咨询公司”之间连成闭环。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迅速敲击键盘,将关键节点导出为pdF,文件名在光标闪烁中定格:《合规腐败2.0:循环套利模型》。

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这是阮棠最后的馈赠,不是答案,而是带他撕开黑幕的线头。

当文件传输进度跳到100%时,他突然伸手按住终端电源键——不是销毁证据,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再看一眼那个穿着淡蓝色旗袍的虚拟身影。

“咔嗒。”

机房顶灯随着电源关闭暗了下来,窗外的天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父亲的笔记本上投下斜斜的金色光斑。

林昭将U盘塞进衬衫内袋,指尖隔着布料触到心跳的位置。

他弯腰合上旧本子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纸页间滑落——是七岁的他骑在父亲脖子上,背景是区政府大院的老梧桐,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脸上洒下光斑。

“爸,”他对着照片轻声说,“这次换我来。”

上午九点零七分,审计局临时办公室的打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卡纸声。

白知行摘下耳机,指节捏得发白——刚才系统弹出的“敏感关键词需二级审批”警告还在屏幕上闪烁。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喉结滚动两下,迅速切换到备用邮箱,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林主任说,‘流程走不通时,就换个入口’。”

压缩包上传进度到50%时,他点开附件里的照片。

那是林昭昨夜手写的资金流向草图,钢笔字迹带着点潦草的力度,“协进会—云洲置业—市政配套工程”三个方框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用小字标注:“三角闭环,每转一圈,20%进私账。”

“没有系统,你也算得这么准?”白知行低声呢喃,鼠标悬在“发送”键上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窗外传来巡警车的鸣笛声,他望着屏幕上“已发送”的提示,忽然想起上周在食堂偶遇林昭时,对方往他碗里添了一勺红烧肉,说:“小同志,查账时记得带瓶风油精,熬大夜容易犯困。”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勺红烧肉里藏着怎样的分量。

中午十二点十六分,明远集团地下数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陆明鸢却觉得后颈发烫。

她盯着舆情监控系统的屏幕,“云州厕所公司”的热搜热度虽降,匿名论坛里的洗地帖却像野草般疯长:“教师讨薪是挑动对立”“林某人借题发挥搞政治投机”。

“有意思。”她冷笑一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启动“信息溯源协议”。

Ip地址分布图在屏幕上展开时,她的眉峰挑了起来——70%的发帖账号集中在财政局周边三个固定wiFi热点,发帖时间精确到每小时的58分,像被人按了闹钟。

“舆论操控初现。”她快速将证据打包,标注完备注后,手指在“发送”键上顿了顿,又添了句:“你们查账,我清场。”手机在桌面震动时,她接起来直接说:“顾轻语,明天头条,我要你写《谁在害怕真相?》。”

电话那头传来相机快门的“咔嚓”声,顾轻语的声音带着雀跃:“我这儿有韩砚铭和云洲置业董事长的新合照,在郊区农家乐拍的,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刚宰的土鸡——腐败都土得掉渣。”

陆明鸢望着屏幕上的Ip分布图,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够土才好挖,越脏的根,拔起来越响。”

下午三点二十八分,市人民银行风控科办公室的电话刚挂断,唐知远的手背就沁出了汗。

上级的问询还在耳边回响:“为何擅自提供资金流向图谱?”他望着桌上的《协助调查函》,程序合规四个字被红笔圈着,像一团烧不穿的火。

抽屉被拉开时,金属导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那份未提交的补充报告静静躺在最底层,封皮上“关联交易预警”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酸——三家咨询公司的账户曾17次触发系统警报,却都被人工标记为“误报”,最后一次操作人是韩砚铭的秘书。

唐知远的拇指在报告封皮上摩挲,想起上周林昭来找他时的场景。

对方没带文件,没说套话,只指着风控系统的监控屏说:“唐主管,您看这串数字像不像某种规律?”那是三家公司的转账时间,精确到分,和白知行查到的市政工程款到账时间完全吻合。

“合规若不为正义服务,便是共谋。”林昭离开时说的这句话突然撞进脑海。

唐知远深吸一口气,将报告扫描进电脑,匿名上传至巡视组举报邮箱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这一步越过了“程序中立”的边界,却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穿制服的人,要分得清对错,分得清轻重。”

晚上八点十二分,林昭办公室的台灯在桌面上投下暖黄色的光晕。

他低头整理协进会关联企业名单时,手机在左手边震动,屏幕亮起“陆明鸢”三个字。

“韩砚铭下周要在‘财政改革研讨会’作主旨发言,主题是‘强化预算刚性约束’。”陆明鸢的声音带着点冷嘲,“他要用制度语言,把脏水洗成清水。”

林昭的笔尖在名单上顿住,抬头望向窗外。

雷声正从东边滚来,一道闪电照亮对面财政局大楼的轮廓——那栋他查了三个月的建筑里,此刻只有顶楼的窗户还亮着灯,像一只不闭的眼睛。

“很好。”他低声笑了,翻开父亲的旧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三个名字:白知行、唐知远、柳砚清。

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又添了句:“没有系统,我们更需要‘人证闭环’。”

闪电再次划过天际时,他看见笔记本边缘被雨水打湿的字迹泛着微光。

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扑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鼓,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底发颤。

他合上笔记本,将名单收进保险柜最里层。

当锁舌“咔嗒”落定的瞬间,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白知行发来的消息:“巡视组已接收报告,明天上午九点,查账组进驻财政局。”

林昭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0:23。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