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起来吧。”
老院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出门去。
暴躁老僧一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他虽然说话很暴躁,但这次却偏偏还有些关心的意味。
老院主也只是叹了口气,“我记得她说,昨晚感到意乱情迷,那么厢房里应当是有迷药的,你带人去查一查。”
“好,我这就去!”
暴躁老僧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带着几个僧人前往。
不出所料,没用多久,暴躁老僧又阴沉着脸回来了。
后边跟着的僧人手里还捧着一把炉灰。
“这就是那位女施主屋内的炉灰,里边掺了迷情香。”
暴躁老僧顿了顿,“迷情香是什么东西,你应当还记得的。”
老院主点点头,这样的东西曾经就出现过,他当然不会忘。
“那么现在……”
暴躁老僧此刻说起话来居然有些犹豫,显然他也明白虚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院主面色不变,淡淡道:“人既然有嫌疑,那么最好带过去给女施主看看,也听听他的声音能不能对的上。”
一众老僧都是默默点头,他们当然明白这是老院主想最后为他争取一次机会。
哪怕知道这是徒劳无功,他们也只得遵从。
回到厢房。
老院主缓缓步入其间,身后跟着一脸忐忑的虚清。
“女施主,你仔细看一看,听一听,究竟是不是这个人做的?”
他的声音极平淡,不带有一丝情感。
他是不是已经料到了结果?
女香客看着虚清,好一阵都没讲话,似是有些不太确定。
虚清连忙道:“女施主,我昨夜一直在自己屋里,此事确与我无关啊!”
他这不说还好,一开口,女香客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立马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我不会听错的,一定就是他!”
看着她那副目眦欲裂的模样,虚清一下瘫倒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她喃喃道:“你为什么,你怎么可以……”
众僧对视一眼,都是默默点头,显然都已经有了决断。
气氛此时已降到了冰点,连禅房都显得有些肃杀。
老院主没有讲话,只是默默捻着佛珠,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枯瘦老僧道:“院主,我看这抓贼要拿赃,如果虚清是那恶徒,那么就是说这迷情香也是他放的。依我看,还是得找着这个证物,才能断定他是恶徒。”
老院主看了他一眼,默默点头道:“你说的当然很有理。”
女香客本来正在疯狂地挣扎,一定要抓虚清的脸,还是被两个武僧强行控制住才没动成手。
此刻听了两人的话,似是不可置信般倒退两步,指着他们颤声道:“你们……你们居然要包庇这等恶徒……”
众僧不语,只是默默看着。
暴躁老僧这才开口道:“女施主,你言重了,不过是要寻个赃物,怎么就吃成了包庇了。若证物俱全,我亲自帮你抓了他!”
女香客一下瘫坐在地上,只是不住地冷笑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一伙的……”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难道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冤枉他吗!”
她这话一说,许延忽然就愣住了,立马开始警惕了起来。
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保这种话不是从古代就传下来的。
老院主则没有理会,只是又带着众人一同往虚清所住的僧房去。
禅房狭窄,却很整洁。
哪怕是老院主最宠爱的弟子,他的住所也没有比别的师兄弟好。
“搜!”
暴躁老僧一声令下,许多僧人便纷纷开始翻箱倒柜,连床铺都被完全掀了去。
虚清心里仍有些忐忑,而且已经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人做局了,而且现在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他。
也许只有那个给他做局的人才明白他此刻有多么的冤枉。
“找着了!”
其中一个僧人喊道。
暴躁老僧连忙上去查看,确认无误后,瞬间死死瞪了虚清一眼,露出一副怒其不争的神色。
“师兄,是迷情香,没问题。”
暴躁老僧将那个油纸包递给老院主查看。
不想老院主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推到了一边。
“既然证据如此确凿,那么你带着执法堂一块儿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暴躁老僧忍不住开口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老院主轻轻抬手,“好了,不用多想了,去吧。”
暴躁老僧默默点头,同时又狠狠踹了虚清一脚。
虚清直接跪在地上,他已经彻底失去辩驳的能力了,证据链实在太完美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自己做的了。
许延瞅了眼跪在地上的虚清,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发展的有点太顺利了,甚至顺利到有点像是被人刻意安排了。
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把证据完完全全地留下,至少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那么也许就是有人撒谎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时忽然又有一个僧人在暴躁老僧身边耳语几句。
暴躁老僧一下虎目圆瞪,一把推开僧人就走了过去,自床下翻寻一阵,居然拿出个鱼缸来。
鱼缸里养着一条红白锦鲤,看着已不小了,此刻仍在水里游动。
“鲤鱼!他竟然养了鲤鱼!”
在场的众僧都在窃窃私语,连几个老僧都是面色一变,暴躁老僧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这下连老院主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都有了异变,紧盯着虚清道:“这是不是你养的?”
虚清终于垂下了脑袋,点了点头。
这次他不必再否认,因为这的的确确就是他养的,既然是他做的事,他就不能不承认。
“好啊,果然是你个孽障,亏我还这么帮你!这要换了别人,早就给他定罪了,哪会等到现在!”
虚清默默闭上了眸子,泪自眼角滑落,声音绝望而凄惨:“弟子有违师父教导,请师父责罚。”
“责罚?养了鲤鱼,玷污了女香客,你以为你还能留的下不成?”
虚清忽然双目暴睁,大喝道:“不是我!人不是我玷污的!”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连鲤鱼都养的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那会儿还在为他争取的老僧此刻像是气炸了似的,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他留下。
此刻所有人对于查明真相的质疑已纷纷变为了对他的鄙夷和唾弃。
虚清的语气依旧出乎意料般的坚定,“我没有!我承认我养了鲤鱼,但你说的其它那些都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