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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缚剑狂雪 > 第240章 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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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什么愿?”苏烬将燃着的香塞进凌言手里,自己也握了三炷,火光在他茶色眼眸里跳动,“先说好,不许再许什么'愿吾徒仙途坦荡'之类的,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凌言垂眸望着香头明灭的火星,声音轻得像怕惊了炉中青烟:“愿...岁岁有今日。”

苏烬拿香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时,睫毛上似乎落了片看不见的枫霜,亮晶晶的。

他低笑一声,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凌言的肩:“原来……阿言也会说情话!”

说罢便拉着他一起将香插进香炉,三炷香的青烟刚升起来,就被穿堂的风揉成了缠绵的缕。

苏烬拉着凌言走到月老祠侧廊的锁架前,廊下悬着千百条红绳,系着的同心锁在风里轻晃,映得满壁朱红都碎成了晃眼的光。

他取过两柄铜锁,递一柄给凌言时指尖擦过对方掌心,便见那人耳尖红了。

苏烬挑眉笑着,执起刻刀在自己那柄锁上落了笔,衣袖滑到手肘。

“我表字梓宸,还记得刚学写字时,我老是写不好,你当时眉头蹙的……就差把墨泼我脸上了。”

刀锋在铜面上走得利落,末笔收锋时,他偏头去看凌言。

却见凌言指尖捏着锁,迟迟未动,直到苏烬刻完自己的名字,他才垂眸落下第一刀。

那笔画极缓,像是在描摹什么珍重物事,待铜锁转过来时,苏烬看清上面刻的竟是“南宫言”三个字。

“你……”苏烬拿锁的手猛地收紧,“怎么用这个名字?”

自从沈澜说了长安的事,凌言从不愿提自己的姓氏,此刻见这三个字刻在同心锁上,竟比方才听他说“岁岁有今日”时更叫人心头发颤。

凌言将锁轻轻搁在木台上,指腹摩挲着“南宫”二字的刻痕,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梁间的燕:“自然是要用真实姓氏才作数。”

他抬眼望苏烬,眸光里晃着廊下的红灯笼,“这锁要系在月老祠的红绳上,若用了假名,岂不是连月老都要骗?”

苏烬望着他眼底的认真,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凌言的发顶,惹得对方又垂下眼去。

他将两柄锁并在一起,见“苏梓宸”与“南宫言”六个字在月光下映出暖光,便牵起凌言的手往祠内走:“走,去拜月老。”

月老祠内檀香袅袅,神像前的红烛烧得正旺。

伸手从凌言发间取下玉簪,乌发如瀑般垂落时,指尖绕住一缕墨丝,轻声道:“上次在青石镇的冥婚幻境里,我们拜的是喜神,拜堂时你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一剑劈了。”

凌言耳根发烫,想抽回头发却被苏烬握得更紧。

只听他继续说:“那时结发的锦囊,被你藏在衣襟里四年,若不是我阴差阳错发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各自傻傻的偷偷喜欢对方,不敢说出口。”

苏烬说着,从袖中取出个新的锦缎锦囊,上面用银线绣着并蒂莲,“这次换我收着。”

刻刀在两人发间轻轻划过,苏烬将两缕青丝仔细放入锦囊,系紧绳结时,指腹擦过凌言的手背:“这次我们拜月老,从月老祠的红绳下过,让他老人家做个见证。”

他拉着凌言在蒲团上跪下,抬头望那慈眉善目的神像,“上次是幻境,这次是真的。”

凌言望着苏烬握在自己掌心的手,又望向前方摇曳的烛火,轻声应道:“嗯,是真的。”

两人拜罢起身,苏烬将结发锦囊贴身藏好,锦缎隔着衣衫贴着心口,能感受到里面青丝的微凉。

他牵着凌言走到廊下,将那两柄刻着名字的同心锁系在最高处的红绳上,风掠过锁面时,“苏梓宸”与“南宫言”六个字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混着满祠的檀香,散作了绕梁的缠绵。

凌言仰头看看头顶那两柄在风里轻晃的同心锁,铜面被月光镀着银边,连缠绕的红绳都晃着细碎的光。

他忽然偏过头,指尖轻轻拽了拽苏烬的衣袖:“苏烬,你掐我一下。”

“嗯?”苏烬挑眉,茶色眼眸里映着廊下灯笼的暖光,“为何突然要掐你?”

“我想确认下……”凌言的声音低了低,目光落回锁上,喉结轻轻滚动,“确认这是不是幻境。我……”话还没说完,下颌便被苏烬轻轻捧住。

他下意识仰头,撞进苏烬含笑的眼底。那双眼里像是落了满祠的烛火,亮晶晶的,连他自己的影子都被裹在里面。

只听苏烬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在唇边:“自然是真的。”

话音未落,一个极轻的吻便印在他唇边,像羽毛扫过,带着淡淡的檀香。凌言正要挣开,却听苏烬慢悠悠接着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听雪崖……”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凌言发烫的脸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话一出,凌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原本还想着说些“愿岁岁常相伴”之类的话,谁知苏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脸颊更烫,没好气地挣开对方的手:“正经不过半柱香!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往廊外走,广袖被穿堂风扬起,像一片欲飞的蝶翼。

苏烬看着他发间散落的几缕青丝还在晃,连忙笑吟吟地追上去,几步便与他并肩,故意放软了声音喊:“阿言——言哥哥——”

凌言脚步没停,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苏烬伸手想去勾他的手腕,语气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是急着回去……”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凑到凌言耳边压低声音,“沐欲与为夫洞房吗?”

!”凌言猛地顿住脚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回头瞪了苏烬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带着羞恼,可泛红的眼角却又添了几分艳色。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得更快,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透着几分仓促。

苏烬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出声,快步追上去,伸手从后面轻轻揽住他的腰:“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知道阿言不好意思说,不过……阿言在榻上的样子,当真让我………”

“苏梓宸!”凌言猛地顿住脚步,被箍在腰间的手狠狠攥住苏烬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再胡言乱语你今晚就去听雪崖的石阶上睡地板!”

苏烬低笑出声:“好好好……不说了……”他拖长了语调,掌心顺着腰间往上轻覆,指尖擦过衣料下的腰线,“我用行动证明……”

“你——!”凌言的后颈瞬间漫上红潮,连带着耳垂都烧得滚烫。

他想挣开,背脊却被苏烬牢牢按在怀里,那人胸腔震动的笑声透过衣料传来,震得他心跳都乱了节拍。

夜风卷过廊下的红绳,同心锁的轻响混着苏烬温热的呼吸,在耳畔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只能任由对方半拖半抱着往月下落去,广袖被苏烬握在掌心。

两道影子在月光里交缠成结,微垂的眼睫与含笑的眉梢在地面融成朦胧的画,恰似廊下那两柄锁上刻着的名字,在风里相依相偎,连边缘的轮廓都浸着化不开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