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车窗外,龙哥那栋矗立在半山的别墅轮廓模糊,在闪电划过天际。
“都给我听好了!”
顾言欢的声音通过战术耳麦传来,她和所有人一样,缩在泥泞的林地里,雨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
“阿深,你带人去把那几个‘眼珠子’给我敲了!别用枪,动静太大!阿武,你就是诱饵,带人从正门给我往死里干,把他们的狗都引出来!其余人,跟我从侧面摸进去!”
“三分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分钟,我要站在二楼书房门口。听懂了没!”
“欢姐,你这伤……”身旁的阿哲看着她,雨水混着血水,将她左肩的作战服浸染得更深,“你该在后面……”
“闭嘴!”
“这事儿,只有我能干。龙哥那条老狗的疑心病,除了我,谁去都没用。而且……”
她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她拉下面罩,拇指扳开了手枪保险。那
“动手!”
行动的开始,并非如预想般顺利。阿深的小队在处理一个隐蔽摄像头时,被一条该死的护院犬发现了。
“操!暴露了!强攻!”
计划瞬间被打乱,所谓的“手术刀式潜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战。
别墅的探照灯“唰”地全部亮起,将整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子弹从四面八方泼洒而来,在泥地上溅起一朵朵致命的水花。
顾言欢带着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别墅侧墙。一颗流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攀爬湿滑的墙壁时,左臂的伤口一扯,剧痛让她整个人脱力向下滑去。
“欢姐!”阿哲眼疾手快地从下方托了她一把。
顾言欢将所有重量都压在右半身,硬是把自己拖上了二楼阳台。
走廊里的交火更加血腥。空间狭窄,避无可避。一名跟着她八年的兄弟为了给她挡枪,身体被冲锋枪的子弹打得一震倒下了。
顾言欢没有时间回头,她用一梭子弹清空了前方的敌人,一脚踹开了那扇近在咫尺的书房门。
季微语就站在那里。
她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裙,赤着脚,只是安静地站着。
那台黑色的主电脑屏幕亮着,旁边,那条被她退回的钻石项链。
顾言欢明白了。
这是龙哥的剧场。
一秒钟的失神后,顾言欢不再看她,冲到电脑前,从作战靴里拔出那个U盘,狠狠地“捅”进了USb接口。
她按住耳麦,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搞定。”
“收到!数据在传!欢姐,妈的,顶住!三十秒!就三十秒!”
老K的声音带着狂喜和嘶吼。
顾言欢猛地转身对着季微语说。
“快走!”
地下监控室。
龙哥端着一杯滚烫的普洱,吹了吹热气。他看着屏幕上顾言欢所有动作,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赞许。
“阿彪,你看,”
“困兽犹斗,才好看。她以为她赢了,她以为传出去的是我的罪证。”
“龙哥,那数据……”
“是真的。”龙哥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但那又如何?‘焦土计划’已经启动了,等他们拿到证据,我的海外资产早就化为灰烬了。这些东西,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让我看看……我养的这条狼,为了那个女人,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
他放下茶杯,拿起对讲机。
“活的。”
书房里,季微语看着顾言欢左肩那狰狞的伤口,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
“你……你的伤……”
“我让你走!”顾言欢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她上前一步想去推她,左肩的剧痛却让她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欢姐!”阿哲浑身是血地冲进来,一把架住季微语,“走!必须走!我们顶不住了!”
“我不!”季微语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疯狂地挣扎。
,“我走了你怎么办?!顾言欢!你看着我!你不能死!”
“你他妈留在这儿,我们都得死!”
“滚……快滚啊!”
季微语被阿哲拼死拖拽着,在被拉出房门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穿过纷飞的弹雨和烟尘,看到了顾言欢。
顾言欢只是看着她,说了一句。
活下去。
当冰冷的盐水浇在开放性的枪伤上时,顾言欢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点燃了头。铁链随着她的挣扎哗哗作响。
龙哥踱步进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痛苦。
“疼吗?”
“这间暗室,你设计的不错,够劲儿。”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账本送出去了,感觉是不是很好?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英雄?”
“别急,游戏才刚开始。告诉我,老K在哪?你把季微语……送去了哪里?”
“你知道吗,我本来给她准备了那条钻石项链,项链的搭扣里,有一枚小小的定位器。可惜啊……她没戴。”
“不过没关系,”他直起身,拍了拍顾言欢的脸颊。
“我会找到她的。然后,我会让她来这儿,陪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的。”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龙哥转身,走向门口,声音飘了过来。
“把之前那个对付别人的好东西,都让她尝一遍。记住,别让她死了。”
铁门重重关上,暗室里,只剩下锁链冰冷的碰撞声,和野兽般压抑的喘息。
死局已成,而她,已是案上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