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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548章 中宗元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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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王敦听说甘卓起兵,心里特别害怕。甘卓哥哥的儿子甘卬是王敦的参军,王敦就派甘卬回去跟甘卓说:“您这么做,从臣子的气节来说,我不会怪您。只是我家里的事儿太急了,没办法才这样。我想您还是把军队撤回襄阳吧,咱们以后重新交好。”甘卓这人虽然仰慕忠义,但生性多疑,做事不够果断。他把军队驻扎在猪口,想着等各方一起出兵,结果磨蹭了好几十天,一直没往前推进。王敦占领建康后,就派朝廷使者拿着驺虞幡去让甘卓撤军。甘卓听说周顗、戴渊死了,流着泪对甘卬说:“我一直担心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而且要是能让皇上平安,太子也没事儿,我在王敦上游,他也不敢轻易危害国家。但要是我直接占据武昌,把王敦逼急了,他肯定会劫持天子,让天下人都绝望,所以还不如撤回襄阳,再想想以后的办法。”说完就下令撤军。都尉秦康和乐道融劝甘卓说:“现在咱们分兵截断彭泽,让王敦的上下游军队没法相互接应,他的人马自然就散了,一战就能把他抓住。将军您发动了义兵却中途停止,我觉得这做法可不行。而且将军您手下的士兵,各有各的想法,都想往西回去,恐怕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甘卓不听他们的。乐道融日夜哭着劝谏,甘卓还是不听,乐道融又忧愁又气愤,最后就去世了。甘卓这人平时性格宽厚温和,这时候却突然变得固执起来,直接就回襄阳了,整个人心神不宁,举止也失常了,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快不行了。

王敦让西阳王司马羕做太宰,给王导加授尚书令,任命王廙为荆州刺史。他随意更改百官和各地军事长官,被调任、降职、罢免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有时候早上刚决定的事儿,晚上就又变了,完全按自己的心意来。王敦打算回武昌,谢鲲对他说:“您到都城以来,一直称病不朝见天子,所以虽然建立了功勋,但实际上人心还是有些不服。现在要是去朝见天子,让君臣之间的矛盾化解,那大家就都心悦诚服了。”王敦问:“你能保证不出变故吗?”谢鲲回答:“我最近去朝见皇上,皇上一直盼着能快点见到您,宫里和朝廷都很平静,肯定不会有问题。您要是去朝见,我愿意跟在您身边。”王敦生气地大声说:“就算杀了你们几百人,对时局又能有什么影响!”最终还是没去朝见天子就走了。这年夏天四月,王敦回到武昌。当初,宜都内史天门人周级听说谯王司马承起兵,就派哥哥的儿子周该偷偷到长沙,向司马承表达心意。魏乂等人攻打湘州很猛烈,司马承派周该和从事邵陵人周崎从小路出去求救,结果都被巡逻的人抓住了。魏乂让周崎对城里喊话,就说大将军已经攻克建康,甘卓回襄阳了,外面没救了。周崎假装答应,到了城下却大喊:“援兵马上就到,大家加油坚守!”魏乂就把他杀了。魏乂严刑拷打周该,一直到他死,周该都没说出周级派他来的事儿,周级这才躲过一劫。

魏乂等人攻打越来越猛,王敦又把在朝廷拿到的官员书信,让魏乂用箭射到城里给司马承看。城里的人知道朝廷守不住了,都很失落难过。双方僵持了快一百天,刘翼战死,士兵们死伤无数。癸巳日,魏乂攻下长沙,司马承等人都被抓住了。魏乂要杀虞悝,他的子弟们对着他痛哭。虞悝说:“人早晚都会死,现在我们全家都成了忠义之鬼,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魏乂用囚车把司马承和易雄押送到武昌,司马承的佐吏们都跑光了,只有主簿桓雄、西曹书佐韩阶、从事武延,换了衣服扮成仆人,跟着司马承,一直不离开他身边。魏乂看桓雄相貌举止不凡,心里害怕就把他杀了。韩阶和武延却更加坚定了跟从司马承的决心。荆州刺史王廙按照王敦的意思,在半路上把司马承杀了,韩阶和武延把司马承的灵柩送到都城,安葬之后才离开。易雄到了武昌,神情慷慨激昂,一点都不害怕。王敦派人拿着他之前发的檄文,数落他的罪过,易雄说:“这些事儿确实是我做的,只可惜我地位低、力量小,没办法拯救国家的危难。今天能为这事儿死,本来就是我愿意的!”王敦被他正义的言辞吓到了,就放了他,让他回住处。大家都来祝贺他,易雄笑着说:“我哪能活下去!”不久之后,王敦就派人偷偷把他杀了。

魏乂急着找邓骞,乡亲们都替邓骞担心,邓骞却笑着说:“他这是想用我呢,他刚拿下这个州,杀了好多忠良,所以想找我来平息众人的不满。”于是就主动去见魏乂。魏乂高兴地说:“您就像古代的解扬一样啊。”还任命他为别驾。

朝廷下诏让陶侃兼任湘州刺史,王敦却上奏让陶侃回到广州,给他加授散骑常侍。

甲午日,前赵的羊皇后去世,谥号是献文。

甘卓家里人都劝他防备王敦,甘卓不听,还把士兵都解散去种地,谁要是劝他,他就生气。襄阳太守周虑暗中按王敦的意思,骗甘卓说湖里鱼很多,劝他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捕鱼。五月乙亥日,周虑带兵到甘卓寝室偷袭,把他杀了,还把他的头送给王敦,连他的几个儿子也都杀了。王敦任命从事中郎周抚都督沔北的各项军事,代替甘卓镇守沔中。周抚是周访的儿子。

王敦得志之后,变得越来越残暴傲慢,各地进贡的东西大多都进了他的府里,将相和地方长官也都出自他的门下。他把沈充和钱凤当成出谋划策的主要人物,只听他们俩的话,被他们诬陷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他又让诸葛瑶、邓岳、周抚、李恒、谢雍当自己的得力帮手。沈充等人都凶狠险恶、骄横放纵,大肆修建府第,侵占别人的田地房屋,在集市上抢劫,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早晚会失败。

秋天七月,后赵的中山公石虎攻下泰山,抓住徐龛送到襄国。后赵王石勒把徐龛装在袋子里,从百尺高的楼上扔下去摔死了,还让王伏都等人的妻子儿女把徐龛的肉割下来吃了,又把投降的三千士兵都活埋了。

兖州刺史郗鉴在邹山待了三年,手下有几万人。因为战争一直没停,老百姓都没东西吃,只能挖野鼠、捉蛰燕来充饥,后来被后赵逼迫,就退到合肥驻扎。尚书右仆射纪瞻觉得郗鉴名声好、品德高,适合在朝廷任职,就上疏请求征召他。于是朝廷就征召郗鉴,任命他为尚书。徐州、兖州之间的很多坞堡都向后赵投降了,后赵安排官员去安抚他们。

王敦自己兼任宁、益二州都督。

冬天十月己丑日,荆州刺史武陵康侯王廙去世。王敦任命下邳内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的军事,镇守淮阴;任命卫将军王含都督沔南的军事,兼任荆州刺史;任命武昌太守丹杨人王谅为交州刺史,还让王谅去抓捕交州刺史修湛和新昌太守梁硕,把他们杀掉。王谅把修湛骗来,然后杀了他。梁硕就起兵在龙编包围了王谅。

祖逖去世之后,后赵多次侵犯河南,攻下襄城、城父,还包围了谯城。豫州刺史祖约抵挡不住,就退到寿春驻扎。后赵于是占领了陈留,梁、郑一带又陷入动荡不安。

十一月,任命临颖元公荀组为太尉,辛酉日,荀组去世。

朝廷撤销司徒一职,把相关事务并入丞相府。王敦把司徒原来的属官都留在丞相府。

皇帝又忧虑又气愤,结果生病了。闰月己丑日,皇帝驾崩。司空王导接受遗诏辅佐朝政。这位皇帝恭谨节俭有余,但英明果断不足,所以大业还没恢复,内部就先发生了祸乱。庚寅日,太子登基做皇帝,大赦天下,尊称自己的生母荀氏为建安君。

十二月,赵主刘曜把他的父母安葬在粟邑,还大赦天下。陵墓周长两里,高一百尺,大概动用了六万人,修了一百天才完成。干活的人晚上接着干,点着油脂做的蜡烛,老百姓都苦不堪言。游子远劝谏,刘曜根本不听。

后赵的濮阳景侯张宾去世,后赵王石勒哭得特别伤心,说:“难道上天不想让我成就大业吗?为什么这么早把我的右侯夺走啊!”程遐接替张宾做右长史。程遐是世子石弘的舅舅,石勒每次和程遐商议事情,要是意见不合,就会叹气说:“右侯丢下我走了,却让我和这种人一起做事,这不是太残酷了吗!”说完就会哭一整天。

张茂派将军韩璞带领人马夺取陇西、南安的地盘,设立了秦州。

慕容廆派他的世子慕容皝去袭击段末柸,打进令支,抢了一千多户百姓,然后就回去了。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聚焦东晋初年王敦之乱的关键阶段,勾勒出一幅乱世权力博弈的众生相。从忠义之士的悲壮殉国到权谋者的冷酷算计,从决策失误的历史遗憾到人性弱点的赤裸暴露,这段记载不仅是权力斗争的实录,更蕴含着深刻的历史教训。

优柔寡断者的悲剧:甘卓之死的警示

甘卓的命运是这段历史中最令人扼腕的注脚。作为手握重兵的荆州刺史,他本是制衡王敦叛乱的关键力量,起兵之初曾让王敦“大惧”,却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其悲剧根源在于性格中的致命缺陷——“性多疑少决”。在猪口驻军时,他本可与各方义军形成呼应,却因“稽留累旬不前”错失战机;王敦控制建康后,他又轻信“旋军襄阳,当更结好”的谎言,在都尉秦康与乐道融“分兵断彭泽”的良策面前固执己见。乐道融“昼夜泣谏”直至“忧愤而卒”,未能唤醒这位犹豫不决的将军。

甘卓的决策失误并非单纯的军事判断问题,更是政治立场的摇摆不定。他既“慕忠义”想维护晋室,又畏惧王敦势力不敢全力抗争;既担心“劫天子以绝四海之望”,又幻想“还襄阳更思后图”。这种首鼠两端的心态使其丧失了战略主动权,最终陷入被动。更可悲的是,他在撤军途中“意气骚扰,举动失常”,从“本宽和”到“忽更强塞”的性情突变,实则是内心矛盾与恐惧的外在表现,难怪“识者知其将死矣”。

甘卓之死的终极教训在于:乱世之中,政治抉择容不得折中犹豫。当他“悉散兵佃作”,对家人的劝诫“辄怒”时,已将自己置于毫无防备的死地。襄阳太守周虑的突袭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杀死他的,是其在忠义与苟安之间的反复摇摆。

忠义之士的群像:乱世中的精神灯塔

与甘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批以生命践行忠义的志士,他们构成了乱世中最耀眼的精神光芒。周崎受谯王承之命求救,被捕后假意应允劝降,却在城下大呼“援兵寻至,努力坚守”,用生命传递希望;周该“考至死,竟不言其故”,以沉默守护秘密,保全了家族;虞悝面对死亡毫无惧色,坦言“今阖门为忠义之鬼,亦复何恨”,展现出视死如归的气节。

在这些忠义之士中,主簿桓雄、西曹书佐韩阶、从事武延的事迹尤为感人。当谯王承被捕后“佐吏皆奔散”,唯有三人“毁服为僮,从承不离左右”。桓雄因“姿貌举止非凡人”遭忌惮被杀,韩阶、武延却“执志愈固”,始终不离不弃,直至护送灵柩完成葬礼。这种超越生死的忠诚,在乱世中更显珍贵。

易雄的慷慨赴死同样令人动容。被押至武昌后,他面对王敦的质问毫无惧色,直言“今日之死,固所愿也”,其“意气忼慨,曾无惧容”的气节让王敦也一度忌惮。即便暂时获释,他也清醒地预知“吾安得生”,最终从容就义。这些忠义之士用生命诠释了“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传统,成为黑暗历史中的一抹亮色。

权谋者的逻辑:王敦集团的统治困境

王敦在控制建康后的一系列举动,暴露了权谋者的统治逻辑与内在困境。他“改易百官及诸军镇,转徙黜免者以百数;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欲”,将权力的专断性发挥到极致。对西阳王羕、王导等人的任命,不过是拉拢势力、巩固权力的手段;而“四方贡献多入其府,将相岳牧皆出其门”的做法,则彻底暴露了其割据自雄的野心。

王敦的统治根基始终建立在暴力威慑而非人心归附上。谢鲲建议他入朝觐见以安人心,他却以“正复杀君等数百人,亦复何损于时”的暴言回应,这种对暴力的迷信使其丧失了政治和解的可能。其核心集团“沈充、钱凤为谋主,诸葛瑶、邓岳等为爪牙”,这批人“凶险骄恣,大起营府,侵人田宅,剽掠市道”,完全依靠掠夺与压迫维持统治,注定走向“识者咸知其将败焉”的结局。

值得注意的是王敦集团内部的矛盾隐患。他虽重用亲信却缺乏真正的政治智慧,对不同意见的处理方式唯有杀戮威慑。这种统治模式导致集团内部缺乏弹性与纠错能力,一旦军事优势丧失便会迅速崩溃。而王敦对甘卓、谯王承等异己势力的残酷镇压,虽暂时消除了威胁,却也将更多人推向对立面,为其最终败亡埋下伏笔。

乱世的连锁反应:权力真空下的秩序崩塌

这段历史不仅是东晋内部的权力斗争,更展现了乱世中多重势力博弈的复杂图景。祖逖死后,“后赵屡寇河南”,豫州刺史祖约无力抵御,导致“梁、郑之间复骚然矣”,显示出东晋在军事上的被动局面;兖州刺史郗鉴在邹山“掘野鼠、蛰燕而食之”的困境,反映了战乱中百姓的苦难;后赵石勒“盛之以囊,于百尺楼上扑杀徐龛”“坑其降卒三千人”的暴行,则展现了胡族政权的残酷统治逻辑。

在中央层面,晋元帝“恭俭有馀而明断不足”,无力驾驭复杂的政治局面,最终“忧愤成疾”而崩,标志着东晋初年皇权的脆弱性。“罢司徒,并丞相府”的举措,使王敦的权力进一步集中,也将东晋推向更深的危机。这种中央权威的衰落与地方势力的崛起,构成了东晋一朝政治的基本矛盾。

历史的镜鉴:性格、选择与命运的交织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启示,在于揭示了性格、选择与命运的内在关联。甘卓的犹豫迟疑、王敦的刚愎自用、周崎的舍生取义、易雄的慷慨赴死,不同的性格特质导致不同的人生选择,最终通向迥异的命运结局。在乱世的放大镜下,人性的光明与幽暗被充分展现,而个体的选择不仅决定个人命运,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这段历史展现了权力合法性的本质——暴力可以夺取政权,却无法赢得人心;猜忌可以暂时自保,却会失去盟友;专断可以逞一时之快,却终将众叛亲离。王敦之乱虽以王敦暂时得势告终,但从这段记载中已能清晰看到其败亡的必然轨迹,而那些为忠义献身的志士,虽未能改变即时的战局,却以精神力量影响着历史的记忆与评判。

在这段充满背叛与坚守、犹豫与决绝、压迫与反抗的历史片段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东晋初年的政治乱局,更是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的全面展现。这些鲜活的历史人物与他们的命运抉择,为后世提供了永远的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