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朱松之商才,但闻其略,便能领悟。
此等以政策吸商至漠北之计,唯老九能思之。
“父皇,漠北已平,何时班师?”
朱棣忽问。
“不急,待城池尽善再归!”
朱元璋摇头缓言。
往昔漠北荒凉,战后不愿久留。
而今,漠北乃大明疆土,亲征所得!
城池已立,归心不急,欲享此难得之功绩!
接下来,漠北虽已平定,各部族看似归顺,但人心难测,谁敢断定无人暗中图谋不轨?
他在漠北多留一日,便能多对这些部族形成一日震慑。
待漠北一切步入正轨,再离开“七六七”方为万全之策。
“你也一样,留在漠北对你有益。”
“你家那三个孩子日后若封于漠北,还需尽早熟悉。”
“身为父亲,你总得为儿子们多操心吧?”
朱元璋对朱棣提醒道。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考虑不周。”
朱棣闻言,深表赞同。
观老爷子之意,自己的儿子日后很可能被封于漠北,自己提前为儿子们探路确有必要。
如此说来,漠北的这些城池,日后岂不成了他们一脉的领地?
这一点他之前未曾想到,竟忽略了。
“明白就好。”
“待册封旨意下达,你需带着儿子尽快熟悉封地,并迅速掌控。”
“丑话说在前,藩王之位可给亦可收。”
“若他们在漠北碌碌无为,这王位也坐不久。”
朱元璋正色警告。
“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
朱棣闻言,连忙点头应承。
对于自己的三个儿子,朱棣颇有信心。
尤其是长子朱高炽,治理地方颇有手段。
而次子朱高煦与三子朱高燧,虽顽皮,却皆有能力。
尤其骑术,亦不逊色于他人。
他认为,要统治好漠北,就得有像次子、三子这样的性格。
一旁的朱松听闻朱元璋与朱棣的对话,只是微笑不语。
他的观念与朱棣相仿,认为老四家的三个儿子皆能独挑大梁,镇守一地绰绰有余。
长子朱高炽才智过人,永乐盛世的辉煌,他功不可没。
既然他能治理偌大的大明,漠北之地自然不在话下。
次子朱高煦,军事才能出众,有他在漠北,武力上足以震慑四方。
至于三子朱高燧,虽稍显逊色,但他与朱高煦关系密切,加之有朱高煦这位兄长坐镇,漠北的局势倒也无需过分忧虑。
接下来的两个月,朱元璋与朱松在漠北不辞辛劳。
他们意在重塑大明规则,令草原各部遵从。
与此同时,朱棣也利用草原城池发展的契机,提前为儿子们铺路。
见漠北日益繁荣,城池人口与商业规模迅猛增长,朱棣满心期待。
若诸子能封于漠北,团结一致,此地岂不成了他们一脉的天下?
然而,朱棣很快意识到一个严峻问题:若藩王之位不再世袭,儿子们各自受封,那他这燕王之位与北平府将来由谁继承?难道他死后,燕王之位便与他无关,北平府也会被朝廷收回或封予他人?
一想到此,朱棣心中便难以平静。
北平府作为九边重镇,需藩王镇守,以抵御北方威胁。
可如今漠北已归大明,九边重镇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那些重镇军队,是否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一想到这些,朱棣深感不安。
他甚至担心,老爷子下一步会着手削藩。
并非剥夺他们的爵位,而是要削减藩王手中的军事大权,
尤其是朱棣的兵权!
朱棡兵力远不及他,而朱权的大多兵马属朵颜三卫,真要动手,朱棣必首当其冲。
两月后,朱元璋准备班师。
草原已稳,城池迅速发展,工厂林立,牧民有了新职业。
归期已至!
但他不回天府,而要先去汉中。
他已恋上汉中的退休生活,盼老九早日继位,自己好享清闲。
且回汉中后,他将着手迁都之事。
计划将朝廷迁至西安府,与朱松商议后,决定以原秦王府为中枢办公地,省事不少。
西安府仅是过渡,京师终将迁北平。
老九言北平乃大明建都最佳地,近渤海湾,宜建大型船厂与港口。
京师不宜远离海边。
未来战事,海军为主,老九早言,国运系统亦证。
夜深,朱元璋宿于豪华马车中。
漠北的日子里,他几乎夜夜于此度过。
城池虽建,但马车内设施齐全,席梦思床垫舒适无比,远胜他处。
卧于床垫,他打开国运系统:
“系统,漠北已平,且速建。
大明皇帝榜上,咱排名可升?”
朱元璋直接问道。
此刻,他最牵挂的莫过于大明皇帝排行榜的位次!
“宿主,恭喜您,在大明皇帝排行榜上的位置已晋升一位,现今位居第三!”
国运系统的提示,瞬间让朱元璋喜笑颜开。
他急于征服漠北,又费尽心思治理那片荒凉之地,不正是为了在大明皇帝排行榜上更进一步吗?
“太好了,已是第三名了!”
“倘若能攻下东瀛与南越,我们是否能更进一步,跻身第二?”
“看来得催促老九加快步伐了!”
“只要迅速平定东瀛与南越,待我排至第二,便可找个合适时机,将皇位传给老九,自己安享太上皇之乐,岂不快哉?”
朱元璋不禁开怀大笑。
……
不远处,朱松与朱棣、朱棡、朱权四兄弟围坐在篝火旁,边饮酒边议论着明日回朝之事。
突然,老爷子从马车内传来的笑声打断了他们,四兄弟脸上均露出好奇之色。
“父皇深夜未眠,何事如此开心?”
朱权年少好奇,率先发问。
“或许是因为父皇平定漠北,心中欢喜吧!”
朱棡揣测道。
朱松则沉思不语,他知晓老爷子开心或许与系统有关,毕竟除他之外,朱棣等人对系统一无所知。
“老九,四哥有事相询,希望你能坦诚回答。”
此时,朱棣神色凝重地对朱松说。
闻言,朱棡与朱权也竖起耳朵,朱棣主动询问朱松,实属罕见。
“四哥请讲!”
朱松笑着点头。
“四哥想问你,关于藩王不可世袭的规定,是父皇的主意,还是你的提议?”朱棣紧盯着朱松问道。
朱棡和朱权的脸色微变,深知此问题若回答不当,朱松恐将遭众藩王非议。
但在他们看来,此等大事定由父皇决断,岂容藩王置喙?
朱松洞悉朱棣之意,连忙摇头:“四哥多虑了,父皇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
“那你所知应比我们更多。”朱棣继续追问,“若我们不在,燕王的封号与北平府的封地是否会随之消失?”
“自是如此。”朱松肯定道,“不仅四哥,所有藩王皆同。”
“父皇之意,日后欲就藩,须凭实力。”
“藩位能者居之。”朱松微笑点头。
朱棣、朱棡、朱权皆露恍然大悟之色,此事显非朱松所能定,必是父皇之意。
藩王不世袭,封号封地收回自是顺理成章。
“漠北已平,我们回朝后,兵权是否也会被朝廷收回?”朱棣问出了心中所忧。
朱棡和朱权闻言色变,此问题他们未曾深思。
但朱棣一提,他们顿时醒悟。
九边重镇重兵囤积,藩王镇守,不正是为御北方之敌?如今北方无忧,重兵是否还有必要?
“四哥所言极是!”朱松应道。
漠北平息后,北方藩王的兵权将渐次回收,因无需再维持庞大军力。
朱松点头,对此解释,朱棣等人无从反驳。
敌人已除,何需重兵?莫非别有他图?
朱松情形特异,其兵权非但不会削弱,反而增强。
因汉中军需镇守西域广袤之地。
漠北虽安,西域诸国如帖木儿汗国等,仍与漠北关联密切,乃大明重点防范对象。
朱棣面色阴沉,此结果他早有预料,但从朱松口中证实,便成定局。
兵权将削,他难以接受。
北方无忧,燕王军乃至朝廷军或北移漠北,毕竟漠北军事要塞与城池众多,非虚设。
九边重镇兵力北迁,可预见也。
朱棡与朱权初感震惊,旋即冷静。
二人无野心,兵权有无皆无所谓。
唯朱棣心生不快。
“四哥怕父皇收回兵权?”朱松笑问,“九弟有一计,非但保你兵权不失,反能壮大实力。”
朱棣脸色微变,未料朱松主动献策保兵权,增实力。
“何计?”朱棣问。
“简单,往最需要驻军之处去即可。
四哥之子日后亦将封于漠北,若四哥同往……”
朱松言犹未尽,其意已昭然若揭:意在促使朱棣自选迁往漠北受封。
迁漠北,兵权犹在;留北平,兵力必削,恐仅存万余,乃至更少。
闻此,朱棣愕然立定,未料此为一选择题!
又,时值凯旋,徐妙锦有孕,乃朱匣焌之二胎。
朱棣面临抉择:北平或兵权。
北平留,兵权失,老爷子必削兵,无大敌,何需重兵?朝廷可名正言顺收兵权,仅余万余护卫。
若选兵权,依朱松言,唯迁漠北一途。
大明需驻军之地,北乃漠北,南为云南,西则西域。
朱棣之选,唯漠北耳。
西域无望,云南漠北,南北相隔,岂能与子分散?若朝廷防线北移至漠北,朱棣迁漠北,亦顺理成章,唯在其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