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朱罡烈嗤笑，“那也太小看胖爷我了。”
他凑到李世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咱们这是，请君入瓮，借刀杀人。”
“去那圣人道场，把这尊‘众生道身’往他家门口一放。”
“天庭要灭咱们，就得先问问他老人家同不同意。”
“到时候，让天庭打手去和圣人老爷的看门牛打一架。”
“咱们，坐山观虎斗！”
“洛阳，邙山，太清宫！”李世民脱口而出。
“孺子可教。”朱罡烈打了个响指。
李世民眼中燃起希望。
洛阳。
……
李世民立刻入宫面圣。
他将远赴洛阳的方案和盘托出，言辞恳切。
只说自己留在京中，兄弟不睦，恐惹非议。
去东都，是为父皇经营天下另一半根基，亦是全了兄弟情分，两全之策。
龙榻之上，李渊面色依旧苍白如纸。
他挥退所有内侍。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父子二人。
看着李世民那张风霜未褪的脸，李渊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两个儿子若是再这般斗下去，他亲手建立的大唐，怕是真的要重蹈前隋的覆辙。
“难为你，准了。”
李渊疲惫地闭上双眼。
“具体如何封赏，何时成行，还需朝议。你先回去，让朕……静一静。”
得到首肯，李世民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恭敬退下。
长安城的风波暂歇，人心稍定。
然而，无人知晓，太极宫的最深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李渊的后宫，目前最得恩宠的，是温婉动人的张婕妤。
皇帝大病初愈，精神不济，这位柔媚的妃子便寸步不离。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为皇帝捶腿捏肩，言语温存，驱散他的疲惫。
背后，她与太子李建成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私情。
如她这般的，还有好几位李渊新宠的年轻妃嫔。
蚊虫悄无声息地飞入殿中，在熏香缭绕的梁柱上下盘旋。
乃是朱罡烈所化。
他的恶趣味已经持续了几天
本想来探探风向，无意中看了好几出教育片，理清脉络后察觉到其中诡异。
神念传出。
殿外，陆修静立刻开始借着朱罡烈的视角，凝神望气。
只见那张婕妤的身上，正环绕着一股极为奇异的粉红色愿力。
不似佛门金光庄严，也非道门清气自然。
它充满了极乐幻象与魅惑之意，更像是一种能侵蚀心神、放大欲望的精神毒品。
“元帅，这邪气……非妖非魔，非佛非道，怪哉。”
“嘘。”朱罡烈神念回应，带着一丝凝重，“这是邪佛香火。你想想，是不是跟金轮法王身上那种感觉类似？”
“可……并不完全一样。”
“她们叫极乐禅，与欢喜密有点区别，但都是邪佛弥勒一脉。”朱罡烈曾与弥勒交锋，深刻理解其意图。
又在深宫中蹲点数日，捕捉到诸多线索。
简单推演后，很快得出结论。
招来善于观气的陆修静，只为验证想法。
张婕妤手腕高明，并未庸俗地直接进谗言，攻讦秦王。
她只是在皇帝睡眼惺忪时，一边为他轻揉太阳穴，一边用梦呓般的语调，追忆着太原起兵时的艰辛。
“陛下，您为这江山，真是耗尽了心血。”
她的声音柔媚，不沾半点风尘。
“建成太子虽无秦王那般赫赫战功，却胜在一个‘稳’字。守着您亲手打下的基业，最怕的，就是折腾啊。”
她从不直接说李世民半句不好。
只是巧妙地，将李建成的“稳重守成”，与李世民的“激进变革”，并列。
“秦王殿下确有开疆拓土之盖世奇能，可这性子……太烈了。”
“这次长安之事，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唉，有时候妾身真怕，怕他会是第二个杨广……”
有些话，虽不爆裂。
却如春雨，润物无声。
李渊本就对李世民功高盖主心存忌惮，对“嫡长子继承”这祖宗规矩，更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
张婕妤的话，不过是催化剂，将他心中原有的忧虑无限放大。
让他一步步得出本心愿意相信的结论：
世民虽能，却非守成之君。其性如火，不利于江山永固。
几日后，李世民再入宫，奏请前往洛阳就藩的具体事宜。
李渊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东都未稳，盗匪未绝。”
老皇帝靠在软枕上，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里透着疏离。
“你身为秦王，当在京中为朕分忧，替太子分劳。”
“就藩之事，不必再提。”
李世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当场。
他想不通，为何短短数日，父皇竟如换了个人。
回到秦王府，朱罡烈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脸色，便知晓了一切。
“碰壁了？”
胖大“先祖”依旧在旁若无人地往嘴里塞点心。
李世民将宫中之事一说，脸上尽是困惑与焦躁。
“问题出在你爹的枕头边上。”
朱罡烈把点心渣拍干净，眼神冰冷。
“建成应该是想把你困死在长安，否则，以你的攻击和能力，到了东都跟他分庭抗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李世民目光陡然一凛！
后宫？
秦王反应极快，立刻通知自己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去确认这个猜测。
武德九年的春节，在紧张的对峙中度过。
事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正如“五世祖”所说，后宫嫔妃绝大多数都已经倒向建成。
李渊每天能够接收到的信息，全部对秦王不利。
朱罡烈也有些烦躁，天庭大军年内就到。
难道……要撇开天策府的班底，带着李世民单独跑去洛阳老君观避祸？
还没等他们想出万全之策。
天庭的第二波报复，已悍然降临。
这一次，不是无声无息的瘟疫。
也非煌煌天威的法旨。
是蝗灾！
遮天蔽日的蝗虫，自西边天际滚滚涌来。
那不是云。
那是一片由亿万生命组成的，移动的、活着的、黄褐色的死亡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