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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攸摇头安抚:“不会的殿下,一切都还需要其他佐证呢。殿下不必担忧说错话,夜里看不清记不清也是情有可原。”

她把食盒向他面前推了推,褚昭拿起一枚,酥得掉了点渣,落在手心。

他是饿了。

褚昭咬着点心,言攸就给他沏茶,他一边小口嚼着一边说话:“那天……”

“殿下先咽下去,别被呛到了。”言攸把茶杯放到他手心,温热的并不烫手。

褚洄心下一暖,垂着脑袋进食,发上的长带垂落如一双兔耳挂在两边,乍一眼竟有一点娇气可爱,但用这样的词形容一个少年似有不妥,言攸移开目光先去整理文书。

“阿嫽姐,你好了吗?”

言攸回到他身边,他继续道:“那天夜里我没有和德妃娘娘他们一起回兰馨宫……在外逗留时恰巧撞见了、撞见了……”

后半截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言攸拍着他的肩背宽慰。

“殿下,这里没有旁人,尚仪大人不许我再过问兰脂之死,可我也想心里有点数,殿下不必担心微职会口无遮拦,四处乱讲。”

褚洄清眸中泛着露光,竟委屈得快落泪,又害怕又不解,“我看到七哥他……他掐了兰脂,然后把兰脂踢到水池里,随后还能云淡风轻地走出内宫……”

“七哥,为什么,七哥到底是什么歹毒的人,对阿嫽姐下手对我下手,后面连一个宫女都不放过……会不会是兰脂发现了他什么秘密,才被他杀掉灭口的?”

言攸眼珠一震,呼吸都重了几分,又见褚洄这惶然无措的模样,折了素绢擦去他眼眶蓄不住的泪。

“殿下不怕,一切都有果报……前两次七殿下不也被重罚了吗?”

褚洄两手搭挽着她小臂,时不时揉眼,“不一样的,阿嫽姐,不一样……我不敢说,我害怕七哥会更记恨我,而且、而且他们会说,兰脂只是一个宫女,就算真是七哥杀人,也有的是人想替七哥开脱的……”

对褚文景最好的惩处,就是送他上路啊。

时日一久,遗祸无穷。

言攸轻掩住他喋喋不休哭诉的嘴唇,道:“好了,多谢殿下,微职知道了……殿下信任微职才这样和盘托出,微职一定不会陷害殿下的。”

褚洄轻轻偏头靠在她肩上,破涕为笑:“我若是不信阿嫽姐,连你请我吃茶我都要猜猜里面有没有下毒。”

跟在她身边很安心。

“阿嫽姐,要是做我的老师,你会高兴吗?还是说……会觉得很累?”他小心翼翼,字字斟酌。

言攸道:“只是殿下愿意和微职愿意也不行,德妃娘娘还有陛下,没有他们点头,殿下就好生跟着太傅学策论吧。”

“嗯。”褚洄闷闷的答应她。

经验尸后初步断定兰脂是先窒息而亡,后投池处理的。

尸体的淤痕与褚洄的说辞吻合,至少在兰脂死亡一事上褚洄没有对人扯谎,难的是当下无人愿举证说明兰脂当夜的活动轨迹,最后一个看见她的,真的只有褚洄吗?

言攸不希望把褚洄拉扯进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那种阴冷的地方,若被反咬一口称诬告……

众人心中有数,一个宫女之死不足以撼动任何一个与她身份品级悬殊的人。

她更想理清的是,兰脂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褚文景灭口。

褚文景如今照例来往于宫内宫外,不受影响。

期间宁贵妃与言攸恰有几次“偶遇”,对她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她推测褚文景那日做混账事恐怕是有宁贵妃的默许。

因为,那一枚香囊。

本来不是她的私物。

香与酒相配,一同起了作用,才给七皇子趁人之危的机会,难怪褚文景在宴上就时不时打量她。

褚文景将所有账都记在她头上,试图靠毁掉她的名节来报复,不论之后是告发她让她被逐出宫、还是让她落入七皇子府被日夜羞辱折磨,都不敢想。

虽然最后被褚昭欺辱,可褚昭本就能做她的主。

太子救幕僚,或许她应感激。唯独一想到所失去的……

那他也算趁人之危。

当真是想谁就见谁,内藏阁来了那位稀客。

言攸望着他的靴履、衣袂,动作都停顿了,第一反应是观察四周有无旁人。

记得那些事的仿佛只有她,今时的褚昭与那夜的褚昭判若两人,当真叫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易容成了他的面貌,肆无忌惮。也许是因为当时醉意上身,迷惘中极尽体谅的褚昭在心湖上也搅动三两圈涟漪……

眼下全然清醒,让她隐隐想退缩,抓了抓袖口捏紧。

“太子殿下。”

褚昭直切正题:“你知道,那夜见过七弟的不止你与孤吗?”

“……不知道。”

他更近一步,嗓音愈低:“也是,你哪里顾得上观察。那个宫女之死,不用再管了,动不了他的。”

褚昭无疑也是告诉言攸,兰脂是目睹了褚文景的无耻行径,后被其发现,他禽兽之事未成,担心宫女走漏风声,六宫非议,就此杀了她。

可还是觉得,何处对不上。

是直觉。

但直觉没有佐证。

譬如兰脂会撞破褚文景的丑事,前提又是怎样的?

言攸微微抿唇:“是,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也要承受别的。”

褚昭问道:“又是离间计?”

她笑了,“殿下为什么用‘又’字。”

“挑拨离间,攻心为上,你惯用的路数。”褚昭淡淡掷字。

他陡然碰上她的身躯,吓得她一退跌坐到案沿。

褚昭色变而不虞,“比以往还要胆怯,真当孤是洪水猛兽。”

丢了身子也丢了胆子。

他还以为,她会更亲近一点。

褚昭心里一凉,突然觉得如何小心地改都是无济于事,言祂对她的教导恐怕早就让此人情如坚冰。

他得到的,始终只有躯壳。

从墨家人手上抢来的言姝,从侯府深宅抢来的言攸,对他都是不甘不愿。

“殿下,当心隔墙有耳。”言攸回避着提醒。

褚昭眼目一暗敛下所有情绪,在她掌心刻画,她清晰地感到指尖的滑动,掠起一点酥麻。

“今夜亥时四刻,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