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三公主要走了!
钟听白简直如释重负。
但他带着府中老老少少,神情戚戚,“哎……公主重伤未愈,还是在青州多歇息些时日再启程吧。”
姜季商浅翻白眼:伤肯定没好,但不耽误某个人着急去找某个人。
安好芯扭头看向钟听白,慢悠悠地说:“有道理,那不然我再待两天?”
钟听白一怵,他娘的,嘴欠儿!
“唉唉唉!”钟听白笑烂了脸,心也跟着碎成了渣渣。
“哎,还是算了吧。多谢钟大人这两天的照顾。”安好芯也不再逗他,她笑着说:“走之前呢,本公主想请钟大人帮个忙。”
“臣惶恐,公主吩咐,臣赴汤蹈火。”钟听白伏首,眼角却闪着疑惑。
三公主这么有礼?
不是说皇贵妃教女无方,三公主跋扈么。
还是不该道听途说。
钟听白提醒自己,乱听话搞不好掉脑袋。
“本公主已经差人回京城禀报父皇,说是本公主在青州受了点小伤,承蒙钟大人府上人悉心照顾。父皇一定会大肆奖赏你的。本公主好面子,还请你到时候也一定要招摇过市,多宣传宣传本公主的好。”
就这?
钟听白拱手下跪,发誓道:“臣定不辱命。”
安好芯轻笑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松弛,她一脚踏上马车,幕帘一遮,嘴角的弧度在姜季商眼中挥之不去。
他小声问了问许迦诺:“她流那么多血,难道受的是皮外伤?”
这健步如飞的,怎么看怎么惊奇。
许迦诺白了姜季商一眼,“嘁,你是不盼着她好是吧?臭男人。”
我……
小安子上了安好芯同一辆马车,事无巨细地伺候着,往后他不想离开公主半步。
萧路翻身上马,临走前,他看见叶闻人没什么表情地上了另一辆马车。
许迦诺要和安好芯一起,被安好芯言辞犀利地拒绝了,她只好灰溜溜地到后面去,她挤开姜季商,领先一步。
马车平稳前行,安好芯发现小安子洁净的脸上有一丝倦容。
“你怎么了?”她问。
小安子低着头,惶恐自己有所怠慢,即刻回答:“回禀公主,小安子无事。”
安好芯淡淡的目光只是稍稍在他脸上停留一会儿,他就不打自招了。
“奴才无用,这几日没有尽到做奴才的本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惶惶担忧而已。”小安子抬眸,清水般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困苦,口中说出的话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他确实责怪自己无用,许医娘尚且可以让公主恢复如初,他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原来是这事儿。
安好芯无所谓地说道:“你不必自责,那是本公主自己天没亮一个人瞎跑。不怪你们任何人。”
怕是除了小安子,还有那个人也在自责吧。
“她受伤了?”安启元一把抓住小允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仿佛那小允子是让安好芯受伤的人一般。
小允子的脖子被勒得通红,赶紧宽慰道:“殿下您别着急,小伤,已经好了。这会儿正游山玩水要去万州呢!”
“奥。”安启元松开小允子,拳头却依旧紧握着,“你让人写折子,弹劾太子纵容旧部逍遥法外。”
小允子下意识应了,可立马又反应过来了,“殿下,您也说是旧部了,那边早就撇清了和凌霄的关系了。”
安启元出了一口大气,耐着性子说:“他说撇清了就撇清了?让安景曜自己把凌霄抓回去。若是抓不住,是他无能。抓住了,要再出来伤人,那就不合理了。”
小允子点了点头,可是……
“咱就跟那边叫板了?”
“有何不可?”安启元松了手掌。
母妃不让他争抢,但挑事儿他还是会的。
又到了途中一个村落,安好芯叫停了马车,说是累了,要停下来休息。
姜季商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指责道:“你这样慢吞吞什么时候才能到,住在这小地方,连副药都买不起,你腿伤都好了吗?”
“嘘……”安好芯对着食指轻轻吹了吹。
姜季商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不就是嫌他聒噪吗?
这女人没良心!
“好好享受沿途的风景不好吗?”
正当他气冲脑门儿的时候,安好芯温柔的语句像一块软纱轻轻将他笼罩。
虽然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却有一处风景独留人心。
农家院落中,安好芯躺在木椅上轻轻地摇晃着。
小安子在旁边为她扇着小风,萧路抱着双臂靠站在一棵桃树边上。
姜季商在简陋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蚊虫嗡嗡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许迦诺安静躺在床上,药味驱散了虫蚁,他倒是可以安心地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
安好芯睁眼,轻轻道:“你来了。”
她站起来,让温纤染见到完好无损的她。
“你一个人来?”安好芯问:“凌霄不来保护你?”
萧路的冷目转向温纤染,原来安好芯是在等这位。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什么凌霄。”温纤染看似平静的躯壳下,灵魂早已惴惴不安。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安好芯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她听说安好芯毫发无损,特意过来看看。
“奥。你一个人来,不害怕吗?”安好芯走到萧路身边,拔出了萧路手里的剑。
公主……
要动手,也应该是他来动手才对。
温纤染却一脸惊讶,“姐姐,妹妹回乡看望外婆,听闻姐姐在这里,想过来叙叙旧而已。姐姐这是要干什么?杀了我吗?”
她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安好芯点了点头,疑惑道:“你失忆了?你把我打得血淋淋的,我杀了你不应该吗?”
温纤染抬眉,委屈道:“姐姐,你还在恨我吗?胡诌也要有人信啊,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安好芯明了,自言自语道:“我没受伤就没有说服力。”
她走近温纤染,夜风吹过茅屋边站着的人头上的飘带,叶闻人最终没有阻止。
让她流那么血的人,确实该死。
“可是本公主现在不想向任何人说理。”
话音未落,寒光晃过安好芯一双冷目,鲜血迸发,温纤染打了个寒颤,一条手臂飞了出去,她玲珑的脸仿佛被撕破了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本公主,现在只想跟你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