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纤色欣赏够了桃染的痛苦,目光慢悠悠地扫过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绯樱,嘴角那抹甜腻的笑容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她轻轻“啧”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纤色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如同在谈论天气,“你们对着桃染口诛笔伐,是不是……忘了角落里还有一位‘功不可没’的?”
她的指尖,如同带着魔力的指挥棒,精准地指向了人群最后方,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紫色身影。
“我们亲爱的绯樱妹妹,”纤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当初是谁,为了那可笑的‘保护’,亲手把谷云推开的?是谁的隐瞒和自以为是,让谷云第一次尝到了被至爱之人彻底背叛的滋味?是谁,在他心上划下了第一道、也是几乎致命的一道伤口,让他开始怀疑感情,变得……不那么像他自己了?”
纤色的话,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了众人刚刚集中火力轰炸桃染的伤口上。所有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般。
“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绯樱身上!那目光中,有恍然,有审视,有被提醒后的、更加汹涌的愤怒!
冷伶的鄙夷瞬间转向绯樱,眼神更加冰冷刻薄:“呵,差点忘了这位‘功臣’。一个因为愚蠢的隐瞒亲手葬送爱情,一个因为卑劣的谎言强占婚姻。你们这对姐妹,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了不起’啊!”
凤昔的目光也沉了下来,看向绯樱时,那份悲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混合着失望和审视的凝重。
瞳羽的眼神则更加锐利,仿佛在重新评估绯樱的破坏力。
千辰和琴瑶则完全愣住了,看看绯樱,又看看桃染,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对姐妹与谷云情感创伤之间更深层的联系。
绯樱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中,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惶和狼狈。
她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想要反驳,想要像往常一样用刻薄恶毒的语言回击,但在七双冰冷、愤怒、失望的眼睛注视下,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嘶哑气音。
纤色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伤疤和愧疚,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嚣张的气焰,只剩下被当众扒光的羞耻和无地自容。
“我……我……”绯樱徒劳地想辩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直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她看着众人眼中翻腾的怒火,那怒火不仅针对桃染,现在也牢牢地锁定了她。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当初的“保护”,在别人眼中,尤其是此刻被揭露真相的背景下,是多么的愚蠢和自私,为谷云后来的情感麻木埋下了怎样深重的伏笔。她成了和桃染捆绑在一起的“罪人”。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而诡异。对桃染的单方面审判,演变成了对这对姐妹的联合声讨。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的愤怒即将达到顶点时,一个轻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僵局。
“够了。”
说话的是千辰。
她不知何时抬起了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那双总是氤氲着文艺雾气的眼眸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执拗的清澈光芒。
她环视着众人,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桃染,扫过蜷缩在墙角的绯樱,最终落在冷伶和凤昔身上。
“现在指责她们,”千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纷扰的力量,“对谷云,有任何帮助吗?”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勇气,“他现在的样子……你们真的觉得,仅仅是惩罚桃染,或者连带指责绯樱,就能让他恢复过来吗?”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部分正在燃烧的怒火。
众人微微一怔。
是啊,谷云。那个被欺骗、被伤害、如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谷云。
她们聚集于此,最初的怒火源于对桃染欺骗的不齿,源于对谷云遭遇的心痛。但所有的指责和愤怒,最终的目标,不应该是那个失去灵魂的人吗?
琴瑶停止了抽泣,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
冷伶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眼底的怒火沉淀为更深的忧虑。凤昔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似乎在快速权衡。
瞳羽冰冷的视线里,也掠过一丝思考的痕迹。连蜷缩的绯樱和绝望的桃染,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千辰。
千辰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桃染和绯樱……她们做过什么,对谷云哥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是事实,无法改变。但我们现在最该想的,不是怎么去清算过去的错误,而是……怎么才能把谷云……找回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恳切,“那个会笑,会思考,会生气,会……爱人的谷云。”
“找回来?怎么找?”
冷伶的语调依旧尖锐,却少了些攻击性,多了分焦灼。
“他的心现在就像一潭死水!你告诉我怎么找回来?靠我们在这里开批判大会吗?”
她烦躁地拨弄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卷发。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瞳羽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分析。
“强烈的信任崩塌和情感背叛,引发深度心理防御机制。表现为情感麻木、行为退缩、对亲密关系极度回避。单纯的外部刺激或情感呼唤,效果甚微。”
她的话语精准而残酷,为谷云的状态盖棺定论。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千辰的话点明了方向,但前路却笼罩着浓重的迷雾。怎么找回那个谷云?这是一个比指责桃染绯樱困难千百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