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密林的暗号
银河草叶飘进密林深处时,灵汐突然发现树干上刻着三枚交错的银钩——是影阁内部的求救暗号,却被人用银河草汁涂改过,钩尖指向西北方。阿昭的机械臂抚过刻痕,铜环与树汁相触,竟浮出层淡蓝的光膜。
“是那个有痣黑影留的。”阿昭指尖敲了敲光膜,“这草汁里混了暖石粉,只有铜环能破。”他突然按住灵汐的肩,指向树后丛生的荆棘,那里的刺尖沾着点暗红的布屑,和黑影穿的粗麻衣衫同色。
云雪兽突然对着荆棘丛低吠,青鸾鸟则直冲云霄,盘旋的轨迹画出个“囚”字。灵汐突然懂了——黑影被影阁的余党抓了,就藏在荆棘后的山洞里。
“他们用硝石粉撒了圈,”阿昭蹲下身,指尖沾起地上的白末,“这粉遇银河草汁会爆燃,不能硬闯。”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银亮的粉末,是从地心湖带的银河砂,“撒在草叶上能中和硝石。”
灵汐接过银河砂,突然想起娘留的银片上的鹊纹,便将砂粒按鹊尾的形状撒在荆棘丛边缘。青鸾鸟俯冲而下,翅尖扫过砂粒,银亮的轨迹突然亮起,像道流动的星轨,将硝石粉圈出的范围照得一清二楚。
阿昭的机械臂突然弹出细链,缠住洞顶的石钟乳,借着拉力荡进洞内。灵汐听见里面传来金属撞击声,跟着是黑影的怒吼:“别管我!那绣品……”
(二)绣品里的机关
灵汐钻进洞时,正看见阿昭的机械臂抵着个蒙面人的咽喉,黑影则被捆在石笋上,胸口插着支短箭,箭杆上缠着半片绣帕。绣帕是天青色的,上面绣着半朵银河草,针脚里嵌着点银砂——是娘的绣活,灵汐认得那独特的盘针绣法。
“这是你娘当年绣给影阁叛徒的信物,”黑影咳着血,指节抠着绣帕,“另一半在……在你爹娘师兄的怀里。那老东西根本不是你爹娘的师兄,他是影阁的初代阁主!”
灵汐的指尖猛地攥紧绣帕,针脚里的银砂突然发烫。她想起老者手腕上的疤,和爹玉佩上的“守”字,突然惊觉那疤痕的形状,竟和影阁令牌上的纹路重合。
“他当年假意帮你爹娘封石,其实在暖石粉里掺了影阁的‘蚀心砂’,”黑影的声音发颤,“那砂遇水会化,山洪暴发时,正是蚀心砂把星砂臼的石心泡松了,影阁才敢迟迟动手。”他突然指向洞角的枯骨,“这是当年被他灭口的真正师兄,我也是刚才在骨缝里摸到这半块绣帕,才想明白的。”
枯骨的指骨间夹着半片绣帕,与黑影胸口的正好拼成整朵银河草,花心处绣着个极小的“离”字,是用银线混着银河砂绣的。灵汐将两片绣帕拼在一起,“离”字的笔画突然凸起,像枚微型的钥匙。
“你娘说,若遇危急,就把这绣帕对准星砂臼的‘生’字纹,”黑影喘着气,“臼底的石心其实是个暗匣,里面藏着影阁历代阁主的罪证,还有你爹娘录的影阁采矿毁山的账本。”
阿昭突然扯断捆住黑影的绳索:“影阁余党在哪?”
“往黑风谷跑了,”黑影按住流血的胸口,“他们说要去炸青纹石矿,逼母石的戾气外泄……那矿脉连着地心湖,一旦炸开,母石会顺着矿道爬上来。”
(三)未补的裂痕
灵汐将绣帕叠进贴身的锦囊,触到里面那粒刻“悔”字的草籽,突然想起锦衣人临死前的话。她摸出爹的半块玉佩,与绣帕上的银线相触,玉佩背面的“守”字突然亮起,笔画里的银河砂顺着银线爬到绣帕上,在“离”字周围织出圈星图——正是黑风谷的矿脉分布图。
“原来‘守’与‘离’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地图。”灵汐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红点,“这里是矿脉的薄弱点,也是影阁要炸的地方。”
云雪兽突然对着洞口低吼,青鸾鸟的鸣叫声里带着惊慌。灵汐回头,看见洞外的天空泛起青灰色,是蚀心砂遇潮气蒸腾的颜色——老者虽死,他布下的陷阱却开始发作,这密林很快会变成毒雾区。
阿昭背起受伤的黑影,机械臂在洞壁敲出条窄道:“从这里走,直通黑风谷的后山口。”他的机械臂关节处泛着青灰,戾气似乎又重了些,“你娘的护心片能镇母石,或许也能压制这戾气。”
灵汐突然想起阿昭心口的银片,伸手要去摸,却被他按住:“别碰,护心片的银砂快耗尽了。”他突然笑了,指腹蹭过她发梢的银河砂,“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看星砂臼的石纹,你爹娘说那里的纹络,到了月圆会显出银河的轨迹。”
黑影在阿昭背上突然哽咽:“我当年拿了影阁的赏钱,买了块青纹石砚,以为能过安稳日子……直到看见你爹的玉佩,才知道那砚台的石质,和炸山的火药引子一样。”他从怀里掏出块裂成两半的砚台,“这是我唯一能赎罪的东西,砸了能当路标,青纹石遇银河砂会发光。”
灵汐接过砚台,碎片的断口处果然沾着银亮的砂粒。她想起星砂臼底父母的影子,想起老者手腕的疤,想起锦衣人底座刻“贪”字的印章——这些破碎的片段,正像这砚台的裂痕,总要有人来补。
窄道尽头透出天光,是黑风谷的方向。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不是矿脉炸了,是影阁的人在试火药。阿昭的机械臂突然加快了脚步,铜环在石墙上划出火星,像在追赶流逝的时间。
灵汐攥着那半块砚台,感觉掌心的银河砂正顺着纹路往里钻,像要在皮肉里刻下新的地图。她知道,黑风谷的矿脉下,藏着影阁最后的底牌,也藏着父母未说完的话——就像那星砂臼的石纹,总要等尘埃落定,才能看清所有缠成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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