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月亮刚爬上飞檐,万象神宫突然腾起冲天火光。
那座耗银百万两的金顶大殿,此刻像支巨大的蜡烛。
火舌舔舐着琉璃瓦,映得半个洛阳城通红。
百姓们抱着水盆往火场跑,却听见有人喊:“别靠近!火里有怪味!”
有个老匠人一闻风向,脸色煞白:“这是猛火油的味道!”
话音未落,殿顶的铜凤突然“轰”地炸开。
火星子溅到人群里,几个百姓当场被烧得惨叫。
巡城御史举着鞭子喊:“都退下!太后有令,谁敢添乱就砍头!”
安西王府里,李恪正和程咬金下棋。
秦红梅匆匆进来,把密报往桌上一拍:“殿下,洛阳的明堂烧了!”
长孙雨手里的茶盏“当啷”摔在地上——她清楚,这火来得太蹊跷。
程咬金挠着胡子笑:“烧得好!武后那金銮殿,早该遭天谴了。”
李恪却盯着地图沉吟:“猛火油...咱们西北的油田,上个月刚给洛阳运了十车。”
他转头问秦红梅:“查清楚没有,这批油到底进了谁的库房?”
秦红梅压低声音:“洛阳的暗桩说,油车直接进了武三思的别院。”
长孙雨突然冷笑:“武三思这是要一箭双雕——既嫁祸安西,又除掉武后的心头肉。”
洛阳宫里,武后盯着烧成废墟的明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武三思跪在地上,额头全是冷汗:“太后明鉴,这火定是李恪派人放的!”
狄仁杰却指着焦黑的梁柱:“太后,火是从内殿烧起来的。
微臣查过,昨夜值守的内侍里,有三个是武三思府上的家仆。”
武三思瞬间瘫在地上:“太后,臣冤枉啊!”
武后突然抬脚踹翻香炉:“查!把洛阳所有油坊都封了。
敢私藏猛火油的,全家充军!”
她盯着狄仁杰,眼神像淬了毒:“狄爱卿,这案子就交给你了。
若查不出真凶...”
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闷响——是铜匦被大火烤裂的声音。
安西工坊里,长孙冲正往活字上刷墨,突然被长孙雨揪住耳朵:“你是不是把猛火油配方卖给武三思了?”
长孙冲跳脚喊冤:“天地良心!咱们的油都掺了沙子,根本点不着!”
工匠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有个老匠人摸了摸胡子:“郡主莫急,咱们的猛火油要兑硝石才能烧,单靠火折子根本点不着。”
长孙雨这才松了手,却见李恪倚在门框上笑:“武三思那蠢货,怕是连点火口诀都没买全。”
洛阳御史台的地牢里,三个内侍被吊在房梁上。
来俊臣拿着烧红的烙铁逼供:“说!谁给你们的猛火油?”
为首的内侍惨叫:“是...是武三思的管家,他说烧了明堂,太后会赏我们...”
话音未落,地牢的门突然被撞开。
狄仁杰带着羽林军冲进来,指着来俊臣喝道:“太后有令,此案由大理寺重审!”
他亲自给内侍松绑,发现三人后颈都有梅花状的烫伤——那是武三思私刑的标志。
安西商队的驼铃声里,长孙雨乔装成胡商,混在运炭车里进了洛阳。
她跟着暗桩摸到武三思的别院,翻墙时却被狗发现。
十几个家丁举着刀追出来,领头的正是张县令的小舅子。
“抓住她!”那汉子狞笑着扑过来。
长孙雨反手甩出袖中银梭,正中他手腕。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梆子声,一队巡夜的兵卒冲过来——他们的腰牌,赫然刻着“安西”二字。
武后在偏殿召见狄仁杰,案几上摆着半罐黑油。
“这是从武三思别院搜出来的。”
狄仁杰打开陶罐,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微臣请西域药师验过,这油里掺了大量桐油,根本不是纯正的猛火油。”
武后盯着陶罐,突然笑出声:“好个武三思,连假货都敢往宫里送。”
她转头对上官婉儿说:“传旨,把武三思的官职降两级,罚俸三年。
再把这罐油摆在朝堂上,让百官都看看他的嘴脸。”
安西工坊的地窖里,长孙冲正指挥工匠们印制《明堂纵火真相》。
秦红梅抱着新印的传单进来,笑得直不起腰:“洛阳传来消息,武三思被罚俸的旨意刚下,他的小妾就带着细软跑了三个!”
长孙雨往传单上盖完印,突然皱眉:“不对啊,武三思不至于这么蠢。
他肯定还有后招。”
李恪却望着窗外的土豆田,嘴角勾起笑意:“他的后招,怕是已经烧光了。”
洛阳街头,百姓们围着榜文指指点点。
那上面图文并茂地写着:“明堂大火系武三思私藏劣油所致,安西猛火油需配硝石方可燃。”
有个书生当场作了首打油诗:“武三思,真能作,假油烧了金銮座。
太后罚他俸三年,百姓笑掉大牙壳!”
巡城御史刚要撕榜文,却被百姓们围住:“御史大人,这榜文是太后亲自盖玺的,您敢撕?”
御史抹着冷汗后退,突然看见街角有个灰衣人在偷笑——那人腰间的玉佩,分明是安西王府的信物。
安西王府里,李恪收到洛阳传回的捷报,笑得打翻了棋盘。
长孙雨却望着西北方向,忧心忡忡:“武三思吃了哑巴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恪捡起棋子,轻轻放在天元位:“他越急,咱们越稳。
告诉洛阳的暗桩,把武三思私铸安西铜钱的证据也印出来。
这次落款就写...天涯格物生赠。”
洛阳城的废墟里,狄仁杰突然发现半片烧焦的衣角。
那布料是西域特有的暗纹,更诡异的是,衣角内侧绣着“三思”二字。
他刚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弓弦绷紧的声音——
安西工坊的炉火旁,长孙雨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隐隐不安。
她不知道,这场大火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正裹挟着漫天黄沙,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