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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玄学糊咖靠地府KPI爆红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非遗油纸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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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非遗油纸伞(2)

雨夜的古镇,像一幅被水浸透的旧画,墨色晕染,边界模糊。

季宴修与余清歌并肩立于廊下,视线穿透雨幕,落在远处那点诡异的红光上。

“我知道,你不会放着不管。”季宴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冷意。

余清歌没有回应,径直转身回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寻常的黑色雨伞。

她将伞递过去。

季宴修的洁癖让他眉心一拧,但只迟疑一瞬便伸手接过。

两人没有再多言语,撑开伞,一前一后,融入那片冰冷的雨中。

青石板路湿滑,积水倒映着惨淡的灯影,被雨点击碎,又重聚。

巷子比白天更显幽深,两侧高耸的封火墙,像两列沉默的巨人,压迫着中间狭窄的通道。

越靠近“文记”老宅,空气里那股桐油与竹香的味道,就越发浓烈。

只是,其中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老宅的木门虚掩着,一道缝隙,泄出屋内那抹令人心悸的红。

季宴修伸手正欲推门,却被余清歌拦下。

她指了指门环。

那是一对兽首铜环,此刻,铜绿斑驳的表面正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与这湿热的夏夜格格不入。

“阴气已经溢出来了。”余清歌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她绕到墙边,脚尖在湿滑的墙面上轻点,身形如猫般灵巧,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墙。

季宴修紧随其后。

院内,那些晾晒的伞骨,在红光的映照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一地散乱的骸骨。

雨水顺着伞骨的竹节滑落,滴答,滴答。

声音不大,却敲得人心头发紧。

堂屋的门敞开着,那把血红的油纸伞,就挂在门后。

它不再是白天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伞面,像浸透了鲜血红得发亮,并且在自主轻微地开合。

每一次翕动,都有一圈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晕,向外扩散。

那股饥饿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它渴望的,是活人的阳气。

“这东西,恐怕不是善类。”季宴修的掌心,隐隐开始发烫。

那是至阳之血在对阴邪之物发出警告。

余清歌的目光,却越过那把妖异的红伞,落在了堂屋正中的一张长案上。

案上,除了一堆制伞工具,还供奉着一个牌位。

没有刻字,一个空白的牌位。

牌位前,放着一把小巧,已经泛黄的竹梳。

她缓缓走近,季宴修立刻跟上,将她护在身后。

就在余清歌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块牌位的瞬间。

红伞剧烈震颤,伞面上的红色,仿佛活了过来,如液体般流动。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伞心传来,直指余清歌。

季宴修脸色一变,一步上前,挡在余清歌身前。

他摊开手掌,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液。

金色的阳符,无需绘制,已在他掌心隐现。

“别!”余清歌抓住他的手腕,“它不是怨魂,你的血会毁了它!”

“那是什么?”季宴修的声音紧绷。

余清歌的视线,死死锁住那把红伞,脑海中,白天的幻象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无比清晰。

雨夜,红衣,嫁娘。

这一次,她看见了脸。

那是一张温婉秀丽的脸,眉眼间满是待嫁的羞怯与憧憬。

她撑着那把血红的油纸伞,走在烟雨朦胧的巷道里。

她不是去出嫁的,她是在奔向她的情郎。

画面一转。

“文记”的院子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焦急地等待。

他眉目俊朗,身上穿着和文师傅同款的靛蓝色对襟衫。

他手中,紧紧攥着两张船票。“月儿,快,船马上要开了。”年轻男子迎向红衣女子。

女子含笑点头,将手中的红伞,轻轻靠在门边。

她伸手,想要拥抱她的爱人。

然而,火光在这刻,冲天而起。

不是从外面,而是从镇子的码头方向。

凄厉的呼喊声,铜锣的急响,穿透雨幕。

“走水了!码头的船走水了!”年轻男子的脸,瞬间煞白。

他看着那两张即将带他们远走高飞的船票,又看看身边的爱人。“月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冲入雨中,奔向那片火海。

女子站在原地,静静地等。

雨越下越大,她重新撑开那把红伞,站在院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天,快亮了。

他没有回来。

回来的,是镇民们抬着的一具具烧得焦黑的尸体。

女子疯了一样扑过去,在一片焦炭中,找到了那枚她送给他的,刻着“文”字的竹哨。

她没有哭,没有闹。

只是抱着那枚竹哨,一步步走回院子。

她换上那身最美的红嫁衣,为自己描上最精致的妆容。

然后,撑开了那把他为她做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红伞。

她走上镇口的石桥,纵身一跃。

血色的嫁衣,在灰色的江水中,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而那把红伞被风卷起,打着旋落回了“文记”的院中。

不偏不倚,挂回了原来的地方。

幻象,戛然而止。

余清歌的眼眶微微泛红。

是等了百年,也未能等到的,一个归期。

她松开季宴修的手,一步步,走向那把仍在震颤的红伞。

“他没有不要你。”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此刻的雨,“他去救人,他想回来找你的。”

红伞的震动,停顿了一瞬。伞面流动的血色,也仿佛凝固了。

“他叫文书,对不对?”

“你叫林月。”

“这把伞,是他为你做的婚嫁之伞,朱砂为色,桐油为骨,融了他全部的心血。”

余清歌每说一句,红伞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在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悲哀。

“他没有死。”余清歌说出这三个字时,整个堂屋,陷入了死寂。

连雨声,似乎都消失了。

红伞,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余清歌狠狠推开。

季宴修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你骗它?”季宴修的呼吸,拂过余清歌耳畔。

“我没有。”余清歌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把狂躁的红伞,“他还活着,或者说,他的一部分还活着。”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那个空白的牌位。“牌位无字,不成祭。竹梳尚新,不断思。”

“这不是供奉亡人的牌位,这是一个封印。”

“吱呀——”里屋的门,开了。

文师傅穿着那身中山装,站在门口。“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比白天更加沙哑。

“一个能听见她说话的人。”余清歌站直身体,迎上老人的目光。

“她等了你一辈子,不,应该说,是等你一家的承诺,等了一百多年。”

文师傅的身体,剧烈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