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瞳羽乘胜追击,语气更加严肃:“另外,从妇产科临床角度,女性最佳生育年龄同样存在窗口期。超过35岁,不仅受孕几率显着下降,孕期并发症风险(如妊娠期高血压、糖尿病)以及胎儿染色体异常风险(如唐氏综合征)都会呈几何级数上升。”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旁边安静削水果的桃染,“桃染的年龄,已经逼近这个临界点了。(作者:“你确定!”)时间,并不站在你们这边。”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电视里新闻主播平稳的播报声,和桃染削苹果时细微的沙沙声。桃染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苹果皮断掉了。
谷云沉默了许久,久到瞳羽以为自己的“科学炮弹”再次石沉大海。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所以呢?”
瞳羽准备好的后续数据和案例梗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谷云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求知欲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引以为傲的、足以说服任何理性人的科学证据和逻辑链条,在谷云这个“灵魂已死”的对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他问“所以呢?”,不是想寻求建议,而是一种彻底的漠然和事不关己。科学,也无法唤醒一个主动封闭了感知的人。
瞳羽默默合上了期刊,不再言语。她的“优生优育宣讲”,在谷云冰冷的反问中,黯然落幕。
凤昔的助攻,则走温情脉脉的亲情路线。她巧妙地利用了自己“姐姐”和黎梦得意门生的双重身份,将催生包裹在浓浓的“家庭关怀”之中。
她来拜访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总是“恰好”在谷云在家的时候。
带来的也不再仅仅是给黎梦的养生补品,还有各种包装精美的、一看就是给小孩子准备的礼物——进口的有机婴儿辅食泥、柔软的安抚玩偶、甚至还有一套小小的、精致的木制字母积木。
“小云,你看这个,”凤昔笑容温婉,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将那个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递给谷云。
“多可爱。摸着特别软和,材质也是顶级的有机棉,给小宝宝用最安全放心了。”
谷云看着被塞到怀里的熊猫玩偶,那黑白分明的豆豆眼无辜地看着他。
他没有像对待琴瑶的纠缠那样立刻推开或无视,但也只是拿着,像拿着一个普通的物品,眼神里没有任何对“小宝宝”的联想和柔软。
凤昔仿佛没看到他的冷淡,自顾自地、充满憧憬地说着:“我每次看到这些小小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象,你和桃染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一定结合了你们俩所有的优点,聪明,漂亮,性格也好。”
她笑着看向桃染,又看向谷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老师(指黎梦)私下里可没少跟我念叨,盼着早点抱孙子呢。她身体虽然硬朗,但毕竟年纪在那里,能早点看到第四代,享受天伦之乐,那该多圆满。”
她走到谷云身边,像真正的长姐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恳切:“小云,姐姐是过来人。孩子,真的是上天赐予一个家庭最好的礼物。那种血脉相连的牵绊,那种看着他一点点成长的喜悦,是任何事业成就都无法替代的。你和桃染都这么优秀,你们的基因不该被浪费。趁年轻,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生一个吧?让这个家,真正地热闹起来,完整起来。也让老师,和我这个做姐姐的,能早点看到我们的小侄子或小侄女,嗯?”
凤昔的话语,如同暖融融的春水,带着对家庭圆满的期许,对血脉延续的看重,对长辈心愿的体贴,温柔地包裹着谷云。她甚至巧妙地用“我们的小侄子\/侄女”来加强这种家庭共同体的归属感。
谷云静静地听着。当凤昔提到“黎梦(老师)的期盼”时,他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柔软的熊猫玩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玩偶毛茸茸的耳朵。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似乎暂时融化了他周身的一些冰冷。
桃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着谷云,连呼吸都放轻了。凤昔的话,句句说在她心坎上,也似乎……触动了谷云?
凤昔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那个期待的回应。
“谷云……”桃染忍不住轻声唤道,带着一丝颤抖的希冀。
谷云的目光转向桃染,那刚刚似乎泛起一丝微澜的深潭,在接触到桃染带着期盼和紧张的眼神时,瞬间又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彻底的冰冷和空洞。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松动,只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熊猫玩偶轻轻放回凤昔带来的礼物袋里,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凤昔极其平淡地说了一句:“姐,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便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一个冷漠挺拔的背影。
凤昔脸上温婉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谷云消失在书房门口,又看看旁边脸色瞬间惨白、眼中光芒彻底熄灭的桃染,最后目光落回那个被遗弃在礼物袋里的、依旧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上。
她精心编织的亲情之网,那温柔的期许和恳切,如同撞上了一座沉默的冰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真正激起,便悄无声息地沉入了谷云那深不见底的心海。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凤昔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连亲情羁绊都无法穿透的冰层,究竟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