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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皇帝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内侍死死扶住。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扬起那条枯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带着无尽的厌憎,指着跪在丹陛之下如同丧家之犬的太子:

“还敢狡辩!还敢提你那狗屁的方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砸在太子身上。

“你以为朕不知道?”

“那火药的真正研制者!能掌控其威力,源源不断供给前线的能人,是颍州的新昌县主!是沈嘉岁!”

轰!

真相被皇帝道出,狠狠撕开了太子最后的遮羞布,如同惊雷,炸响在金殿!

沈嘉岁!又是这个名字!

可这次,是从皇帝金口中亲自说出的,那分量,与太子说的有云泥之别!

太子最后的挣扎和辩解被彻底堵死。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如烂泥般瘫软在地,那张平日里俊美矜贵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

完了!全完了!

“程国公!禁军!”皇帝根本不看地上的太子,“太子!无视伦常,欺君罔上,构陷功臣,即日起,即刻拘禁东宫!无朕手谕,不得擅离半步,敢有窥探消息或私相传递者——杀无赦!”

轰!又是一道惊雷!

“陛下!陛下息怒啊!”程国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到阶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哭嚎道:“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念在大捷初定,太子为储……”

“闭嘴!”皇帝猛地一脚踹在丹陛玉阶的御案腿上,发出轰然巨响,连带着御案都晃动了一下!

他身体前倾,目光死死压住程国公的头顶:“再有求情者,按同罪论处!”

那“同罪论处”四个字,带着皇帝此刻的冲天怒火,吓得程国公浑身一颤,后面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再说不出半个字。

一群早就被皇帝身边内侍暗中安排好的御前亲卫禁军,如同早就等待在侧的猛虎,动作迅疾如风。

他们根本不理会程国公,无视了太子党那一片惊骇的眼神,更不给太子任何再次开口的机会!

两名铁塔般的禁军一左一右,如同提一只待宰的鸡鸭,猛地将瘫软在地的太子从冰冷的地面上拖拽了起来!

“父皇!父皇饶命……饶了儿臣……”太子涕泪横流,华贵的太子朝服被两名力士粗暴地拖拽着在地上摩擦,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国储的威严?

他徒劳地蹬着腿,声音凄厉。

“拖下去!”皇帝闭上眼睛,带着一种万念俱灰,背过了身。

挣扎、哭嚎、徒劳的求饶……所有的声音都在亲卫禁军的拖拽下被迅速带离,最终消失在金銮殿通往东宫方向的侧门深处。

殿门重重关闭,隔绝了那场喧嚣闹剧。

死寂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死寂,与之前的压抑截然不同。

于家所在的位置,那些低伏下去的头颅下,几位老将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牵扯。

四品?羞辱?此刻看来,何尝不是太子气数将尽的征兆?老侯爷的目光,更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瞥了一眼那侧门方向——东宫的路,恐怕没想象的那么平坦了。

三皇子派系的几个人虽然同样恭敬地跪伏在地,但那眼神交换间,燃起了野心的光芒。

皇帝震怒惩戒太子,禁足东宫,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于承泽没有看任何人。

他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微微侧过身,目光低垂,仿佛只是在等待尘埃落定。

唯有那低垂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

皇帝佝偻枯瘦的身躯在金殿深处巨大的阴影里微微晃动了一下。

……

金銮殿上,今日的气氛格外不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静,但那双眼睛扫过殿下时,却带着威压。

大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尖细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头一件,便是为所有成年和未成年的皇子册封王号。

封号一个个念出来,有寓意富贵的,有象征安宁的,听着是莫大的恩宠,可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品出了里头的意思——陛下这是要让皇子们之藩了。

既是安抚,也是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各自安分守己去。

几位成年皇子低着头领旨谢恩,脸上看不出喜怒,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封完皇子,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

于家二公子于承泽,因在平乱东陵时冲锋陷阵,屡立战功,被封了个三品的德威将军。

小伙子年轻气盛,脸上掩不住喜气,出列谢恩的声音都格外响亮。

紧接着,念到了燕回时的名字。这位新昌县马爷,如今的颍州指挥使,在战事和后续维稳中也出了大力,被封为三品武义将军。

站在武官队列里的三皇子,闻言蹙了蹙眉。

燕回时此人,勇猛善战,又得地方民心,如今岳家势头正劲,陛下这般封赏,怕是要养成个新对手了。

然而,所有这些封赏,都只是接下来那石破天惊的旨意的铺垫。

当大太监念出“新昌县主沈嘉岁”这几个字时,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一下。

皇帝的声音亲自响起了,不再是透过太监的口,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历数沈嘉岁的功绩:研制新型火药,助朝廷大军克敌制胜;治理颍州,安抚流民,恢复生产,政绩斐然;更在永州灾后挺身而出,协调调度,展现非凡魄力与才干。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帝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在回荡。

百官们心里嘀咕,这般盛赞,怕是要给个超品级的诰命,或是赏赐无数金银田庄了吧?

谁知,皇帝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升:“功在社稷,才堪大任。朕决议,破格册封新昌县主沈嘉岁为——新昌王!以颍州为其封地,并命其总领永州重建事宜,望其不负朕望,安定西南!”

“新昌王”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炸响!

整个朝堂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子封王?

自古未有之奇闻!

本朝从未有过,历朝历代也闻所未闻啊!

就算她功劳再大,赏赐些别的也就顶破天了,怎么能封王?还有实打实的封地颍州!甚至把永州重建的大权也交给她?这等于将半个西南都交到一个女子手里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位老臣率先扑跪在地,涕泪交加,“女子封王,于礼不合,于制不符!此例一开,国将不国啊陛下!”

“请陛下收回成命!沈县主之功,当以厚禄重赏,然封王之事,骇人听闻,恐惹天下非议,动摇国本!”

“陛下!颍州乃军事重镇,永州重建关乎百万民生,岂能儿戏般交予一妇人之手?臣等万万不敢奉诏!”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文官们跪倒了一大片,个个情绪激动,仿佛皇帝这不是在封王,而是要亡国了一般。

龙椅上,皇帝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底下跪倒的臣子们,任由他们哭喊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礼法?制度?”皇帝冷笑一声,“礼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制度乃为人而设,岂能墨守成规,扼杀功臣?沈嘉岁之才,远胜朝中多少须眉男子!她研制之火药,让我军少死多少将士?她治理之颍州,如今百姓安居,赋税充盈!永州惨状你们谁亲眼见过?谁有她那般魄力与能力去收拾残局?!”

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跪着的臣子:“你们口口声声国本非议,可曾想过,能臣干吏,无论男女,才是真正的国本!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皇帝的强硬态度如同冰水,浇熄了朝臣们激烈的反对。

他们抬头看着龙椅上那不容置疑的帝王,又偷偷瞟了一眼站在那里,始终面色平静的燕回时,忽然间都明白了。

陛下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铁了心要扶植起一股新的力量。

一股不属于旧有世家不属于后宫,甚至不属于皇子的,完全忠于陛下本人的力量。

再反对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喧哗的朝堂渐渐安静下来,跪着的臣子们相互看了看,最终都默默地站了起来,退回原位。

沉默,意味着默许,也意味着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这位女子亲王,和她背后所代表的新兴势力,已经不可阻挡地崛起了。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心思各异地鱼贯而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深宫。

坤宁宫内,皇后正拿着一把金剪,悠闲地修剪一盆珍品兰花。

当心腹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颤声禀报完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时。

“咔嚓”一声脆响。

那柄纯金打造的精致剪刀被狠狠掼在地上,价值千金的兰花被连根拔起,砸在地上,花盆碎裂,泥土四溅!

“好!好一个沈嘉岁!好一个新昌王!”皇后胸口剧烈起伏,保养得宜的脸上扭曲一片,再无半分平日的雍容华贵,“好一个陛下!真是用心良苦!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为了保护那个晴妃生的小野种!”

她猛地转身,凤眸含煞:“更衣!本宫要去养心殿面圣!”

养心殿内,皇帝刚换下朝服,正端着茶盏。

皇后径直闯入,甚至省去了通报。

她脸上已重新戴上了端庄的面具,但眼中的冷厉却掩藏不住。

“陛下,”她屈膝行礼,声音却硬邦邦的,“臣妾听闻今日朝堂之事,心中忧虑,特来劝谏。”

皇帝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后是为太子之事而来?”

“太子有错,陛下惩戒,臣妾无话可说。”皇后语气生硬,“臣妾是为那沈嘉岁封王之事而来!陛下,女子封王,亘古未有!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她如今已是县主,权势煊赫,陛下再予王爵,岂非助长其野心?将来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皇帝放下茶盏,淡淡地道:“朕自有分寸。沈卿有功于国,当得此赏。”

“有功当赏,但岂能如此逾矩?!”皇后提高了声音,她看着皇帝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愤终于冲垮了理智,猛地撕破了那层伪装,“陛下!您何必与臣妾演这出戏!您真正想护着的,不就是燕回时吗?不就是晴妃那个流落民间的儿子吗?!”

养心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皇后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愤怒:“您若真想认回儿子,大可光明正大!查清当年之事,恢复他的皇子身份,给他应有的王爵!臣妾就算心中不愿,也拦不住您这天子认子!

可您偏偏不!您非要如此迂回曲折,去封一个外姓女子为王,把半个西南送到她手里,借此来拱卫您的儿子!陛下!您这是要把这朝廷把这皇家脸面都变成天下人的笑柄吗?”

“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你给朕住口!”

他指着皇后,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朕为何不能光明正大认他?你心里不清楚吗?当年若不是你步步紧逼,晴妃何以郁郁而终?回时何以小小年纪就被迫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吃尽苦头?如今朕好不容易寻回他,想补偿他,你却还要如此容不下他!甚至不惜在此妄加揣测,污蔑朕的用心!”

皇帝的怒火压在皇后身上:“朕看真正心胸狭隘,容不得人的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丝毫未变!滚回你的坤宁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皇后被皇帝前所未有的震怒和直白的斥责噎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养心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皇帝那一句怒斥,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皇后脸上。

她贵为一国之母,何曾受过这等当面折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你...你...”皇帝显然也是气极,指着她的手抖得厉害,话没说完,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脸都涨红了。

“陛下!”旁边的赢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