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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暖青寒 > 第一百四十章 被儿子骗回来的齐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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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被儿子骗回来的齐姑母

晨雾弥漫,码头上,几条卸完货的漕船静静停泊,只有几个车夫守在骡车旁,等着做早班船的生意。

齐嬷嬷拽着惠娘刚冲出码头,那几个车夫便慢悠悠凑过来招揽。“客官,是赶头潮水的吧?就猜您几位得这个点儿到!”骡子的体味有点大,呛得惠娘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尖。

齐嬷嬷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快步拐进一旁的车辇店,对掌柜低声道:“要一辆稳当的骡车,车夫要嘴严可靠的,这就出发进京。”

上车后,齐嬷嬷从包袱里掏出方才在车辇店里临时买的白馒头,递给惠娘:“没吃早饭吧,快垫垫。”

惠娘瞥了一眼那白乎乎的馒头,慢吞吞接过,在手里顿了顿,一脸不情愿地咬了一大口。

齐姑母真小气,那么有钱连个肉馒头也舍不得买。

骡车向着京师一路颠簸,齐嬷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这一路她心急如焚,终日守在船头,死死望着北方,祈求顺风顺水,早日到京。

见惠娘吃完馒头,齐嬷嬷这才捏着手里只咬了一口的馒头,强作镇定温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福哥儿给我的信上,怎么会有血?”

惠娘抹了把嘴,咬牙切齿骂道,“不知从哪来了个天杀的骗子,把当家的骗得好苦!”

“齐姑母,您瞧瞧我!”她哽咽着,顾不得体面,一把撸起衣袖,哭得一脸委屈,“您给我打的金镯子、金戒指,全都拿去当了!”她又拽着粗糙的衣料,“我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苦?这粗布衣服磨得我浑身都是红痕,痒得钻心!”

惠娘呜呜地哭,齐嬷嬷额角青筋直跳。儿子的安危让她揪心,连日的忧惧疲惫,再被她这哭嚎一搅,更是头痛欲裂。

见车夫频频回头,齐嬷嬷强压烦躁,又摸出一块碎银递出,“劳驾,再快些。”

车夫收了银子爽快应声,一扬鞭子,骡车猛地加速。

惠娘被颠得险些摔出去,慌忙中扶住厢板,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满腔委屈和不满顿时爆发,狠狠剜了齐嬷嬷一眼:“齐姑母,为何不雇辆马车?这破车颠得人骨头都要散了!”

“这时辰,马车行还未开门。”齐嬷嬷深吸一口气,竭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惠娘,你接着说,那骗子究竟怎么回事?”

惠娘抽抽搭搭地继续哭,“您知道的...当家的他那铺子,本就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来个大方主顾,说要订一年的货,谁承想给的是不干净的赃银啊!”

“当家的糊里糊涂给花了,结果人家带着打手上门,逼我们赔钱...我们哪赔得起啊!”

“当家的没钱赔,那伙人就跟强盗似的,二话不说就动手...”惠娘捂着脸,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那是真下死手打呀,当家的被打得都吐了血,实在没路走了,这才给您写信...”

哭着哭着惠娘垂下脑袋,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敢看齐嬷嬷那双老辣精明的眼睛。

实话,是半句也不能说的。

当家的千叮万嘱,税银的事咬死不能说!这次非得把齐姑母的棺材本掏空不可,得先把她骗进铺子...

这身破衣裳也是他让换的,首饰也不让她戴,说这样才能让姑母心疼。要是姑母这回不管,他们夫妻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可不能死,她孩子还那么小。

“要赔给人家多少银子?”齐嬷嬷一听儿子被打,心疼得眉头都拧一块了。

惠娘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躲开齐嬷嬷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这、这当家的没跟我说呀!”她生怕对方深究,忙不迭地哭穷,“家里的钱箱子早就空了,别说赔钱,我们夫妻俩就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上月我才汇了一大笔,这么快就花光了?”齐嬷嬷敏锐地察觉一丝不对劲,抓住关键。

惠娘垂下眼,撇了撇嘴——就那么点银子,也好意思称“一大笔”!说的跟天大的恩赐一样!

她打首饰、做苏绣衣裳、给儿子雇两个奶娘、当家的置办行头、发工钱...哪一样不是该花的?哪还有盈余!

要怪,就怪齐姑母汇得太少又不在京师,当家的才病急乱投医,上了人家的圈套!

“要花钱的地方多呀,”惠娘斜睨了一眼齐嬷嬷,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刺,“铺子里伙计的工钱欠了几个月,总不能不给吧?”

这拿人手短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齐嬷嬷上下扫了一眼惠娘,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丰腴了些。

惠娘被那审视的目光刮得浑身不自在,忙凑近讨好,“家里刚添了人口,您那亲侄孙儿,您还没抱过呢。娃娃年纪小,花钱像流水...”

这句话让齐嬷嬷怀疑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惠娘见她态度松动,心头一松,暗啐一口,面上却更加恭顺,“齐姑母,这钱您可千万不能省啊!定要把您亲侄儿救出来!”

“那帮人说,不给钱就打死当家的。”她觑着齐嬷嬷的脸色,又哀哀地加了一句,“他们还要把我和您侄孙儿一并发卖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母子啊!”

齐嬷嬷点头,“顶多百两银子的事。待事了,你们随我回苏州吧,那边安稳,我出钱给你们重开铺子。”

惠娘诺诺点头,“都听姑母的。”

当家的说了,齐姑母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手指头缝里漏点宝贝够他们吃一辈子。这次非得把她那点老底掏空不可,省得次次都像讨饭一样,看她脸色拿那三瓜两枣!

等钱到手,谁还耐烦讨好这老东西!

还想让他们跟着回苏州?呸!

没钱充什么阔绰!哪都比不上京师,她才不去!

骡车紧赶慢赶,到京师也走了两个多时辰。

途中惠娘事多,一会儿要解手,一会儿又喊饿,缠着齐嬷嬷在沿途茶铺买了肉馒头。待到崇文门,日头早已偏西,税关前人马喧嚣,又耽搁了不少时辰。

等赶到苏螺记铺子前,天色已然昏沉,临近掌灯时分。

齐嬷嬷额外数出一块碎银,塞给车夫,声音压得极低,“老哥,方才车上的话,出了您的耳朵,就烂在肚子里。”

车夫掂着这趟赚足了三趟的银钱,嘴角咧到耳根子,缩脖揣袖地连连点头,“您放心!小老儿我耳聋眼瞎,今儿啥也没瞅见,没听见!”

骡车刚停稳,齐嬷嬷扶着车辕急急下了车,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直奔店里。

铺内空无一人,四下安安静静,不详的预感让她呼吸紧绷,心下更急,脚步不停直冲向后院,嘴里一连声高喊:“福哥儿!福哥儿!姑母来了!”

她急火攻心,全然未察觉身后的骡车并未离去,更没注意到惠娘下车后便不见踪影。

就在她即将冲进后院的刹那,侧屋的门帘微动,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您就是齐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