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小姐的噬灵复仇路》第二章「演武场噬灵」
天没亮。
丑时的月光，还挂在废柴院的槐树上。
我醒了。
不是被吵醒的。
是体内的灵力，在经脉里转。
像温水，裹着四肢。
三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我摸向柴堆深处。
血布裹着的《噬灵秘典》，还在。
指尖碰到布，那点灼热感，还在。
是真的。
不是梦。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
是张妈。
手里端着个破碗，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还躺着？”
她把碗往地上一放，粥洒了些出来。
“演武场的比试，开开始了。”
“二长老让你去。”
“别磨蹭，耽误了时辰，有你罪受。”
我坐起来。
灰布裙上还沾着昨天的泥。
“急什么？”
我拿起碗，用手指搅了搅粥。
粥里飘着几粒米，还有点黑色的渣。
是滞灵草的碎末。
张妈还在放。
“急？”
她笑了。
笑得刻薄。
“等会儿你被林媚小姐打断手，就知道急了。”
“我可告诉你，昨天林媚小姐说了。”
“要把你那双手，打得再也握不住柴刀。”
我没说话。
只是把粥倒进柴房外的泥里。
“你倒了？”
张妈瞪大眼。
“你敢倒二长老让给你的粥？”
“你这废物，是不是活腻了？”
“活腻了？”
我转身看她。
月光从破洞照进来，落在我脸上。
“我还没活够呢。”
“林媚想打断我的手。”
“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张妈愣了。
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说话。
以前的我，只会忍。
只会低着头，不吭声。
“你……你说什么？”
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疯了？”
“林媚小姐是炼气七层！”
“你连炼气一层都没有！”
“还敢说这种话？”
我没理她。
从柴房的角落，翻出块破布。
擦了擦脸上的灰。
又摸了摸袖中。
昨天从馊水里挑出的滞灵草叶，还在。
还有那把有缺口的柴刀。
我把柴刀藏在袖中。
不是为了打。
是为了防。
防二叔和林媚，玩阴的。
“走了。”
我越过张妈，往废柴院外走。
张妈在后面喊：“你等着！”
“等会儿被打断手，别来求我！”
我没回头。
求她？
三年来，我求过多少人。
求二叔别把我扔去废柴院。
求林媚别用鞭子抽我。
求下人们别往我食物里掺脏东西。
可谁理我了？
从今天起，我不求任何人。
出了废柴院，是林家的主路。
青石板铺的路，很平。
是三年前，我灵根还在时，家族特意修的。
那时，我是林家的天才。
走在这条路上，所有人都会低头问好。
现在，不一样了。
“哟，这不是林晚吗？”
有人说话。
声音吊儿郎当的。
是林浩。
二叔的儿子。
炼气五层。
手里把玩着个玉如意，是二叔刚给他的。
他身边跟着两个跟班。
都是林家的旁系弟子。
“还去演武场？”
林浩挡住我的路。
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
“怎么？”
“想去送死啊？”
“送死？”
我抬眼看他。
“我要是死了。”
“柴房没人劈柴。”
“你怕是要自己找下人。”
“多麻烦。”
林浩笑了。
他的跟班也笑。
笑得大声。
“呵，嘴硬。”
林浩伸手，想推我的肩膀。
“你以为你是谁？”
“三年前的天才？”
“早成废柴了！”
“等会儿林媚姐把你手打断。”
“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我往后退了一步。
躲开他的手。
“我的手。”
“会不会断。”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倒是你。”
“别等会儿看得太入神。”
“忘了给你爹鼓掌。”
林浩的脸，一下子沉了。
“你什么意思？”
“你敢说我爹？”
“我看你是真疯了！”
他抬手，想打我。
我盯着他的手。
指尖已经泛起灵力的光。
炼气五层的灵力，很弱。
要是用噬灵术……
“浩儿！”
远处传来二叔的声音。
林浩的手，停在半空。
“爹！”
他回头。
二叔正从主宅的方向走来。
穿着青布长袍，手指摩挲着墨玉戒指。
“别跟她废话。”
二叔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像冰。
“演武场的比试，要开始了。”
“别耽误了。”
林浩哼了一声。
放下手。
“算你运气好。”
“等会儿看林媚姐怎么收拾你！”
他跟着二叔，往演武场走。
走过我身边时，二叔停了停。
“林晚。”
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威胁。
“今天的比试。”
“输了，就认。”
“别耍花样。”
“不然。”
“后果不是你能担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手指上的墨玉戒指。
三年前，就是这只手。
给我递了杯“补灵茶”。
我喝了之后，灵根就开始疼。
疼得像被虫子啃。
后来我才知道。
那茶里，有噬灵蛊的虫卵。
“后果？”
我轻声说。
声音被风吹散。
“我担不担得起。”
“二叔，你等着看。”
演武场到了。
很大。
青石地铺了整个场子。
边缘插着林家的旗帜。
红色的旗，上面绣着“林”字。
风一吹，旗猎猎响。
观礼台在演武场的北边。
族老们已经坐好了。
大长老坐在中间。
白胡子，手里拿着个玉扳指。
二叔坐在大长老旁边。
林浩站在二叔身后。
还有些旁系的长辈，坐在两边。
台下，围了很多林家的弟子。
男男女女，都有。
看到我来，都安静了。
然后，开始有人笑。
“看，她来了。”
“还真敢来啊？”
“我赌她撑不过三招。”
“三招？我看一招都撑不过！”
“等会儿被林媚小姐的鞭子抽中，别哭啊！”
“哭也没用，谁让她是废柴呢！”
我没理他们。
径直走向演武场中央。
那里有个高约半尺的台。
是比试的地方。
刚走到台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林媚来了。
穿着粉色的长裙，头上戴着聚灵簪。
簪子是玉做的，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的丫鬟，跟在她身后。
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鞭子。
是疾风鞭。
炼气七层的修士用的。
“林晚！”
林媚走上台。
站在台中央。
疾风鞭握在手里，甩了甩。
“你还真敢上台？”
“我还以为。”
“你会躲在废柴院，不敢出来呢。”
我走上台。
青石台晒得烫脚。
“躲？”
“我为什么要躲？”
“你不是想打断我的手吗？”
“我来了。”
“动手吧。”
台下的人，又开始笑。
“看她那样，还挺横！”
“等会儿被抽疼了，就不横了！”
“林媚小姐，别跟她废话，赶紧动手！”
林媚也笑了。
笑得得意。
“好啊。”
“既然你这么着急。”
“那我就成全你！”
她举起疾风鞭。
灵力往鞭子里灌。
鞭子发出“嗡嗡”的声。
“看好了！”
“这是我新练的疾风鞭法！”
“第一招，风卷！”
鞭子挥过来。
带着风。
直抽我的胸口。
我往后退了一步。
躲开了。
鞭子抽在青石台上。
“啪！”
石屑溅了起来。
“咦？躲开了？”
台下有人惊讶。
“运气好吧？”
“肯定是运气！”
“下一招，她就躲不开了！”
林媚也愣了。
“你竟然躲开了？”
她皱着眉。
“不可能！”
“你不是没有灵力吗？”
“怎么能躲开我的鞭子？”
“没有灵力。”
我看着她。
“就不能躲了？”
“林媚，你练了这么久的鞭法。”
“只会抽固定的靶子？”
“你敢说我！”
林媚怒了。
脸色涨得通红。
“我看你是找死！”
“第二招，雨打！”
她的鞭子，突然快了很多。
一下接一下，抽向我。
像下雨一样。
我左右躲。
鞭子擦着我的衣角，抽在青石台上。
留下一道一道的印。
“躲！你继续躲！”
林媚吼着。
额头上出了汗。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等你没力气了，看我怎么打断你的手！”
我没躲。
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鞭子，又抽了过来。
这一次，我伸出手。
指尖，泛起细碎的血色纹路。
很淡。
台下的人，看不见。
只有林媚，离我近。
她看见了。
眼睛一下子瞪大。
“那是什么？”
“你的手上，怎么会有纹路？”
我抓住了她的鞭子。
指尖的血色纹路，贴在鞭梢上。
一股灵力，顺着鞭子，流进我的经脉。
是林媚的灵力。
木属性的。
很纯。
“啊！”
林媚突然叫了一声。
“我的灵力！”
“你在吸我的灵力？”
“不可能！你怎么会吸灵力？”
台下，一下子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
眼睛瞪得大。
“她……她在吸林媚小姐的灵力？”
“怎么回事？她不是废柴吗？”
“她的灵力哪来的？难道没废干净？”
“不对！那纹路是什么？看着好诡异！”
观礼台上，大长老坐直了身体。
“这是……”
他看着我的手。
“什么功法？”
“能吸别人的灵力？”
二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手指紧紧攥着墨玉戒指。
“不可能！”
他低声说。
“她的灵根明明已经毁了！”
“怎么还能吸灵力？”
“难道……噬灵蛊没起作用？”
我没听。
继续吸着林媚的灵力。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炼气七层的灵力，一点一点，流进我的体内。
我体内的灵力，在涨。
从炼气一层，往炼气二层冲。
“别吸了！”
林媚想收回鞭子。
可我的手，像铁钳一样，抓着鞭梢。
“放开我！”
她哭了。
眼泪掉下来。
“我错了！林晚，我错了！”
“我不该嘲笑你！不该用鞭子抽你！”
“你放过我！别吸我的灵力了！”
台下的人，彻底傻了。
“林媚小姐……在求饶？”
“这怎么可能？”
“林晚到底怎么了？她不是废柴啊！”
“她的功法……是邪术吧？能吸别人的灵力！”
“邪术？那可不能练！会遭天谴的！”
二叔从观礼台上站起来。
“住手！”
他的声音很大。
“林晚！你用的是邪术！”
“赶紧放开林媚！”
“不然，族规处置！”
我抬头，看向观礼台。
“邪术？”
我笑了。
“二叔，你说这是邪术？”
“那三年前，你给我下的噬灵蛊。”
“是什么？”
“是好东西吗？”
二叔的脸，一下子白了。
“你……你胡说什么！”
“什么噬灵蛊？我不知道！”
“你别想转移话题！”
“赶紧放开林媚！”
“转移话题？”
我没放。
反而加大了噬灵术的力度。
林媚的灵力，流得更快了。
她的身体，开始晃。
“我没有转移话题。”
“我只是想问二叔。”
“三年前，那杯补灵茶。”
“你还记得吗？”
“茶里的噬灵蛊虫卵。”
“是你让疤老炼的，对不对？”
“疤老？”
大长老皱起眉。
“你说的是那个南疆来的散修？”
“三年前，他不是卷款跑了吗？”
二叔的手，开始抖。
“你……你怎么知道疤老？”
“你调查我？”
“林晚，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调查家族长辈！”
“调查？”
我看着林媚。
她的灵力，快被我吸完了。
她的聚灵簪，已经不亮了。
“我不用调查。”
“因为三年前，我喝了那杯茶之后。”
“灵根就开始疼。”
“疼得像被虫子啃。”
“后来，我从体内逼出了一块蛊虫的碎片。”
“和二叔你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二叔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你……你去过我的书房？”
“你翻我的东西？”
“你这孽障！”
他说着，就想往演武台上冲。
“我今天非要废了你不可！”
“二长老。”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来。
很淡。
却带着一股威压。
所有人都往声音的方向看。
演武场的入口，站着一个人。
黑衣。
长发。
手里握着一把剑。
剑鞘是黑色的，上面刻着银色的花纹。
是墨渊。
他怎么来了？
墨渊一步步走进来。
黑衣扫过青石地，没发出一点声。
他走到演武台边，停下。
“林家的比试。”
他看着二叔。
“外人不该插手吧？”
“她还没认输。”
“你就上台，不太合规矩。”
二叔的脚步，停住了。
“你是谁？”
他盯着墨渊。
“林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管！”
“外人？”
墨渊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
黑色的玉，上面刻着一个“墨”字。
“墨阁，墨渊。”
他把玉牌收回去。
“管不管，我说了算。”
“墨阁？”
大长老突然站起来。
眼睛瞪得大。
“你是墨阁的人？”
墨阁，是修仙界的顶尖势力。
比林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二叔的脸色，更白了。
他没想到，墨渊会是墨阁的人。
还会帮我。
“是。”
墨渊点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
“比试，继续。”
“她赢了，就是赢了。”
“没人能拦。”
二叔攥紧了拳头。
看着墨渊，又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再说一句话。
墨阁的人，他惹不起。
我看着林媚。
她的灵力，已经被我吸完了。
她的木灵根，也被我吸了一部分。
现在的她，和三年前的我一样。
成了废柴。
“林媚。”
我松开手。
疾风鞭掉在青石台上。
“你输了。”
林媚瘫在台上。
眼神空洞。
她摸了摸自己的丹田。
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我的灵根……”
“我的灵根没了……”
“我成废柴了……”
“爹！二叔！救我啊！”
二叔没动。
他不敢动。
墨渊还在看着他。
台下的人，都安静了。
没人再笑。
都看着我。
眼神里，有惊讶，有害怕，还有些别的。
大概是没想到，废柴也能赢。
还能赢了炼气七层的林媚。
我站在台上。
看着观礼台上的二叔。
看着台下的林浩。
看着所有曾经嘲笑过我的人。
“我林晚。”
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从今天起。”
“不再是废柴。”
“三年前，我失去的。”
“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
“谁欠我的。”
“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风，又吹起来了。
林家的旗帜，猎猎响。
二叔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阴狠。
像毒蛇。
我知道。
今天的事，不算完。
他不会善罢甘休。
可我不怕。
有噬灵秘典。
有墨渊的帮忙。
还有我体内的灵力。
我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废柴了。
墨渊走上台。
站在我身边。
“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点头。
跟着他，走下演武台。
走到台下的弟子身边时，他们都往后退。
没人再敢嘲笑我。
走到演武场入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二叔还站在观礼台上。
手指紧紧攥着墨玉戒指。
林浩站在二叔身后，眼神里满是害怕。
林媚还瘫在台上，哭个不停。
族老们围着大长老，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看什么？”
墨渊问。
“没什么。”
我收回目光。
“在看，我的仇。”
“才刚刚开始。”
墨渊笑了。
嘴角勾了勾。
“仇，可以慢慢报。”
“不过，你的噬灵术。”
“用多了，会有反噬。”
“下次用之前，最好想想。”
我愣了愣。
反噬？
《噬灵秘典》上，写着“戾气缠身，终成劫”。
难道，这就是反噬？
“反噬？”
“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墨渊往前走。
“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先跟我走。”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
“去了就知道。”
墨渊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
我跟着他。
阳光照在身上，暖得很。
我摸了摸体内的灵力。
炼气二层了。
还在涨。
林媚的木灵根，很纯。
帮了我不少。
“墨渊。”
我开口。
“你为什么帮我？”
墨渊没回头。
“因为。”
他的声音，被风吹过来。
“你的噬灵术。”
“很有趣。”
“我想看看。”
“你能走到哪一步。”
我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手里的剑。
突然觉得。
我的复仇路。
好像比我想的。
要复杂得多。
也有趣得多。
二叔。
林媚。
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我的人。
你们等着。
我会一点一点。
把你们欠我的。
都讨回来。
不管是谁。
都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