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谦则神情肃穆,步伐沉重,宛如一位忧心忡忡的长辈前来主持公道。
从现在起,这里由他们说了算。
再无人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许怀谦站定,冷哼一声:“来人!把老五、老六这几个奴才给我抓起来!”
他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在寂静的船舱中回荡开来,如同惊雷炸响。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老五是沈茉贴身侍卫,老六则是负责保管重要信件的心腹,皆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逾矩之举。
老五一瞪眼:“忠义侯,你什么意思?”
他猛地挣开身旁试图靠近的壮汉,怒目而视,“我们奉命护送大娘子回乡养病,何罪之有?你凭什么叫人抓我们?莫非……你想谋反不成?”
果然被大娘子说中了。
她前脚倒下,这对父子立马跳出来作妖。
一点都没猜错。
老五心中怒火翻涌,拳头紧握。
他早就察觉这父子二人行踪诡异,昨夜更是偷偷摸摸靠近厨房,极可能在饮食中动手脚。
可惜当时无法明说,只能暗中戒备。
林沫带来的其他陪嫁也纷纷开口质问。
“我们可是正经官配家丁,你们凭什么拘捕?”
“大娘子尚未苏醒,事务无人决断,你们此举纯属僭越!”
“忠义侯若是执意胡来,休怪我们上报官府,诉诸律令!”
一时之间,船舱内吵成一片,人心浮动,局势眼看就要失控。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惊呼声、脚步声、桌椅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人人神色慌张,不知所措,仿佛一场风暴正在无声地酝酿并迅速席卷整个院子。
……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五大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愤怒与震惊,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许怀谦,仿佛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端倪。
许怀谦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冰冷的讥诮和居高临下的轻蔑:“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奴才,吃着许家的饭,住着许家的屋,如今竟敢背叛主子!简直狼心狗肺!”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老五几人,语气陡然加重:“这几天饭菜都是你们张罗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全由你们经手。你说,是不是你在里头动了手脚?想毒死主母和少夫人,好图财害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
“你放屁!血口喷人!”
老五勃然大怒,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拳头紧握,额角青筋暴起,“我们清清白白,日日夜夜守在主母身边,伺候得尽心尽力,哪有一点儿不忠之心?你凭空污人清白,简直无耻至极!”
“清白?”
许怀谦眯起眼,眸光阴冷如毒蛇吐信,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发寒的冷笑,“那怎么偏偏她们婆媳俩病倒了,昏睡不醒,药石无效,而你们一个个活蹦乱跳,面色红润,连个咳嗽都没有?这难道不奇怪吗?还是说——你们早就服了解药?”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然一挥,厉声下令:“许明,动手!把这帮反骨的奴才全都给我绑了!一根绳子捆一个,一个都不准跑!我要亲自审问,看他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他脸上的狠意毫不掩饰,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仿佛已经将老五等人视作死人。
这不仅仅是一次惩罚,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清洗——正好借机除掉这批碍眼的人,为之后的计划扫清障碍。
命令刚落,许明立刻带人冲上前,手持粗麻绳与棍棒,气势汹汹地围拢过去,动作迅捷而狠辣。
老五几人也不是软柿子,长年累月在府中做事,虽是下人,却也练就了一身力气与应对突发变故的经验。
三两下便抡起桌椅抵挡,甚至反手将冲在最前的两名壮汉撂翻在地,砸得他们哀嚎连连。
眼看局势稍稳,老五急喊:“快!护住林沫!先退到后院去!”
正要往林沫那边跑,却不料许家旁支的帮手猛地涌上来,从侧门、偏廊接连冒出,足足十几人,手持木棍铁尺,步步紧逼。
人数太多,寡不敌众,老五等人很快被打退,肩背挨了几下重击,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咬牙支撑,不肯跪地求饶。
老五满脸怒火,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指着许怀谦怒斥:“许怀谦,你居心险恶!诬陷忠良!你这是要斩草除根,断我主母最后的依靠!”
他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我告诉你,等大娘子醒来,她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她若知道你今日如此迫害忠仆,绝不会饶你!”
旁边的老六也强撑着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没错!主母刚出事,你就急着把我们往死里逼,连个大夫都不请,任她昏迷不醒,摆明了就是想害死我家主母,再吞了她的嫁妆与产业!你这是谋财害命,天理难容!”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喊得理直气壮,悲愤交加,声音响彻庭院,引得不少围观下人面露迟疑。
许怀谦心里冷笑,指尖轻轻敲击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
反正她这辈子大概也别想醒过来了——那碗药,可是他亲手调配,加了迷魂散与腐心散,日积月累,早已侵蚀五脏六腑,除非神仙下凡,否则绝无生还之理。
他脸上依旧冷冰冰的,仿佛被冤枉的是他自己,厉声呵斥道:“闭嘴!一群刁奴,竟敢当众咆哮,污蔑主家!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是他们对我夫人动手,才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罪证确凿,不容狡辩!”
许家人刚要扑上来,老五一伙人立马转身就跑,趁着混乱之际,撞开一条窄路,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他们熟知宅院地形,几个拐弯便消失在回廊深处,只留下一片尘土与凌乱的脚印。
许凌云站在角落阴影里,左手轻轻搓了搓右手掌心,动作细微却透露出内心的盘算。
他低声对父亲道:“爹,他们跑了,可不会轻易罢休。这种人一旦记恨上,日后必成隐患。只要人还在,迟早是个麻烦。咱们得想办法,一劳永逸,不能留后患。”
“放心。”
许怀谦嘴角微扬,眼中透着阴狠与笃定,声音低沉如夜风拂过坟茔,“今晚他们不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