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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和谁解释?
没得解释,在沈曼看来,这完全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路数,解释半点没有用处。
难不成还想等人死了,再到人坟前哭丧吗?
这跟杀了人再和人说对不起有什么区别。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那么执着于加害者的道歉,人都死了,这个道歉能有什么用是,一个对不起,人就能死而复生吗?不能啊。
就此时此刻,咱孟老连连点头,他的眼神透着光,对沈曼颇有刮目相看的意味。
对味了,就是这个感觉。
小侯爷本性不坏是事实,可奈何这人骨子里多是执拗,加上他身份特殊,少有人能当面指出他的不是。
哪怕是他亲娘,那也是唠叨三句被顶回六句。
侯爷将近四十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嫡子,从小到大宝贝得不行,硬要说的话完全就是当成闺女养的,不求学问也不求功名,侯爷对他的期望就是当个闲散贵人。
侯爷不求功名,他亲娘就更不会了,人巴不得自家孩子远离王城,就按她的想法,王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心黑。
咱就说小侯爷这传承。
傅家人心思活络但嘴笨,言语表达和行为表现完全是两回事。
侯爷那边更是祖传的心里藏不住半点事的性子。
小侯爷一人挑两户,既遗传了母亲的玲珑心思和笨嘴,又遗传了父亲的情绪外显。
此等心性,活脱脱就是把自己从里到外扒光了给人看的尿性,若不是身在侯府之家,准保是吃亏吃到饱的。
侯府嫡子加独子,身边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和他匹敌,就他那身份,哪怕是在王宫那也是横着走的。
这样一位小主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怕是有点想法也不敢当面说的。
身家性命之前那是一家的生计,这个世上,像侯府,像傅家此类的大家族本就少,更不要说他们都人丁简单,薪资丰厚。
种种理由,或怜爱,或疼惜,或珍惜自身的好日子,咱小侯爷身边少有和他公开唱反调的人。
但眼前这位少年不过三两句话就让小侯爷转了想法。
这等本事,按说可以请回去常伴小侯爷左右,对了,可以当个伴读。
孟老藏了什么心思沈曼可不知,她一心只觉得小侯爷这个反应就对了。
她很是满意,完完全全就是她想要的表现。
既然有效果,那她就乘胜追击。
“连弩是你的兄弟不假,你想救他,这份心也足够真挚,但他们也没理由因为你的脑残受到牵连吧。”
“脑残?”
此话一出,某人多半还是不理解的,他只承认自己欠缺考虑,绝非脑残。
“我脑不残,我读书写字都没问题。”
算了,不爱搭理你。
“总之,咱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理所应当的牵连别人。”
“唔。”
某人开始沉思,或许自己在这件事上可能,也许,大概,是有些任性了。
沈曼懒得理他,开始和保镖大哥和那个叫崔三的小厮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孟老看着眼前一幕幕,莫名之间心里衍生出一种欣慰的情绪。
他是傅家人不错,按规矩得要护住傅家的威严。
但此时此刻,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沈公子所说的话实在在理。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眼前这位说到底也是傅家人,自家人的话他没理由不听。
顺便他也想通了,之前不干涉那是因为咱小侯爷脾气倔,多半是不会听他们的谏言,不是他们不想干涉。
现在有人能治住小侯爷,这还等什么,不赶紧麻溜的把事情给解决咯。
若是这件事真的从此有了转机,有了些许活动余地,那他们几个可算是立了大功。
傅家,侯爷家,谁人不知咱侯爷惹了大麻烦,且这大麻烦相当难处理。
动用了侯爷的旧恩情不说,还伤了不少人,可即使如此,对方到现在一点踪迹都没找着,连半个人影都没抓到。
弄到手的要么是收了钱的,要么是一些江湖里打杂的,全然不是关键人物。
他们尽管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却把侯爷和小侯爷玩弄于股掌之中。
几次交锋,对方都成功逃脱,侯爷那边不说,但两家里面的老家伙们估计心里都门清。
侯爷这是自个儿处理不来了。
不仅是侯爷,就是傅家也有点捉襟见肘。
可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调查呢,说不定此事还有点意思。
他定定瞧了眼沈曼,莫名对他多了份期许。
新脑子有时候就是比老脑子好用,有些事情,有时候还真说不定的。
思绪落定,他心头冒出几丝欢喜,当即给了回复。
“我去取名单过来。”
“嗯,顺便想个由头把傅家的人都集中在一起训话,就说是里面有人手脚不干净,要搜身。”
“搜什么?”
保镖大哥不明白,他虽然能理解沈曼的意图,但其中细节总不好把握。
如果不公开中毒事宜,那该用什么借口呢。
本质上他们这边也没发生什么偷窃事宜。
“他们手上肯定不止一颗毒药丹的。”
能在别人的地盘上下手的人多半脑子也不好使,脑子不好使的人通常做事情又会用力过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办事总是不妥帖,需要多准备一些备用以防不时之需。
闻言三人皆是颔首,确实...证据可能就在他们自己手中。
“而且哪怕没有另外一颗的毒药丸,那也有装药丸的袋子,凡事总有痕迹,小心搜索,仔细求证。”
“你们就说颜景教席之前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被人拿了去,里面有几颗灵种制的药丸,价值千金,世上罕见。”
“有人看见傅家仆从有那个荷包,先让他们主动上交,如若不交,就要搜身,搜身搜不到,那就搜房间。”
“这没问题,只是那两人若是说自己被人栽赃,自己也不知道谁给他的,那又当如何呢。”
“如此一来,我们其实并不确定抓到的那两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人。”
“就好比今日,我虽看见了那个小厮在周边晃荡,但着实也搞不清他到底为什么过来,他只是可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所谓的实质性的证据就是有人亲眼看见那人给小侯爷下毒。
“不怕,第一那两人你们小侯爷也是见过的,实在不行让他去认人。”
“第二,他们压着小侯爷给他们下跪,此举实在多余,多半是心高气傲所致,我们说他们偷窃,他们怕是还不肯认呢。”
简而言之,对方有可能会自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沈曼就是从这点看出对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那边的人,他们大概是后期被收买了,且应该和咱们的小侯爷有仇。
其实这事本不用这么麻烦。
奈何昨日问过了咱们的小侯爷,问他可知道那两人是谁,他说不认识,没有印象,就两个男的。
苦主就这么点出息,咱就说还能指望他什么吧。
不过就凭借小侯爷这种反应来看,估计对方那三斤重的怨恨怕是要打在棉花上了。
我讨厌死你了,可到头来,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呵呵...常见的戏码。
对你而言九重山那么重,对别人而言,抬抬脚的份量。
一切布置妥当,沈曼只需要确定那边有按计划顺利进行就可。
中毒是假的,死人也是假的。
保镖大哥他们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将人集合完毕。
一切按部就班,只要按计划去做,这事多半也就这样了。
沈曼这边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和没事人一般继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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