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很多人会天然的认为钱是价值创造的源泉,导致现在的很多领域一切以资本为主,却忽略最本质的东西——劳动。对人的漠视,对劳动的贬低,对资本的谄媚。
一切一切的价值源于人类劳动,而农民种地产生的粮食又是人类价值创造的开端。建国初期农业税撑起了中国工业化的半边天。哪怕到今天,粮食依然是国际市场上和黄金等同的硬通货。
我感觉人类社会所有的发展,无论是工业发展,还是文化发展,追根溯源还是会回归农耕时代的农民劳动。这是价值创造的开端和基础,土地是最原始的生产资料,而农民劳动是撑起一个帝国大厦的基石。
所有财富的起点,不是金银,而是粮食。我们习惯于用“财富”一词指代金银财宝、纸币房产、金融账户,甚至是数据和股权。但这类“财富”不过是符号或交换媒介,其本身不具备生产性。真正能维系人类生命与社会运行的,是粮食,是农民,是种地。
金子不能吃,股票不能穿,数字资产不能让你熬过寒冬。只有粮食,才能真正支持人的生存,是一切社会存在的前提。而粮食从何而来?不是从市场中长出来的,也不是从“算法”中变出来的,而是从农民一锄一镰、一日一耕中生长出来的。
没有粮食,人类社会不可能产生;没有农业劳动,价值就无从谈起。价值的第一推动,不是金融杠杆,不是“战略眼光”,而是最原始、最朴素、最具现实性的土地劳作。
劳动创造价值,资本只是价值的占有形式。《资本论》的根基观点之一是:“劳动创造价值。”劳动不是资本的附庸,而是资本形成的源头。没有劳动,资本本身就是空壳。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这不是一个道德判断,而是一个生产逻辑。
资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财富,而是劳动成果的积累后被异化为“增殖的工具”。它本质上不是创造价值,而是通过控制劳动、延长劳动时间、剥夺剩余劳动来实现“自我增值”。
一个资本家不耕地、不织布,他的利润来自何处?来自对工人的剥削。再往前追溯,工厂中的布匹、机器、电力、粮食,从哪里来?其根本来源依旧是农民的耕作、矿工的挖掘、手工业者的体力劳动。这些原始劳动,才是真正的价值源泉。
农业是所有价值体系的根基,是社会运行的最低保障。农业劳动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唯一直接创造“生命必要品”的劳动形式。人类社会可以没有娱乐业、没有金融业、没有奢侈品,但不能没有粮食、不能没有土地上的产出。
工业可以因为机械化提高效率,服务业可以因为需求增加而繁荣,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人能吃饱。一个饥饿的社会,没有任何结构可以维系。只要粮食断供,一切文明立即崩塌。
农业作为基础价值的创造形式,其意义从未被真正正视。在现代话语体系中,农民似乎是“落后”“低效”“可被替代”的代表,但实际上,正是他们维系了整个文明的根。种地不光是体力活,它是社会的命脉活。
粮食不是商品的派生物,而是商品化的源起。商品社会以交换为核心,但一切交换行为的最初形态,必须建立在“盈余生产”的前提上。原始社会的人类不可能用“货币”建构经济系统,他们首先必须吃饱。而吃饱的唯一方式,是种出粮食,是狩猎、采集并逐步过渡到农业。
只有当农业生产出现剩余,人口才可能分工,才可能出现工匠、士兵、祭司、统治者。也只有当一部分人“吃饱了”,商品与市场才有可能诞生。
所以,粮食并不是“商品系统”的一个成员,而是整个商品系统的起点。它不是衍生品,而是母体。换句话说,没有农业盈余,就没有社会结构。没有农民种地,就没有价值循环。粮食不是工具,而是文明之本。
所谓“财富增长”,只是劳动力成果的再分配。我们习惯说“社会变得更富了”“Gdp更高了”“人均收入增长了”,但真正需要问的问题是:这份“增长”来自哪里?增长的背后,是土地耕作更勤?是机器运行更久?是运输成本更低?归根到底,还是劳动者的劳动更强度化了、时间更延长了、剥夺更隐蔽了。
尤其在农业领域,现代资本常常利用机械化、规模化、“农业金融”来占有土地生产成果,但对农民个体的生存改善却并不显着。资本吃下的是粮食产业链的利润,却不给种地人以合理的回报。
农民不是受益者,而是价值创造者;而所谓的“财富增长”,很多时候只是劳动剩余的更加集中化与资本化。这不是效率的提升,而是占有方式的变化。
粮食安全即国家安全,农业崩塌即社会崩塌。一个国家在战略层面真正不可动摇的,绝不是科技高地,也不是金融霸权,而是粮食的自主供给。所有战争的最终目的是“控制土地、控制人口”,本质上就是控制粮食生产权。
一旦粮食不能自给,国家的政治独立和经济独立就无从谈起。你可以进口芯片,但不能进口口粮;你可以技术封锁,但不能饥饿对抗。
农业体系的稳定不是“传统保守主义”的表现,而是现代国家逻辑的核心。正因如此,农民的劳动不是“落后的象征”,而是“战略的基础”。对农业的轻视,是对整个国体的轻视;对农民的压榨,是对文明自身根基的掏空。
价值创造者为何总被遗忘?为什么农民不被当作价值的主角?因为他们的劳动被系统性遮蔽了。他们创造价值,却从不掌握分配权;他们维持社会,却被叙事系统边缘化。在影视作品、主流文学、政策话语里,农民的劳动是背景、是苦难、是“落后待扶持对象”,但从不是主角、不是英雄。
劳动价值一旦被“隐形化”,就会变成无声的剥削。这是一种结构性的不公:你依赖他们,但不尊重他们;你从他们的成果中盈利,却不承认他们是起点。
价值观是被建构的,而现代意识形态中刻意遮蔽了农业劳动的真实地位。被剥夺的不只是经济权利,更是文化话语与自我认同。一个社会若连“谁在养活我们”都说不清,那它就根本不懂什么是正义。
土地不是资源,是价值的母体。土地在现代社会被金融化为“不动产”“资产”“投资品”,但这种看法是对土地本质的彻底误读。土地从不是一块可被量化估值的“物”,它是生产的场域,是生命循环的根,是价值本身的发生器。
没有土地,不存在农业;没有农业,不存在生产;没有生产,不存在价值。地价高低不过是交换体系的浮动,而土地本身的意义,在于它连接了人、自然、时间与粮食的系统。
当一个社会不再尊重土地的使用价值,而只看它的交换价值时,价值体系本身就崩塌了。那时你看到的繁华,是空中楼阁;你看到的财富,是脱离了土壤的幻想。
我们常常将“高科技”“金融”“AI”“管理学”视为文明的先进代表,而将“种地”“耕田”“务农”视为“原始”“退化”“低效”。这种认知是文明的自我误导。
农业是最早的人类技术综合体,它包含对节气的理解、对土壤的掌握、对气候的推断、对水源的规划。现代科学的发展根基之一,就是对农业现象的系统总结。
农业劳动不仅仅是“低端劳动力”,更是“生物知识的实践者”“生态系统的调节者”“技术系统的连续执行者”。现代农业科技依然无法完全替代传统经验,其精度与稳定性高度依赖人类智慧。
所以,农业不是人类落后的表现,而是文明成熟度的一种高度体现。
一切荣耀、一切财富,最终都要归于农民的劳动。
从王朝兴替到现代国家,从帝王将相到资本巨头,所有看似光辉的人物与制度,最终都必须回到最基础的问题:你吃的粮食是谁种的?你活着,是谁在支撑?
每一块砖,每一碗饭,每一寸布,每一滴油的背后,都是一位劳动者的时间与生命。而在所有劳动者之中,农民的劳动,是最连续的、最古老的、最沉重的、也最被忽视的。
我们可以讨论金融的效率、科技的革新、制度的演进,但不能忘记,所有这些变化必须建立在“人活得下去”的前提上。而让人活下去的,不是算法、不是数字,而是那一粒粒粮食,那一锄一镰的劳作。
一切价值,皆由劳动而生;一切劳动之源,始于土地与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