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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离开了阿鲁科尔沁部,如同解开缰绳的猎犬,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北方向追索。

根据巴彦提供的情报和夜不收不断反馈的痕迹,吴三桂确信皇太极的主力正是沿着漠南与漠北的交接地带,一路向西。

连日行军,景色愈发苍凉。

枯黄的草原逐渐被沙砾和耐寒的灌木取代,天空显得愈发高远,如刀的冷风带着几分戈壁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大人,按照地图和俘虏供述,前方已是鄂尔多斯部游牧范围的东缘。再往西,便是他们的核心牧地了。”

夜不收总旗官指着前方一片起伏的丘陵禀报道。

吴三桂勒住马,举起望远镜观察。

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零星的蒙古包和游动的羊群。

“鄂尔多斯部……”

他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若有所思。

陛下和兵部的舆图上,对这个盘踞河套、屡为边患的部落标注得十分清晰。

“三桂,看来是到地头了。这帮套寇,可不是阿鲁科尔沁那些软柿子。”

祖大弼驱马靠近,语气凝重,

“他们是喂不熟的狼,当年王越王襄敏公、曾铣曾太保都没能彻底剿灭他们。”

吴三桂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骑探路的夜不收飞奔而回,其中一骑的马鞍上还伏着一个衣衫破烂、满面血污的汉人!

“大人!我们在前面山谷救下此人!他被蒙古人追赶,说是……说是月前被鄂尔多斯部从一支西迁的女真队伍里抢来的工匠!”

“什么?!”吴三桂和祖大弼同时一惊。

那名工匠被扶下马,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将军!将军救命啊!小的……小的原是沈阳匠户,被鞑子掳了西迁。一月前,在此地东边百里的地方,被一大股蒙古骑兵截住,他们抢了金银、丝绸,还掳走了我们五十多个工匠和三十多个女子……台吉叫……叫诺木达赖!”

信息对上了!

正是勒索皇太极的那股鄂尔多斯人!

“他们现在何处?”吴三桂沉声问。

“就在西边不到三十里的一个冬季牧场!将军,求您救救他们吧!那些女子……生不如死啊!”

工匠以头抢地,痛哭流涕。

祖大弼看向吴三桂,眼神询问。

是绕过去,还是……

吴三桂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

“舅父,皇太极弃之如敝履,我大明视之如珍宝。若对此置之不理,与伪金何异?将来还有何颜面宣称庇护漠南?”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何况,鄂尔多斯部敢如此嚣张,正好借此机会,敲山震虎!让他们知道,大明的天威,已非昔日!”

他立刻下令:“全军转向!目标,诺木达赖的营地!南山营检查火器,关宁铁骑准备突击!我们要以雷霆之势,救人,立威!”

三十里距离,对于精锐骑兵转瞬即至。

当明军大队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那个依河而建的鄂尔多斯小营地外时,营地里的蒙古人都惊呆了!

这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队伍?

诺木达赖闻讯匆忙从最大的帐篷里冲出,脸上挂着一丝轻蔑之色,但当他看到军容鼎盛的明军时,脸色瞬间大变!

“上马!快上马!这些南蛮子是来找死的!”

诺木达赖用蒙语狂吼,抽出弯刀,试图组织身边慌乱的族人进行反击。

一些凶悍的蒙古骑兵在他的呼喝下,勉强集结起两三百骑,嗷嗷叫着,挥舞着弯弓马刀,朝着明军前锋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在他们看来,只要冲近身,明军的火器就是烧火棍。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明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汹涌而来的蒙古骑兵,吴三桂面色冷峻,令旗一挥。

处于前锋位置的关宁铁骑并未如往常般直接策马对冲,而是动作整齐划一,迅速下马,以战马为掩体,手中的燧发火铳齐齐抬起。

虽然不如南山营的装备精良,但同样是这个时代领先的武器。

“第一排,放!”

“砰——!”

一片白烟腾起,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人仰马翻。

“第二排,放!”

“砰——!”

“第三排,放!”

“砰——!”

三轮密集而迅速的排枪过后,蒙古人决死的冲锋势头被彻底打垮,营地前方躺满了人马尸体和哀嚎的伤兵,幸存者肝胆俱裂,勒住惊马,再不敢向前。

就在蒙古人惊魂未定之际,明军阵中蹄声再起!

“关宁铁骑,上马!突击!”

祖大弼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关宁铁骑主力,如同出闸猛虎,从两翼包抄而上!

他们闪电般掠过那些已被打懵的残敌,如同铁钳合拢,瞬间将整个营地围得水泄不通。

刀光闪烁间,零星试图抵抗或逃窜的蒙古人被迅速清理。

就是这么毫无悬念!

战斗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结束了。

从排枪齐射到骑兵清扫战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最精锐的南山营甚至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

吴三桂在亲兵护卫下,策马缓缓来到主帐前。

诺木达赖被几名如狼似虎的明军士兵押着,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惧与难以置信。

他无法理解,明明一个月前还能随意勒索的女真队伍,怎么换成了明军,还变得如此恐怖?

吴三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得如这塞外的寒风:

“诺木达赖?本将,大明定远皇帝麾下,副将吴三桂。”

诺木达赖浑身一颤。

定远皇帝?

就是那据传死而复生,以几千人大破女真人十万大军的朱启明?

“一月前,你在此地劫掠了一支西迁队伍,掳走我大明子民。人在何处?”

吴三桂像看死人般看着他,语气淡漠至极。

诺木达赖还想狡辩,吴三桂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士兵们迅速冲入各个帐篷,很快,几十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汉人工匠和女子被带了出来。

他们看到明军旗号,看到被押跪在地的诺木达赖,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哭嚎与欢呼。

“将军!是王师!王师来救我们了!”

吴三桂看着这些饱受折磨的同胞,心中怒火滔天。

他盯着诺木达赖,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尽的杀意:

“动我大明子民者,死。”

“将军饶命!饶命啊!”诺木达赖磕头如捣蒜,卑微求饶,“我愿意归附!我愿意献上牛羊财物!”

“你的命,和你的一切,现在都属于大明。”

吴三桂不为所动,面沉如水,

“本将需要你带句话给你们济农额璘臣。”

他抬起头,目光扫视着那些被俘虏的蒙古人,声音朗朗,既是说给诺木达赖,也是说给所有能听到的鄂尔多斯部众:

“告诉他,大明王师已至!昔日旧账,暂且不提。从今日起,河套之地,亦是大明疆域!归附者,可通商互市,受陛下册封,安居乐业!冥顽不灵、劫掠汉民、勾结钦犯者——”

他“锵”的一声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直指诺木达赖的脖颈。

“——便是此等下场!”

刀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甸。

全场寂静,唯有风声呜咽。

吴三桂还刀入鞘,看也不看那具尸体,下令道:“将所有被掳同胞妥善安置,带上缴获的马匹物资,我们……回家!”

他没有选择继续深入鄂尔多斯腹地,也没有试图去寻找皇太极更具体的渡河点。

救回同胞,斩将立威,敲打鄂尔多斯部,此行的战略目的已经超额完成。

再往西,就是真正的敌境和未知的风险,与他“侦察追踪”的核心使命已不相符。

站在归途的起点,吴三桂最后望了一眼西方。

皇太极,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陛下也终会知晓你的去向。

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传令全军,转向东南,班师回朝!”

“班师?”

刚打扫完战场的祖大弼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闻言愕然转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三桂!这就回去了?皇太极的踪迹就在眼前,说不定渡过黄河就能撵上他的尾巴!此时不追,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