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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的晨雾还没散尽,赵姬已带着嬴元曼和猫小统走在石板路上。街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卖豆浆的老汉吆喝声穿过薄雾,把沉睡的县城唤醒。

“祖母,咱们今天还要去‘捡人’吗?”嬴元曼攥着刚买的糖画,舔着上面的小龙尾巴。昨天见赵姬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樊哙几个,她觉得比听书还热闹。

赵姬笑着点头:“还有几位没请到呢。听说城西有个赶车的夏侯婴,驾车的本事出神入化,连御马监的老手都自愧不如。”

“比公输先生的蒸汽汽车还厉害?”嬴元曼睁大眼睛。

“各有各的厉害。”赵姬道,“蒸汽汽车靠的是机器,夏侯婴靠的是手感。遇上难走的山路,还是得靠好车夫。”她低头看了眼猫小统,“是在前面那家车马行吗?”

猫小统“喵”了一声,绿眼珠朝街角努了努。赵姬顺着望去,果然见一家挂着“夏侯车坊”木牌的铺子,门口停着几辆半旧的马车,一个穿短打的汉子正蹲在地上给车轮上油,手法利落得很。

“想必就是他了。”赵姬走上前,见那汉子给木轮裹铁圈时,竟不用尺量,凭眼睛看就能裁得丝毫不差。

“好手艺。”赵姬赞道。

夏侯婴抬头,见是衣着华贵的妇人,连忙起身:“客官要租车?小人的车铺虽小,却能跑山路。”

“我不租车。”赵姬指着车轮,“看你给车轮配重,讲究的是前后不差半两,寻常车夫做不到。”

夏侯婴眼睛一亮:“客官懂行?这可是小人祖传的本事,车轴里加多少润滑油,车轮缠多少圈麻绳,都得按路况算。”

“若是让你赶蒸汽汽车呢?”赵姬忽然问,“那铁家伙不用马拉,靠蒸汽驱动,就是转向太硬,你有法子改改吗?”

夏侯婴愣了愣,随即搓着手道:“铁车?小人没见过,但只要是轮子转的物件,道理都差不多。转向硬,无非是轴太紧,加点滚珠轴承试试?再把方向盘的杆儿弄弯些,借力使力……”他越说越起劲,蹲在地上用手指画着,“就像赶马车时转弯,得顺着牲口的劲儿,不能硬拽……”

赵姬听得含笑点头:“公输般正在琢磨改良蒸汽汽车的转向,你若去咸阳,定能帮上大忙。将来这车跑遍天下,你的名字说不定能刻在车头上。”

夏侯婴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油布都攥皱了:“去咸阳?给……给宫里造车?”

“不仅造车,还能教别人赶车。”赵姬道,“将来驰道修到百越、西域,得有多少车夫需要学新法子?你当总教习,不比在沛县修马车强?”

“强!强一百倍!”夏侯婴扔掉油布,对着赵姬深深一揖,“小人愿去!这就收拾家伙!”

正说着,嬴高带着周勃跑过来,老远就喊:“祖母!刘三说还有个叫王陵的,在县里开铁铺,打出来的犁铧又快又耐用,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赵姬笑着应道。她知道王陵后来在汉朝封了侯,性子刚直,最看重乡邻情义,得用别的法子打动他。

王陵的铁铺在巷子深处,刚走近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铺子里的汉子光着膀子,抡着大锤砸向烧红的铁坯,火星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

“王掌柜,生意好啊!”刘季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扒着门框喊,“贵客来请你去咸阳做官,还不快停下锤子?”

王陵头也不抬:“刘三你少骗人!我这铁铺刚接了县里的活,打三百张犁铧,耽误不得。”

“谁骗你?”樊哙挤进去,指着赵姬,“这是太后!昨天刚把萧何、曹参都请走了!”

王陵这才停了锤,直起身擦了擦汗,打量着赵姬:“太后?不像。太后哪有大清早逛铁铺的?”

赵姬没恼,反而指着铁砧上的犁铧:“这犁铧的尖儿太钝,入土深了费劲;铧面不够滑,翻土时带不动草。改成圆头的试试?再把表面磨亮些,保准省力三成。”

王陵愣了愣,拿起犁铧看了看:“你还懂这个?”

“当年在邯郸,见农夫犁地太苦,就琢磨过。”赵姬道,“大秦刚一统,多少荒地等着开垦?你这手艺,该去将作监改良农具,让天下农夫都能用得上好犁。不然困在沛县,最多让一县人省力,算什么本事?”

王陵的手顿了顿,忽然把大锤往铁砧上一放:“你说的是真的?能让天下农夫都用我打的犁?”

“不仅用你的犁,还让你管着全国的铁铺。”赵姬道,“郡县的铁料怎么分配,农具怎么改良,都听你的。将来史书上写一句‘王陵改良农具,使天下增产三成’,不比在铁铺里敲一辈子锤子强?”

王陵盯着犁铧看了半晌,忽然对徒弟喊:“把账本拿来,跟县里说犁铧晚些交!我跟这位贵客去咸阳!”

赵姬看着又多出来的两个追随者,心里暗自点头。猫小统蹭了蹭她的手腕,低声“喵”了句,赵姬听懂了——吕家那边有动静了。

此时的吕府,正乱成一团。吕公穿着新浆洗的绸衫,被几个儿子围着,急得直转圈圈。

“爹!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长子吕泽攥着佩剑,“陛下和太后就在沛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学了十年兵法,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家里的盐铁铺!”

次子吕释之也道:“我跟萧功曹学过算账,户部的账册我闭着眼都能算清,去咸阳定有用武之地!”

吕雉站在一旁,手里绣着的帕子都快被绞烂了。她比弟弟们更清楚,这不仅是机会,更是赌注。见父亲犹豫,她忍不住开口:“爹,弟弟们说得对。咱们吕家虽是沛县豪强,可若不往高处走,迟早会被新朝的规矩压下去。不如让我随弟弟们一起去求见,好歹我识得些字,能帮着说句话。”

吕公停下脚步,看着女儿:“你一个女子……”

“太后也是女子。”吕雉道,“昨天在酒肆,听人说太后不仅懂农事,还会造飞天的物件,可见大秦不重男女,只重本事。我去了,未必比弟弟们差。”

正说着,管家匆匆跑进来:“老爷!宫里的人来了!说太后请您带着少爷小姐去河滩说话!”

吕家姐弟眼睛顿时亮了。吕泽一把拽过弟弟:“快换衣服!我那件新做的锦袍呢?”

吕释之翻出算筹匣子:“我把新做的鱼鳞册带上,让太后看看我的本事!”

吕雉转身回房,片刻后换了身素色布裙,手里捧着一卷自己抄的《商君书》。吕公看着儿女们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你们想去就去吧。记住,到了太后面前,少说话,多做事,别丢了吕家的脸。”

河滩上,热气球的气囊正在充气,雪白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光。赵姬正看着工匠们给蒸汽汽车装新轮子,见吕家人过来,便笑着迎上去。

“吕公不必多礼。”她指着吕泽姐弟,“听说几位年轻人想为大秦效力?”

吕泽上前一步,拱手道:“小子吕泽,愿从军伍,北击匈奴!”

吕释之赶紧递上鱼鳞册:“小人善算,愿入户部!”

吕雉把《商君书》递过去,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民女吕雉,通读律法,愿入廷尉府抄录卷宗。”

赵姬翻了翻鱼鳞册,又看了看吕雉抄的书,点头道:“吕泽去蒙恬将军麾下当校尉,从基层做起;吕释之去户部协助萧何编户籍;吕雉……”她想了想,“就去将作监吧,公输般正缺个识字的人记录图纸,你去了正好。”

姐弟三人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吕公看着这一幕,眼眶都红了,对着赵姬深深一揖:“太后大恩,吕家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赵姬道,“大秦的天下,要靠天下人一起守。你们有本事,就该站出来。”她看了眼日头,对嬴政道,“人差不多齐了,该启程了。”

嬴政点头,目光扫过新招揽的这些人——屠夫、亭长、吹箫人、车夫、铁匠、豪强子弟……形形色色,却都眼里有光。他忽然觉得,阿母这“捡人”的本事,比任何攻城略地的谋略都厉害。

蒸汽汽车“突突”地启动了,载着新收的人才跟在队伍后面。刘季扒着车窗,对着沛县的方向挥手,忽然喊道:“等我当了大官,回来给吕家题块匾!”

箫何在后面听见,忍不住笑了:“先管好你的工匠再说吧!”

赵姬坐在马车上,听着后面的喧闹,低头对猫小统道:“这下,沛县的‘潜龙’算是都网罗来了。”

猫小统舔了舔爪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喵呜”。赵姬知道,它是在说——这些人,将来都是大秦的栋梁。

车队渐渐驶离沛县,泗水河的波光越来越远。嬴诗曼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渐渐变成小点,忽然道:“祖母,你说他们将来真的能做成大事吗?”

“能。”赵姬望着远方的地平线,语气笃定,“因为他们不再是沛县的樊哙、刘季、吕雉,从今天起,他们是大秦的子民。这天下,会给他们足够大的舞台。”

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带着田野的气息。嬴政掀开帘子,看着绵延的队伍,忽然对身边的蒙恬道:“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将来他们若有成就,都要记在史书里。”

蒙恬躬身应诺,心里却在想:或许不用等将来,从他们跟着太后离开沛县的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不一样了。

远处的热气球缓缓升空,雪白的气囊上,那面小小的红布条尾巴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为这些即将踏上新征程的人,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