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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圣元纪事一双华传奇 > 第158章 颠倒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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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颠倒乾坤

银狼佣兵团被无形的枷锁驱入斗兽场时,刃牙城的晨光正斜斜切过赛场顶端的断檐。残破的瓦砾在光里泛着灰白,像被沙虫啃剩的骨殖,而奥格瑞姆的阴影,早已投在赛场中央——他把黑鸦当作劈向银狼的刀,却不知刀鞘里藏着柯尔磨了二十年的算计,更不知这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准猎物。

皮靴踏过沙砾的脆响,混着甲胄碰撞的闷响与战斧拖曳的锐鸣,在空旷的赛场里荡出回声。塞拉走在最前头,狼头徽章别在肩甲上,晨光浇在徽章的狼眼处,淬出一点冷光。身后的银狼成员肩并肩组成楔形阵,每个人的手都按在武器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中有人的甲胄还沾着沙虫的绿血,有人的绷带在昨夜渗出血迹,却没人敢掉队。

当他们踏入赛场中央的刹那,看台上的喧哗突然死寂。数千道目光像淬了冰的箭,齐刷刷钉在他们背上,有赤斧佣兵的嗜血,有中立佣兵团的漠然,还有些平民藏在立柱后,眼神里混着担忧与畏惧。塞拉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的重量,像沙虫的尾刺,抵在她的后颈。

“哐当——”身后的铁栅栏重重落下,铸铁碰撞的轰鸣震得沙砾簌簌乱跳,细小的石子钻进靴底,硌得人生疼。独狼猛地转身,虎牙匕首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尖指向栅栏顶端的赤斧弓箭手——那些人半蹲在栏杆后,弩箭早已上弦,箭簇对着银狼的后心。“这群杂碎早架好了弩箭,”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唾沫落在沙里,瞬间被吸干,喉结滚动着,“华伦特那小子再不来,咱们今天就得在沙地里刨坑埋自己了。”

“嘿嘿,”独眼龙的义眼在眼眶里转了转,金属光泽闪过,缺牙的嘴咧出嘲讽的弧度,“怕是牛皮吹炸了吧?毕竟是莱茵来的贵族崽子,哪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阵仗?说不定早躲在黄金帝国的宫殿里喝麦酒了。”他用肘部撞了撞独狼的胳膊,力道不轻,“怎么?你这糙汉也信那套空口白话?忘了三年前被贵族骗走的战斧了?”

“放你娘的屁!”独狼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斧柄上缠的狼毛被震得乱颤,他往前凑了半步,胸膛几乎要贴上独眼龙的脸,“信不信老子先把你这只瞎眼老鬼的卵打出来?华伦特要是敢骗我们,老子第一个劈了他!”

“够了。”塞拉的怒喝里裹着冰碴,像从刃牙城的寒风里淬出来的。她突然转身,战斧在沙地上划出半道弧光,狼头斧刃映出两人涨红的脸——独狼的额角青筋暴起,独眼龙的义眼闪着冷光。“从踏入这鬼地方起,就该明白指望谁都不如指望手里的家伙。”她的目光扫过身后的银狼成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人敢露怯,“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放下武器,赤斧的沙坑,还能埋得下你们。”

可攥紧斧柄的掌心,却渗出了细汗。汗渍混着昨夜未干的血污,在斧柄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她想起华伦特临走时拍着胸脯的模样,少年人的脸上满是笃定,那句“三天内带黄金帝国的支援回来”像颗滚烫的烙铁,烫得银狼在沙虫袭城时放弃了突围,选择困守在刃牙城的废墟里等待。如今铁栅锁死退路,那承诺碎成了扎进掌心的沙砾——失望像斗兽场顶端的阴影,缓缓罩住整个银狼阵型,连晨光都变得冷了。

对面的黑鸦佣兵团早已列成鸦翼状的阵形,像一片展开的黑羽,遮了小半赛场。柯尔团长站在阵眼,鸦羽披风在晨风里掀起尖角,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箭囊,每个箭囊里都插满了鸦羽箭,箭杆上刻着细小的鸦爪印。他身旁的弓箭手们臂弯里搭着淬毒的鸦羽箭,箭头泛着与沙虫黏液同源的幽蓝,却没人敢先射出第一箭——他们的弓弦绷得很紧,指节发白,却只是盯着银狼的阵型,像在等待什么信号。

“银狼的小丫头片子倒是比传闻中硬气。”柯尔用靴尖碾过脚边的沙砾,沙粒从指缝漏下去,声音轻得只有身边的副手能听见,“告诉第一队,箭往他们脚边射——别真把事做绝,留着余地,后面才好收场。”他的目光掠过银狼的阵型,落在塞拉的狼头徽章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二十年前,他也曾见过这样的徽章,在铁锈堡的酒馆里,那时的银狼首领,还不是这个年轻的姑娘。

副手刚要传令,看台上突然传来赤斧佣兵的狂吼。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正按在看台栏杆上,铸铁栏杆被他捏出五道浅痕,断斧旗帜在他身后猎猎作响,红布上的黑斧像染了血。“怎么?黑鸦的箭锈在弦上了?还是银狼的骨头早被沙虫啃软了?”他的声音像破锣,在赛场里回荡,“再不动手,老子就把你们俩团的崽子,全扔去喂沙虫!”

塞拉的战斧突然往地上一顿,狼头斧刃深深嵌进沙里,溅起的沙粒落在她的靴面上。“柯尔团长,”她的声音穿透赛场的嘈杂,像冰锥扎进每个黑鸦佣兵的耳朵,“你的鸦羽箭是射向我们,还是射向背后的铁栅栏?”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黑鸦阵型里那些紧绷的脸,“做赤斧的刀,不怕事后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沙虫的黏液,可分不清谁是帮凶。”

柯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箭射中般。他突然抬手,鸦羽箭“咻”地擦着塞拉的耳畔飞过,箭羽带起的风扫过她的鬓发,精准钉在银狼阵型后方铁栅栏前的沙地上——箭簇深深扎进沙里,幽蓝的毒液在沙面上晕开一小圈黑痕。这不是攻击,是回应,是告诉塞拉:黑鸦的箭,从来没打算对准银狼。

独狼突然拽住想冲上前的斥候,那斥候的手已经按在弩箭上,眼里满是怒火。独眼龙的义眼在阳光下爆发出刺目蓝光——他的义眼能看透五十步内的细微动作,此刻正看见黑鸦阵型左翼的弓箭手悄悄调整了角度,箭尖不再对着银狼,而是斜斜朝上,对准看台上那些埋伏的赤斧弩手。

“原来是场戏。”独狼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沙砾乱跳,“老鬼,敢不敢赌十坛麦酒?今天死的肯定是看台上那帮杂碎!”他拍了拍独眼龙的肩,力道大得让独眼龙踉跄了半步,“你那只瞎眼,总算有点用了。”

独眼龙刚要回嘴,赛场顶端突然传来铜锣巨响。“哐——”铜锣声像炸雷,震得人耳膜发疼。奥格瑞姆的咆哮紧随其后,滚过全场:“排位赛第一场——银狼对黑鸦,生死不论!”他的金属义肢指向赛场中央,“谁先倒下,谁的骨头就喂沙虫!”

柯尔突然摘下头盔,露出满是刀疤的脸——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划到下颌,是当年被魔族的利爪抓伤的。他对塞拉遥遥一颔首,动作轻微,却带着沉甸甸的信任。塞拉的战斧从沙里拔出时,带起的沙砾在晨光中划出金色的弧,像一道断裂的光带,将赛场分成两半。

当第一支鸦羽箭射向天空时,银狼的狼嚎与黑鸦的鸦鸣突然在赛场中央交织。狼嚎高亢,像草原上的疾风;鸦鸣尖锐,像暗夜中的哨声。看台上的赤斧佣兵还在狂吼助威,他们拍着栏杆,叫骂着让两团快点厮杀,却没人注意到银狼与黑鸦的阵型正以诡异的角度缓慢靠拢——银狼的楔形阵微微右移,黑鸦的鸦翼阵轻轻左偏,像两柄即将合鞘的刀,锋芒都藏在背对背的阴影里。

沙地上,两团影子在晨光中渐渐重叠。塞拉的狼头徽章与柯尔的鸦羽徽章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只有彼此能听见的轻响——那是金属摩擦的细声,是赌上两个佣兵团性命的暗号,是要在奥格瑞姆眼皮底下,掀翻这场名为“排位赛”的屠宰场。

看台上的阳光越来越烈,铁栅栏的阴影在沙地上缩成囚笼的形状,将银狼与黑鸦困在中央。独狼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火折子的外壳是用兽骨做的,上面刻着银狼的爪印——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独眼龙的义眼死死盯着东看台的计时沙漏,沙漏里的沙子正缓缓落下,每一粒都像砸在他的心上。而塞拉的指尖,已按在了战斧最锋利的刃口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

铜锣声落的刹那,黑鸦佣兵团的箭雨突然腾空。密密麻麻的鸦羽箭遮天蔽日,像一片黑色的云,压向银狼的阵型。看台上的赤斧佣兵爆发出欢呼,他们以为银狼要被箭雨吞没,却没看见那些箭擦着银狼的头顶掠过,密密麻麻钉在后方的铁栅栏上——箭簇深深扎进铸铁里,幽蓝的毒液顺着栅栏往下流,在地面凝成黑色的痕迹。这不是攻击,是回应,是回应塞拉那句“射向铁栅栏”的质问。

“装得像点!”柯尔突然嘶吼着射出一箭,箭簇精准穿透独狼的斧柄——斧柄上缠的狼毛被箭簇割断,却没伤到独狼的手。独狼闷哼一声,故意踉跄着后退半步,斧刃在沙地上划出火星四溅的弧线,看起来像是被箭逼退,实则用狼头徽章在沙里敲出“东”字——东看台,是赤斧伏兵最多的地方。塞拉心领神会,战斧突然劈向左侧空当,斧刃带起的风扫过三名黑鸦弓箭手的衣角,逼得他们“慌乱”后退,恰好挡住看台上赤斧弩手的视线——那些弩手原本瞄准了银狼的斥候,此刻却被黑鸦的人挡住,只能胡乱射击,箭都射在了空地上。

看台上的奥格瑞姆突然拍响栏杆,金属义肢与铸铁碰撞的声响刺耳得很。“磨蹭什么!”他的脸涨得通红,像被激怒的野兽,“真要等到沙虫爬进赛场,才肯动手吗?”他对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立刻吹响号角——“嘀嘀嗒”的号音急促,像催命符。藏在东看台的赤斧伏兵瞬间掀翻座椅,露出底下的魔晶炮——炮管是黑铁做的,泛着冷光,炮口对准了赛场中央的银狼与黑鸦,炮膛里的魔晶石正泛着幽蓝的光。

炮口对准赛场中央的刹那,塞拉突然拽住柯尔的披风往侧翻滚。柯尔反应极快,顺势趴在沙地上,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能感觉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轰!”魔晶炮的火光吞噬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沙砾混着断箭炸得漫天都是,落在他们的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独狼趁机嘶吼:“黑鸦的杂碎!敢勾结赤斧阴我们?”他故意用巨斧劈开一名黑鸦佣兵的箭囊,箭支散落的瞬间,里面滚出几颗银狼的信号弹——那是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演给奥格瑞姆看。

柯尔心领神会,立刻“暴怒”地拔剑,剑刃指向独狼:“银狼的狗东西!居然藏信号弹想炸赛场?你以为赤斧会帮你们吗?”两人你来我往地对骂,声音洪亮,足够让看台上的奥格瑞姆听见。可他们的脚步却很默契,一步步将战场往南移——那里是赤斧魔晶炮的射击盲区,炮管无法转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移走。

最惊险的是正午时分。当奥格瑞姆下令“关闭所有出口”时,赛场四周的铁栅栏都开始往下落,要将银狼与黑鸦彻底困死在里面。塞拉突然将战斧抛向空中,战斧在光里转了三圈,狼头斧刃泛着冷光。柯尔的鸦羽箭精准射中斧柄的铁环,“当”的一声脆响,战斧改变方向,落下时恰好砸在西看台的立柱上——立柱是木质的,被战斧砸出一道裂痕,这是他们约定的“动手”信号:该反击了。

“着火了!”东看台突然传来尖叫。独眼龙带着斥候早已按计划绕到东看台下方,他们将火油倒在通风管道里,用火折子点燃——浓烟顺着通风管道蔓延,很快就笼罩了东看台。赤斧伏兵的魔晶炮瞬间失去准头,他们呛得咳嗽不止,眼泪直流,根本看不清赛场里的情况。

柯尔趁机吹响尖哨,尖哨声尖锐,像鸦鸣。黑鸦佣兵团的弓箭手突然调转箭口,鸦羽箭如飞蝗般射向看台上的赤斧士兵——箭簇穿透甲胄,射中他们的咽喉或胸口,赤斧士兵惨叫着从看台上滚落,摔在沙地上,很快就没了动静。

“跟我冲!”塞拉的战斧劈开侧面的铁栅栏,斧刃砍在铸铁上,火星四溅。栅栏后的赤斧守卫刚要举弩,就被柯尔的副手一箭射穿咽喉——那名副手的箭法极准,箭簇从守卫的左眼射入,右眼穿出,鲜血喷溅在栅栏上。银狼与黑鸦的成员第一次背靠背站成阵线,银狼的士兵举着盾,黑鸦的弓箭手在盾后射箭,狼嚎与鸦鸣在浓烟中交织,竟比任何战歌都激昂。他们踩着赤斧士兵的尸体,往赛场边缘的地道入口冲去——那地道是独眼龙早就找到的,是离开斗兽场的唯一生路。

当最后一名佣兵钻进地道时,柯尔突然将鸦羽旗扔进火里。黑色的旗帜被火焰吞噬,很快就烧成了灰烬。“从今天起,黑鸦跟赤斧没半点关系。”他看着塞拉,刀疤纵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那笑容里没有算计,只有释然,“佣兵王国的未来,该让懂‘活着’的人来管了,不是奥格瑞姆那种只会杀人的疯子。”

地道外,魔晶炮的轰鸣与赤斧的怒吼渐渐远去。塞拉摸出怀中的狼头哨子——那是三年前柯尔送给她的,说是“以后要是需要黑鸦帮忙,就吹三声”。她突然对柯尔晃了晃哨子:“到了北门,我请你喝独狼藏的麦酒,他那坛二十年的陈酿,舍不得给别人喝。”柯尔大笑着拍她的肩,笑声在幽暗的地道里回荡,像在为旧秩序敲响丧钟。

而被浓烟笼罩的斗兽场中,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正疯狂砸着魔晶炮的炮管。炮管被他砸得变形,里面的魔晶石碎成了粉末。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赛场,沙地上只留下血迹与断箭,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咆哮——他终于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屠场,早已变成银狼与黑鸦联手掀翻棋盘的舞台,而他,成了那个最可笑的棋手。

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猛地攥住栏杆,铸铁被捏出五道深痕,指节处的暗纹因愤怒而泛着红光。他盯着赛场中央那片空荡荡的沙地,突然狞笑:“既然他们舍不得打,就找些舍得打的来。”他转身对亲兵说,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狠厉,“传我命令!铁爪、石盾、毒蝎三团,立刻进场,围剿银狼和黑鸦!告诉他们,谁能砍下塞拉和柯尔的头,我就分给他西部的铁矿!”

铁栅栏突然从两侧滑开,三支佣兵团的士兵像潮水般涌进赛场。铁爪团长举着巨锤冲在最前,巨锤上还沾着沙虫的绿血;石盾的盾墙紧随其后,盾牌层层叠叠,像一堵移动的石墙;毒蝎的尾镖在阳光下泛着绿光,那是淬了剧毒的,只要擦破一点皮,就会立刻麻痹。这些被赤斧威逼归顺的佣兵团,此刻成了最凶狠的刀,朝着地道入口的方向冲去——他们知道,银狼和黑鸦还没跑远。

“狗娘养的奥格瑞姆!”独狼的巨斧劈开一名铁爪佣兵的头颅,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居然让炮灰来耗我们!”塞拉的战斧则横扫出半道弧光,逼退石盾的盾墙,盾牌被斧刃砍出一道裂痕,石屑飞溅。

她对柯尔嘶吼:“还演吗?再演就成肉泥了!”

柯尔的鸦羽箭突然转向,一箭射穿毒蝎团长的手腕。毒蝎团长惨叫着扔掉尾镖,手腕上的鲜血喷涌而出。“黑鸦的箭,终于舍得杀人了?”柯尔扯掉披风上的鸦羽徽章,露出底下银狼的狼头印记——那是昨夜塞拉给他的,为的就是这一刻。“弓箭手换破甲箭!掩护银狼冲左翼!”破甲箭的箭簇更锋利,能穿透石盾的缝隙,是对付石盾佣兵团的最好武器。

真正的血战从正午打到黄昏。银狼的楔形阵与黑鸦的箭阵第一次真正合为一体:塞拉的战斧劈开盾墙缺口,柯尔的箭雨精准压制缺口后的弩手,不让他们有机会射击;独狼扛着受伤的黑鸦弓箭手撞开石盾,他的肩膀被盾牌砸得淤青,却没停下脚步;独眼龙的义眼则锁定毒蝎佣兵的暗器轨迹,每当有尾镖射出,他就会大喊提醒,让同伴及时躲开。

铁爪团长的巨锤砸断了独狼的肋骨,独狼能感觉到断骨刺进内脏的剧痛,却咬着牙将匕首捅进对方的咽喉——匕首从铁爪团长的下巴刺入,穿透颅骨,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溅在独狼的脸上。石盾的盾墙压得塞拉单膝跪地,她的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柯尔的箭突然从盾缝射入,射穿了举盾佣兵的眼睛——那名佣兵惨叫着倒下,盾墙出现一道缺口,塞拉趁机挥斧,劈开了另一名佣兵的胸膛。最惨烈时,银狼的斥候与黑鸦的弓箭手背靠背组成圈,用断剑和箭杆对抗涌来的敌人,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没了腿,却没人松开手中的武器。沙地上的血洼里,狼头徽章与鸦羽徽章混在一起,沾着血和沙,再也分不清彼此。

当最后一名炮灰倒下时,赛场已成血色沼泽。沙地上积着厚厚的血,踩上去会发出“咕叽”的声响,断肢与残兵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味道。银狼还能站着的不足三十人,每个人都带着伤,甲胄破碎,武器卷刃;黑鸦的弓箭手只剩十余个,箭囊空空如也,有人的弓弦断了,就用断箭当匕首。塞拉拄着战斧喘息,斧刃上的血顺着刃口往下滴,在沙地上积成一小滩;柯尔的箭囊彻底空了,他的肩胛插着一支断箭,鲜血染红了他的鸦羽披风。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带着血腥味,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精彩。”看台上的奥格瑞姆拍着手,金属义肢的掌声在死寂的赛场里格外刺耳,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现在,该轮到主角登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期待,像在看一场好戏。

东、西、北三面的铁栅栏同时升起,赤斧的精锐部队列着整齐的方阵走进来。他们的甲胄是黑色的,上面刻着断斧的标志,手中的巨斧泛着冷光,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沙砾震颤。奥格瑞姆站在方阵最前,金属义肢握着柄闪着暗紫色斗气的巨剑——那是赤斧的镇团之宝,用魔族的骨头锻造的,能吸收使用者的斗气,变得更锋利。身后是三百名全副武装的赤斧士兵,每个人的甲胄都擦得锃亮,与浴血的银狼、黑鸦形成刺眼对比——一边是养精蓄锐的精锐,一边是筋疲力尽的残兵。

“以逸待劳,这招怎么样?”奥格瑞姆的巨剑指向塞拉,剑尖的斗气泛着暗紫色的光,“沙虫没啃死你们,炮灰没耗死你们——今天,就让赤斧的血,给你们收尸。”他的笑容狰狞,像要将银狼和黑鸦生吞活剥。

第一波冲锋来得猝不及防。赤斧士兵组成的盾阵像移动的城墙,朝着银狼与黑鸦的残兵压来,巨斧方阵跟在后面,斧刃闪着寒光。塞拉与柯尔同时下令:“收缩阵型!”他们知道,现在不能硬拼,只能靠残存的力量,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银狼的残兵用断盾组成半圆,将黑鸦的弓箭手护在中央;黑鸦的弓箭手爬上残留的看台立柱,站在高处,能看得更远;独狼忍着断骨的剧痛,将最后几颗魔晶炸弹捆在身上——那是从赤斧士兵的尸体上搜来的,“老子去炸盾阵!只要能炸开一道缺口,你们就能冲出去!”独眼龙则拽出藏在义眼里的信号弹,却发现引线早已在刚才的混战中磨断——那是用来召唤华伦特的,现在,成了没用的废铁。

“铛——”赤斧的巨斧撞上银狼的断盾,木屑飞溅中,两名银狼佣兵被劈成两半,鲜血溅在旁边的同伴身上。塞拉的战斧与奥格瑞姆的巨剑狠狠相撞,“当”的一声脆响,她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斧柄往下流,而奥格瑞姆纹丝不动,金属义肢上的斗气越来越盛,暗紫色的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

“撑住!”柯尔的最后一支箭射穿赤斧小队长的咽喉,那名小队长捂着脖子倒下,却有另一柄长矛刺穿了柯尔的肩胛。长矛从他的左肩刺入,右肩穿出,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披风。他看着塞拉被奥格瑞姆压制,突然嘶吼着扑向最近的赤斧士兵,用身体挡住刺向塞拉的矛尖——矛尖从他的后背刺入,前胸穿出,他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抓住矛杆,不让士兵再往前一步。

当暮色笼罩赛场时,银狼与黑鸦的阵型已缩成一团。塞拉的战斧只剩半截,斧柄被奥格瑞姆的巨剑砍断,她只能用半截斧刃对抗;柯尔的肩头插着长矛,他靠在一根立柱上,气息微弱;独狼靠在断盾上喘息,肋骨的断骨刺穿了皮肉,鲜血从他的腹部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裤子;独眼龙的义眼被打坏了,只剩下一只肉眼,却还在盯着赤斧的方阵,寻找突围的机会。赤斧的方阵则像没受到影响般,再次举起了武器,巨斧与盾牌碰撞的声响,像死神的脚步声。

奥格瑞姆的巨剑高高举起,暗紫色的斗气映红了他的脸,像染了血。“结束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巨剑朝着塞拉的头顶劈下——他要亲手砍下塞拉的头,让所有不服赤斧的佣兵团知道,反抗的下场是什么。

奥格瑞姆的巨剑即将劈落的刹那,斗兽场顶端突然传来金属碎裂的锐响。那声响尖锐刺耳,像魔晶炮炸膛,盖过了所有的惨叫与兵器碰撞声。“轰隆——”西看台的断檐轰然坍塌,瓦砾与碎石像暴雨般落下,紫金色的暗物质能量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赤斧方阵笼罩其中。能量带着冰冷的压迫感,让赤斧士兵的斗气瞬间紊乱,有人甚至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巨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华伦特的身影站在坍塌的缺口处,暗物质手臂泛着冷光,像镀了一层紫金色的冰,身后跟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的铠甲是银白色的,上面印着黄金帝国的雄狮徽记,雄狮的眼睛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暮色里泛着光。战士们手中的魔导步枪是黑铁与魔晶的结合体,枪口对准看台上的赤斧佣兵,枪膛里的魔晶石正泛着淡蓝的光。

“奥格瑞姆,你的屠场,该关门了。”华伦特的声音穿透硝烟,像从云端传来,暗物质能量在他掌心凝成尖刺,尖刺上的紫金色光芒越来越盛,“五天之约,我没迟到吧?”他的目光扫过赛场里的银狼与黑鸦残兵,落在塞拉和柯尔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他来晚了,让他们受了这么多苦。

战士们的皮靴踏过断墙的脆响里,混着魔导步枪上膛的轻鸣。“咔嗒——”整齐的上膛声在赛场里回荡,让赤斧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最前排的黄金帝国骑士举起鸢盾,盾面的皇家纹章在残阳中泛着金光,与银狼的狼头、黑鸦的鸦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这是三方的联盟,是奥格瑞姆从未想过的结局。

“是黄金帝国的皇家卫队!”看台上突然响起惊呼。一名赤斧弓箭手刚要抬弩,就被魔导步枪的光束射穿手腕——光束是淡蓝色的,像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他的甲胄与皮肉,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着从看台上滚落,摔在沙地上,手腕上的伤口还在冒着烟。其他赤斧弓箭手见状,再也不敢抬手,纷纷扔下弩箭,抱头蹲在地上。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猛地砸向地面,暗紫色斗气炸开的涟漪却被华伦特的暗物质能量压制——那能量里混着皇室特有的龙血气息,是黄金帝国最顶级的压制性力量,专门克制魔族与黑暗属性的斗气,而奥格瑞姆的巨剑,恰好吸收了魔族的力量。

塞拉看着华伦特身后的战士们将魔导步枪对准赤斧方阵,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却也带着释然,掌心的汗渍混着血污,握半截斧柄的力气却一点点回来。柯尔咳着血,肩头的长矛被黄金帝国的军医拔下——军医动作利落,用止血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缠紧,柯尔疼得龇牙咧嘴,却对塞拉眨了眨眼:“这支援,比十坛麦酒还够劲。华伦特这小子,总算没吹牛。”

华伦特的暗物质能量突然扩散,在斗兽场四周织成半透明的屏障。屏障泛着紫金色的光,将整个赛场罩在里面,不让任何人进出。“铁爪、石盾、毒蝎的人听着,”他的声音透过屏障传遍全场,清晰地落在每个佣兵的耳朵里,“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黄金帝国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还会分给你们原本属于你们的领地。”

三支佣兵团的残兵面面相觑。铁爪的一名小队长突然扔掉巨锤,巨锤“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地,铠甲碰撞的声响像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佣兵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他们早就受够了奥格瑞姆的压迫,现在有黄金帝国撑腰,再也不想为赤斧卖命。赤斧方阵的盾墙开始松动,有士兵偷偷看向黄金帝国战士手中的魔导步枪,喉结滚动着——那是他们连见都没见过的武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抗。

奥格瑞姆的金属义肢攥得咯咯作响,巨剑在掌心颤抖,暗紫色的斗气越来越弱。他看着华伦特站在屏障中央,暗物质能量与黄金帝国的皇家气场交织,像一尊不可战胜的神。他突然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以为佣兵王国的胜负只靠刀斧与斗气,却忘了外面的世界,早已架起了更锋利的剑,早已结成了更强大的联盟。他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与信任面前,像个笑话。

“包围起来。”华伦特对身后的战士扬了扬下巴。战士们立刻行动,魔导步枪的光束在斗兽场边缘织成金色的网,将赤斧的残兵困在中央。没有一人反抗,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他们知道,反抗只会死得更快。

华伦特转身走向塞拉,暗物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的狼头徽章,动作轻柔,带着歉意:“我说过,会带来惊喜。抱歉,来晚了。”

塞拉的战斧在沙地上拄出半道痕,狼头斧刃映出华伦特身后的黄金帝国旗帜——旗帜是金黄色的,上面绣着雄狮,在暮色里泛着光。暮色漫过斗兽场的断墙时,她听见柯尔在清点黑鸦的幸存者,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希望;独狼正缠着黄金帝国的军医要“能让断骨长快点的药”,军医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给他一瓶药膏;独眼龙的义眼被黄金帝国的工匠取下,工匠说能修好,他正盯着工匠手中的工具,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华伦特的暗物质屏障在残阳中泛着紫金色的光,将赤斧的怒吼、银狼的喘息、黑鸦的咳嗽都温柔地裹在里面。刃牙城的风穿过缺口,带着沙虫的余腥与落星城麦饼的香气——那是银狼的斥候从落星城带来的,给受伤的同伴充饥。风里还带着希望的味道,像在为这场颠倒乾坤的对决,奏响最悠长的尾音。

奥格瑞姆被黄金帝国战士押走时,金属义肢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头低垂着,曾经的嚣张与狠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狈与不甘。他最后看了一眼赛场中央——沙地上,狼头、鸦羽与雄狮的影子终于重叠,在暮色里凝成佣兵王国新的轮廓。那轮廓里,没有压迫,没有杀戮,只有共存与希望。

残阳最后一缕光落在斗兽场的断檐上,将一切都染成金色。塞拉、柯尔、华伦特站在赛场中央,三人的手叠在一起,狼头徽章、鸦羽徽章与雄狮徽章贴在一起,泛着光。这是新秩序的开始,是颠倒乾坤后的新生——佣兵王国,再也不会是赤斧的屠宰场,而是所有佣兵团与平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