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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淮安王府东院厢房,里头的人却并不知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厢房门闭紧,只有窗柩微微敞开一小条缝隙,隔绝了早春夜里的寒意。

价值千金的纱幔层层叠叠垂落,朦胧了烛光,也氤氲了满室甜腻浓郁的暖香。

这香混着酒气,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守在外头的是丫鬟和小厮已然习惯这几日府上无理的主子不分昼夜寻欢作乐,面色并未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而有什么变化。

厢房内,紫檀木的圆桌旁,淮安王只穿着松松垮垮的绸缎寝衣,领口敞开,露出些许微红的胸膛。

他斜倚在铺着厚厚貂绒的宽大圈椅里,一手揽着方姨娘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手执着金樽,醉眼迷蒙。

方姨娘依偎在他怀里,褪去了白日那份刻意模仿邢姨娘的楚楚可怜,眉眼间尽是烟视媚行的媚态。

她只穿着薄透的纱衣,雪白的肩臂若隐若现。媚笑着,捏起一颗晶莹的葡萄,用染着蔻丹的纤纤玉指,剥了皮,又用那修剪得尖尖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捏着,娇滴滴地送进淮安王微张的嘴中。

“王爷……再饮一杯嘛……这蜜酒是奴家特意为您寻来的……”方霏的声音黏腻如蜜糖,带着醉意的沙哑,故意拖长了调子。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眼神迷离地递到淮安王唇边。

祁恒渊哈哈一笑,就着她的手吮吸了半口酒液。

“好!好霏儿!比蜜还甜……”淮安王声音含糊,眼神浑浊,早已沉浸在温柔乡里。

白日里儿子顶着血痕的冰冷眼神、妻子绝望憎恨的目光,都被酒精和眼前这妖娆的媚态冲刷得一干二净。

仿佛那些令他难堪、让他暴怒的人与事,不过是一场梦。

“王爷……”方姨娘媚眼如丝,指尖在他敞开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声音甜腻得能滴出水来,“您真真是吓死奴家了……世子和王妃是不是对奴家有什么误解?要不奴家等王妃和世子气消了,再去同他们道歉吧?

“昨日之事,想起来奴家心还扑通扑通跳呢……”

她刻意将“世子”二字咬得极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惊恐,成功地再次唤起了淮安王被冒犯的余怒。

淮安王脸色顿时一沉,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和厌烦:“别提那孽障!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半点不懂尊卑孝顺!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他来置喙!”

他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不是清醒,而是更深的迷醉与偏执的亢奋。

他将空杯往桌上一墩,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随即又拿起酒壶想给自己和方霏斟满。

“都是王爷宠着霏儿,才惹得……”方姨娘立刻贴上去,柔弱无骨地靠着他,一副委屈至极又深明大义的模样,“奴家想着世子额角那伤……”

“伤?”淮安王不耐烦地打断她,酒意让他几乎忘乎所以,只觉得这女人心疼自己是真心实意,远比那与自己作对的妻子、儿子强上百倍。

他用力搂紧她,带着熏熏醉意,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充满了令人心寒的疏离和漠然:“一点皮肉小伤算得什么?他……年轻气盛,骨头贱!扛得住!过几日结痂了,也就好了。”

“再说了,有太医瞧着呢,死不了人!”

他将“死不了人”四个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祁景昭额头上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几滴清水。

在他此刻的认知里,儿子的疼痛、王妃的屈辱、王府即将面临的震荡,都抵不过怀里温香软玉的一个媚眼和杯中这令人忘却烦忧的醇酒重要。

那份原本属于一个父亲的责任与担忧,早已被酒精和美色溶解得无影无踪。

就在他仰头又灌下一口酒,搂着方霏,意欲再行狎昵之举时——

“砰!砰!砰!”

厢房紧闭的雕花木门被骤然急促而沉重地敲响,力道之大,震得门框簌簌落灰,将室内靡靡之音瞬间打断。

“谁?大胆!”被打扰了兴致的淮安王顿时怒火中烧,醉眼朦胧地暴喝一声,下意识将怀中的方姨娘搂得更紧,带着浓重的不悦,“滚!本王有令,谁都不许打扰!”

门外传来一个冰冷刻板、没有丝毫感情、却又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刺耳,在寒意未褪的早春,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启禀淮安王千岁,奴婢奉圣上口谕,即刻宣王爷携方氏入宫觐见!宫人已在院外等候多时!还请王爷与方氏速速整理仪容,随奴婢进宫面圣!”

淮安王举着酒樽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酒液从杯中晃出几滴,顺着他微敞的衣襟滑落,他也浑然不觉。

那张前一秒还沉浸在欲望与酒精中的脸,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

醉意在这“圣上口谕”四个字面前,如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

怀中的方姨娘更是浑身一颤,脸上精心描画的媚态瞬间被恐惧替代,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子也跟着轻轻抖动。

皇帝怎么会知晓府里的事情?

而且还点名让她也跟着一起去……

方姨娘的身子在淮安王怀中微微瑟缩,可怜兮兮地仰头望着他,娇滴滴唤他“王爷”,试图以此来激起他的怜惜,能护住自己几分。

只是她高估了淮安王。

如今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大脑里扎、刺,哪里还能顾得上区区一个姨娘?

到底和皇帝是留着相同血脉的手足,淮安王虽行事放肆、为人混不吝,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这个登基了的兄长脾性还算了解。

若非是气极了,皇帝是不会派人来王府“请”他入宫的。

更何怳外头的拍门声如此急切,怕是来者不善。

他一把推开方姨娘,任她跌在地上,眼底清醒了几分,哪里还有方才的沉迷?

“赶紧的,没听说皇帝召见你?赶紧换身衣裳随我一道入宫,莫要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