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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 > 第547章 青衿换冕?稚羽成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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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青衿换冕?稚羽成翎

仙女湖的冰层刚融到半透明时,逻些城的信使又踏着碎冰来了。这次的少年换了身簇新的藏青袍,腰间系着嵌红珊瑚的银带,发辫上缠着三圈蓝丝线 —— 那是吐蕃贵族子弟的装束,见到白静时不再跪地,只是右手抚胸躬身作揖,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昂扬:“白静姑娘,赞普殿下请您去观礼 —— 他要亲政了。”

白静正蹲在湖边看雪仪凿冰捕鱼,烟紫色裙的身影裹在厚厚的狐裘里,手里的冰镐 “哐当” 砸在冰面,溅起的碎冰落在她发间,像落了把星子。“亲政?” 她的指尖划过冰面的裂痕,那里映着自己冰蓝裙的影子,忽然想起离开时小赞普举着木剑的模样,明黄锦袍下摆绣着的八吉祥纹样在风里像面招展的旗。

鬼子六从马棚里牵出两匹备好的马,玄色衣袍上沾着草料的绿,看见少年发辫上的蓝丝线时笑了笑:“小赞普如今能断案了?” 他记得上次离开前,那孩子还分不清 “法” 与 “罚” 的写法,总把 “律法” 念成 “驴发”,惹得满殿戴着金翅帽的侍卫憋笑 —— 那些侍卫的帽翅上还镶着绿松石,是吐蕃特有的 “朝霞帽”。

少年的脸颊微红,挠了挠头:“殿下上个月刚处置了贪墨粮草的官员,用的就是您留下的《唐律疏议》。” 他从行囊里掏出卷牦牛尾编缀的竹简,上面的字笔锋遒劲,再不见当年的稚拙,“这是殿下亲手抄的,说要送给姑娘当贺礼。” 竹简末端系着枚铜制的 “妙音鸟” 吊坠,那是吐蕃文书特有的装饰,传说能护佑文字不朽。

白静展开竹简时,冰蓝裙的袖摆扫过冰面,带起的水汽沾在竹片上,洇开淡淡的墨痕。“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八个字力透纸背,末尾的朱印是个小小的莲纹,与守心阵的莲心锁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教他写 “莲” 字时,他总把草字头写成三横,说 “像布达拉宫的金顶”—— 那三座金顶确实像雪山上的三朵莲花,在阳光下闪着鎏金的光。

“我们走。” 她将竹简卷好塞进袖中,冰魄剑的剑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得去看看我们的小赞普,如今成了什么样。”

进逻些城时,正赶上春耕的 “开犁礼”。百姓们穿着氆氇织就的新衣站在街道两侧,手里捧着青稞酒,见到白静的冰蓝裙和鬼子六的玄色衣袍时,纷纷举起酒碗唱着 “呀啦索”,声音震得布达拉宫的金顶都在颤。“是白静仙女!” 有个老阿妈举着绘着八吉祥的酒碗追上来,手背上的老年斑像晒干的莲籽,“多亏您教赞普殿下减税,我们今年才能有余粮给‘煨桑’用!” 她指的是街角的桑炉,里面正冒着柏叶与糌粑混合的青烟,那是吐蕃人祈福的仪式。

雪仪趴在马背上,烟紫色裙的裙摆扫过人群递来的哈达,那些哈达边缘绣着 “卍” 字纹,是吉祥的象征。“师叔你看!他们都把你当菩萨呢!” 她的发间别着百姓送的格桑花,粉白的花瓣沾着酒气,像朵醉了的花,“那个桑炉里还扔了青稞粒,说是能求风调雨顺!”

布达拉宫的白玉阶上,小赞普已经等在那里。他不再是穿着明黄锦袍的稚童,玄色的藏王袍上绣着十二章纹,腰间的金带镶着九颗红珊瑚 —— 那是吐蕃赞普的 “九宝带”,象征着对九族的统领。他脸上褪去了婴儿肥,眉宇间的英气像极了墀玛类,只是发辫上缠着的五圈黄丝线暴露了少年心性 —— 那是吐蕃贵族男子成年的标志,圈数越多代表身份越尊贵。

“仙女姐姐,六哥!” 他快步走下台阶,玄色王袍的下摆扫过白玉栏杆,留下道沉稳的影,再也不见当年小鹿般的雀跃,“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目光落在白静袖中露出的竹简一角,忽然笑了,露出嘴里镶着的银牙 —— 那是吐蕃贵族的习俗,用银饰护齿,“看来我的字,没让姐姐失望。”

白静望着他腕间的银镯,那是当年她用冰魄灵脉的寒气凝的,如今已被磨得发亮,套在他结实的手腕上,像圈温柔的约束。银镯内侧刻着六字真言,是墀玛类后来请大昭寺的活佛加持过的。“比上次的‘仁’字好太多了。”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银镯,冰蓝的灵力漫过去,激起他脉中熟悉的暖,“只是还得练,笔锋太急,像没淬过火的藏刀。”

“姐姐说的是。” 小赞普的态度恭敬,却不见丝毫怯懦,“墀玛类姐姐也说,我性子太躁,得像姐姐的冰魄剑那样,外冷内热才好。” 他侧身引他们上阶,玄色王袍的后领绣着朵金莲花,针脚细密,显然是女子的手艺 —— 那是吐蕃 “辩经莲”,只有精通佛学的贵族才能佩戴。

偏殿的书架又添了新典籍,最上层摆着本《孙子兵法》,封面上有圈浅浅的指痕,显然被翻了无数次。墀玛类穿着月白的藏袍坐在案前,藏袍领口镶着紫绒边,那是吐蕃王妃的 “霞帔”,褪去了绯色的热烈,更添了几分沉静。她发间的金步摇挂着小铜铃,见到他们时起身行礼,铃声比当年轻了许多,像雪山融水的轻响:“白静姑娘,六爷。”

她的目光落在小赞普身上,像看着自己精心雕琢的玉:“他如今每日寅时起,先去大昭寺听活佛讲《菩提道次第广论》,再练两个时辰的‘守心剑’,读三个时辰的汉文经史,下午还要处理政务,比当年的赞普陛下勤勉多了。” 她说着,从案下取出个檀木盒,里面是柄缩小的冰魄剑,剑穗上的冰蓝流苏缠着玄色的线,“这是他照着你的剑打的,剑鞘上的缠枝纹是请日喀则的工匠刻的,说要留着镇殿。”

小赞普的耳尖微微发红,从墀玛类手里接过木剑,塞进白静手里:“姐姐试试?我特意让工匠加了星火灵脉的熔法,不会太冰。” 他的指尖划过剑脊,那里刻着行小字:“守心即守国”,字迹虽仍带稚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剑首还镶着颗小小的蜜蜡,是吐蕃人认为能安神的宝石。

白静握着木剑,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握剑时的模样,小小的手连剑柄都握不稳,如今却能亲自监造兵器了。她的冰魄剑忽然从鞘中跃出,在他面前划出道蓝光:“再练练‘破冰式’?”

小赞普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解下腰间的佩剑,玄色的剑鞘上镶着绿松石,正是当年白静送他的冰魄剑。“请姐姐赐教!” 他摆开架势时,玄色王袍的裙摆绷得笔直,不再是当年踉跄的转圈,而是真正沉稳的起势,腕沉,心定,正是她教的要诀。他脚下的步伐带着吐蕃 “锅庄舞” 的韵律,沉稳中藏着灵动,显然是将民族舞与剑法融合了。

冰蓝的剑光在殿内流转,像两条缠斗的龙。小赞普的招式虽不及白静精妙,却胜在沉稳,每招每式都透着 “守” 的意味,像在守护什么珍贵的东西。他的星火灵脉与冰魄灵脉在剑尖相撞,发出清脆的响,竟比当年在守心阵时更和谐,像两色的水融成了一汪。剑风扫过案上的酥油花,那是塔尔寺送来的贡品,花瓣上的金粉簌簌落下,像场金色的雨。

“好!” 鬼子六忽然喝彩,玄色衣袍的身影站在廊下,目光里满是欣慰,“这招‘莲心锁’,比我教的还妙!” 他注意到小赞普的剑穗上系着枚 “天铁”—— 那是吐蕃人用陨石打造的护身符,据说能辟邪。

小赞普收剑时,额角已沁出薄汗,玄色王袍的领口沾着湿气,却依旧挺直着背:“是姐姐说的,‘守心剑’不止要守,还要藏。” 他的指尖抚过剑穗上的冰蓝流苏,“就像莲心藏在瓣里,国本藏在民心。”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转经筒,铜制的筒身刻着六字真言,转了三圈才放回袖中 —— 那是吐蕃人遇到大事时的习惯,祈求佛祖加持。

白静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少年,忽然明白所谓成长,不是褪去稚气,而是将稚气酿成锐气,像青稞酿成酒,初尝微辣,回味却甘醇。

亲政大典在次日清晨举行。布达拉宫的广场上铺着新的氆氇毡毯,百姓们捧着哈达站在两侧,塔尔寺的新任堪布穿着明黄的僧袍,手里捧着金册,僧袍袖口绣着 “十相自在” 纹样,那是吐蕃佛教的吉祥图案。当金冠戴在小赞普头上时,阳光恰好漫过他的肩,玄色王袍在光里像镀了层金,金冠上的红珊瑚与绿松石在光里交相辉映,竟让周围的金顶都失了光彩。

“赞普万岁!” 百姓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小赞普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白静和鬼子六身上,忽然举起手中的权杖,杖头的莲纹在阳光下闪着亮,杖身还缠着五彩的经幡 —— 那是用风马纸做的,上面印着马、鹏、虎、龙、狮五种动物,象征着好运。“我,吐蕃赞普,今日在此立誓 ——” 他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像冰魄剑划破长空,“以汉藏为一家,以民心为莲心,守境安民,永不相负!”

白静望着他紧握权杖的手,那里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稳得像座山。她忽然想起逻些城的壁画,上面的情郎与仙女交握着手,而眼前的少年,正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更广阔的天地。广场角落的桑炉里,柏叶的青烟正袅袅升起,与经幡一起在风里飘荡,像在为这个誓言祝福。

典礼结束后,小赞普在偏殿设宴。案上摆着糌粑糕、手抓羊肉和青稞酒,还有道特别的 “莲心酥”,是用仙女湖的莲子磨粉做的。席间,他亲自为白静斟酒,青稞酒的琥珀色在盏中晃,像揉碎的夕阳:“姐姐知道吗?当年你们走后,我总梦到守心阵的莲花开了,你和六哥站在花里,像壁画上的神仙。” 他的目光真诚,“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神仙,不过是肯守护别人的人。”

鬼子六忽然笑了,举杯与他相碰:“那你现在就是吐蕃的神。” 他的目光落在小赞普腕间的银镯上,那里的冰蓝灵力与星火灵力交织,像两条永远相伴的河,“只是神也会累,记得偶尔歇歇,去羊卓雍措转湖 —— 那里的湖水比仙女湖还蓝,据说能洗去疲惫。”

“六哥说的是。” 小赞普仰头饮尽杯中酒,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递给雪仪,锦囊上绣着 “吉祥八宝”,“这个给你,是我用星火灵脉烤的奶糖,比当年六哥带的绵白糖还甜。” 烟紫色裙的雪仪接过来时,指尖触到锦囊上的莲纹,忽然红了眼眶 —— 当年那个抢她糖吃的小不点,如今已会给别人送糖了,那糖里还混着点酥油香,是吐蕃特有的味道。

离开逻些城的那天,小赞普送了他们很远。玄色王袍的身影立在雪山下,发辫上的黄丝线在风里飘动,不再像当年那样追着马蹄跑,只是站在原地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云霭里。墀玛类站在他身边,月白的藏袍在风里像朵云,发间的金步摇轻轻作响:“他们把最好的,都留给你了。”

小赞普望着远处的天际,银镯在腕间闪着亮,上面的六字真言被摩挲得发亮:“我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沉稳,“所以我要把更好的,留给这片土地。” 他转身往回走时,脚下的经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在回应他的誓言。

仙女湖的莲又开了,比往年更盛。白静坐在黑石阵旁,看着鬼子六教雪仪练剑,烟紫色裙的身影在玄色衣袍旁打转,像团跳动的火。她忽然从袖中取出那柄木剑,剑脊上的 “守心即守国” 在荧蓝光里闪着亮,像句无声的誓言。剑首的蜜蜡在光里透着温润的黄,像藏在记忆里的酥油香。

“在想什么?” 鬼子六走过来,玄色衣袍的袖摆扫过她的冰蓝裙,带来阵熟悉的暖。

白静将木剑递给他,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旧疤:“在想,我们教出了个好赞普。” 她的目光望向逻些城的方向,那里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着亮,像颗被莲心锁守护的明珠,“也守好了我们的莲。”

鬼子六握住她的手,星火灵脉的暖与冰魄灵脉的凉在交握处相融,像守心阵永恒的光。“不只是莲。”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湖风与莲香,“还有我们自己。”

远处的雪仪欢呼着举起星火剑,金芒窜得老高,映着她发间的格桑花,像朵永不凋谢的笑。林菀坐在湖边串莲瓣,月白裙的身影在花丛里若隐若现,歌声顺着湖水飘过来,温柔得像个梦,那歌声里还混着句模糊的六字真言,是她从逻些城学来的祝福。

白静靠在鬼子六怀里,听着莲心锁轻微的搏动,忽然明白所谓成长,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它是小赞普手中越来越稳的剑,是雪仪越来越亮的星火,是林菀越来越柔的歌声,更是他们交握的手心,那道永远不会熄灭的暖光 —— 像这仙女湖的莲,年复一年,开得热烈而坚定,也像吐蕃的经幡,在岁月里飘荡,将祝福送往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