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响动停了。
叶凌霄抬起手，示意身后两人不要出声。他盯着远处山谷入口，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尘线正缓缓升起。沈清璃屏住呼吸，手指搭在包袱边缘，指尖触到银针的冷硬。故人合上册子，轻轻塞回袖中，目光扫过山壁两侧。
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
昨夜发现村外有人挖掘后，三人立刻离开村子，沿着地势勘察。最终选定这片狭窄山谷作为伏击点。这里两面是陡坡，中间只容四人并行，一旦敌人深入其中，进退皆难。他们连夜布置，将山体松动的巨石用藤索固定，又在地面埋下符纸，只等敌方踏入陷阱范围。
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叶凌霄眯起眼，看见五名身穿黑甲的武士走在前方，手中长矛斜指地面。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个披袍的巫师，脚步整齐，口中低声念着什么。队伍中间还有一辆木轮车，上面盖着黑布，不知装着何物。
“来了。”沈清璃低声道。
叶凌霄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当敌方队伍完全进入山谷咽喉处时，他手掌猛然压下。
沈清璃掐诀，灵力自掌心涌出，直入地下。地底机关被触发，山壁上的藤索断裂，三块巨石轰然滚落，砸在队伍中央。两名巫师来不及闪避，当场被压倒，血溅在黄土上。木轮车也被撞翻，黑布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刻满符文的石匣。
敌人阵型大乱。
叶凌霄纵身跃起，脚尖在岩壁上连踏三下，身形如箭般冲出。他手中断剑划出一道弧光，直取最前方的指挥武士。那人反应极快，举矛格挡，却被剑气震得后退数步，虎口崩裂。
沈清璃站在侧峰高处，双手迅速结印。灵力凝聚成一股旋转气流，席卷而下，将几名正在吟唱咒语的巫师掀翻在地。一人刚要爬起，她指尖一弹，一枚符纸飞出，贴在其胸口。符纸燃烧，那人闷哼一声，倒地抽搐。
故人已绕至敌后。他翻开旧册，默念一段音节，声音低沉却穿透战场。那些尚未受伤的敌人突然动作迟缓，眼神恍惚，仿佛陷入某种幻觉。一名武士挥矛砍向同伴，被对方侧身躲过，反手将其击倒。
战斗迅速展开。
叶凌霄不再追击首领，转而切入敌阵深处。他左手拔出短刃，与断剑配合，一攻一守，逼得两名武士节节后退。他看准时机，剑锋横扫，划破一人咽喉。另一人举盾格挡，他右脚踹在盾面上，借力翻身，落地时已背对背挡住一次偷袭。
沈清璃连续打出三张符箓，封锁住剩余巫师的施法空间。她察觉到那名黑袍巫师正在悄悄结印，立刻取出银针，甩手射出。银针钉入其手腕，咒语中断，那人脸色骤变，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故人合上册子，快步靠近山谷出口。他蹲下身，在地上撒了一把灰粉，又用手指画出半圈痕迹。这是阻断术，能防止敌人召唤援军或使用传送类秘法。做完这些，他抬头看向战场中心。
敌方伤亡过半。
剩下的十来人聚成一圈，背靠背站立，武器指向外侧。那名指挥武士一手捂着肩伤，另一只手仍握紧长矛。他盯着叶凌霄，声音嘶哑：“你们不该插手。”
叶凌霄没有回应。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断剑，刃口有些卷曲，剑身沾着血，顺着纹路往下滴。他用拇指抹去溅到脸上的血迹，抬脚向前一步。
沈清璃走到他身边，呼吸略重。她从包袱里取出新的银针，插在腰带备用。刚才连续施术让她体内灵力空虚，手臂微微发抖。但她站得很稳。
故人也靠了过来。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残敌围在中间。
那名黑袍巫师忽然笑了。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暗色火焰。火焰虽小，却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火焰拍向地面。
一股震荡波扩散开来，地面裂开细缝，灰尘腾起。叶凌霄立刻抬剑横挡，护住身前。沈清璃后退半步，手指按在银针上。故人迅速翻开册子，快速查找某一页。
裂缝中渗出黑色雾气，像有生命般向四周蔓延。
叶凌霄皱眉。这种气息他见过，在之前的村子里出现过，但比现在弱得多。
“别让它扩散。”他说。
沈清璃点头，立刻抽出两张镇邪符，贴在自己脚下。符纸燃起青焰，形成一圈屏障。她又将几根银针插入地面，布成小型封印阵。
故人念出一段咒文，声音低而急促。那黑雾遇到声波，竟微微退缩。
叶凌霄盯着那名巫师。他知道对方已经无力再战，这只是最后的挣扎。他握紧断剑，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山谷上方传来一阵震动。
碎石从崖顶滚落，砸在战场上。所有人抬头望去。
一块巨大的岩石正从高处滑下，速度越来越快，直冲谷底人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