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轴起来却比手握铁刃的将士都还要难搞，历朝历代皆有示例。
除此之外，谢章之后，凤知灼更担心的，是暴政之下，一些极端的男人们，会将怒火撒向无辜的女子。
所以，要想女子顺利入仕，她们还需要一场顺理成章的天下认同。
“老师，您看那边！”
这时刘子瞻忽然压低声音惊呼一声。
谢章连忙挪到他那边，一眼就看见，太学方向有许多人正往城门口来。
不多时，闻太初身后便跪下了一个又一个。
他们喊着自己的名字，高呼请陛下开恩，宽恕成太傅这一回。
没多一会儿。
太学中的学生，几乎尽数赶到。
谢章见状，微微红了眼眶，然后赞赏的点头：“老夫就知道，成玉的学生，自然也有她的些许风骨。”
刘子瞻却有些惭愧。
今日得知成玉竟多年来是女扮男装混迹官场，刘子瞻也觉得荒唐。
而后再想到的，便是成玉的学生，若不及时和她切割开来，未来前途怕是渺茫了。
可显然……
她悉心浇灌出来的小树苗们，并不畏惧风浪。
“老师，您是什么时候知晓，太傅是女子的？”刘子瞻问。
“今日。”谢章淡定的回答道。
刘子瞻惊愕：“今日？老师您怎么做到如此镇定自若的？”
要知道，此时此刻的内阁以及朝堂诸大臣，都惊得鸡飞狗跳。
“老夫是丞相。”谢章捋了捋胡子，“泰山崩于前，也镇定自若。”
刘子瞻：“……”
他有些时候……不对，他大部分时候都看不懂老师。
其实女子恩科的事情，刘子瞻也觉得太着急了些。
应当缓来，逐步让内阁、朝臣们适应女子走出屋舍，先是能上学，再是能女子立户，然后便是让女子可考取一些，女子相关，男人不要参与的小官职。
比如大理寺卿沈东新提出的，女监不宜由男人看守，当设女狱丞等职位。
刘子瞻认为，蚕食才是最佳的做法。
按照老师从前在朝中的做派，定也是支持蚕食这条路的。
可他却无比坚定的，和女帝站在一边，觉得此事就该急，就该快，甚至该激进，如此才更能成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
就拿闻太初来说。
当初盛照书聪明伶俐吧？他也想收人做学生，盛照书婉拒之后，他顶多是遗憾。
可对闻太初，他却很执着，时不时就要去讨要。
被拒绝了多少回了，还是不死心。
他问他为何这么执着，他只一句：“太初所能，太学已经教不了她什么好的了，到老夫门下，老夫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行了，回去吧。”谢章放下车帘。
马夫轻甩马鞭，驾着马车缓缓驶离宫门。
他再不走，内阁那帮烦人的，怕就要寻来，吵闹得他头疼了！
果不其然。
谢章才刚走。
文渊阁大学士等人闻讯，伞都来不及打，冒着暴雨急匆匆来到了宫门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父母耗尽心血栽培你们，将你们送到太学来，就是让你们这样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