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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 > 第18章 皇甫规劝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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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快马,裹挟着西北的风尘与寒意,在暮色中驰入洛阳,直奔位于城西的皇甫府邸。马上骑士乃皇甫氏家将,背负着一个用火漆严密封存的紫檀木盒,盒中所盛,并非金银珠玉,而是远在凉州安定郡隐居的皇甫规,写给其侄——当朝太尉皇甫嵩,以及所有在京皇甫氏子弟的一封家书。

这封信,来得悄无声息,却仿佛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皇甫家族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书房内,烛火通明。已官居太尉,位列三公的皇甫嵩,屏退了所有仆役,独自一人坐在案前。他并未身着朝服,仅是一袭深色常服,但眉宇间那份经年累月积淀下的威严,却比任何华服都更显沉重。他小心翼翼地用银刀划开火漆,取出盒中那卷质地略显粗糙、带着西北特有干爽气息的麻纸。

展开信纸,叔父那熟悉的、略带古拙而筋骨嶙峋的笔迹映入眼帘。这字迹,一如他记忆中叔父的为人,刚直不阿,棱角分明。

“义真吾侄如晤:”

开篇是寻常的问候,但接下来的字句,却让皇甫嵩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顷闻京中事,风云激荡,波谲云诡。吾虽远在边鄙,老迈昏聩,然耳目未全塞。陛下神武天纵,励精图治,欲挽狂澜于既倒,此乃汉室之幸,亦是我等臣子之幸。”

看到这里,皇甫嵩心中稍稍一松,叔父对陛下的评价,与他认知相同。

然而,笔锋陡然一转,言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那位以刚直敢言着称的“凉州三明”之一严厉的目光。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吾闻,近日洛阳多有流言,谓‘皇甫氏功高震主’,‘天下知有皇甫,不知有刘’!此等诛心之论,看似捧杀,实为淬毒之箭,欲将我皇甫氏置于炉火之上,万劫不复之地!”

皇甫嵩的指尖微微发白,捏紧了信纸。这些流言,他何尝不知?自凯旋以来,这些声音就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和家族的周围,挥之不去。他虽已极力低调,甚至自请归第,但有些东西,并非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吾更闻,族中或有不成器之子弟,或因尔之位高权重,而生骄矜之心;或与袁、杨等清流名士,过往甚密,妄议朝政!此等行径,愚蠢至极,取祸之道也!”

信中的斥责,如同鞭子,抽在皇甫嵩的心上。他闭上眼,几乎能想象出族中那几个年轻气盛的子弟,如皇甫郦等人,在酒酣耳热之际,或是与袁绍等名士子弟交往时,可能流露出的得意与忘形。他们或许觉得,皇甫家如今如日中天,与顶级门阀交往是理所当然,却不知这其中的凶险。

“义真!汝需谨记!”信中的语气愈发凝重,“我皇甫一族,起于边塞,非世宦之族。今日之显赫,非因祖荫,乃因国恩,因战功!陛下不以吾等粗鄙,拔擢于行伍,托付以重任,此恩重如山!”

看到“此恩重如山”几字,皇甫嵩不由挺直了脊背,神色肃然。他想起了北征鲜卑时,皇帝力排众议,授予他全权;想起了平定黄巾时,皇帝在他身后源源不断的支持与信任。这份知遇之恩,他从未敢忘。

“霍光受武帝托孤之重,权倾朝野,身后家族如何?卫青、霍去病功盖当世,皆以恭谨得终!前汉外戚权臣之覆辙,血迹未干,岂可或忘?”

皇甫规以史为鉴,字字惊心。霍光家族夷灭,卫霍得以善终,区别何在?在于是否恪守臣节,是否功高而不震主!

“陛下乃不世出之明主,其志在中兴汉室,其手段刚柔并济,其目光如炬,洞察秋毫!‘杯酒释兵权’,非猜忌也,乃定国安邦之远略!尔等若能体察圣意,谨守臣节,不结党,不营私,不居功,不矜能,则富贵可保,家族可安,名垂青史亦可期!”

读到此处,皇甫嵩背后已然惊出一身冷汗。叔父远在凉州,竟对洛阳局势、对皇帝心思看得如此透彻!那句“非猜忌也,乃定国安邦之远略”,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他深知,皇帝并非刻薄寡恩之人,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塑一个强大的、皇权集中的大汉帝国。自己若因流言和些许失落便心生怨望,甚至纵容族人妄为,那才真是自取灭亡。

“倘若冥顽不灵,自恃功高,或与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纠缠不清,”信的最后,笔迹愈发凌厉,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警告,“则覆族之祸,就在眼前!勿谓言之不预也!”

“望尔将此信示于族中所有成年子弟,令其熟读深思,闭门自省!皇甫一族之兴衰,尽在尔等一念之间!叔父规,手书于安定。”

信,看完了。

皇甫嵩久久沉默,将信纸轻轻放在案上,仿佛那有千钧之重。烛火跳动,映照着他复杂而凝重的面庞。有被长辈训斥后的反思,有对当前危局的清醒,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深秋寒冷的夜风吹入书房,试图吹散心头的烦闷与后怕。洛阳的夜空,繁星点点,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距离感。

“来人。”他沉声唤道。

老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老爷有何吩咐?”

“去,”皇甫嵩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将皇甫郦、皇甫寿……所有在洛阳的皇甫氏子弟,无论官职高低,全部唤来。立刻,马上!就说我有要事,在祠堂等他们。”

老管家心中一凛,从未见过家主如此神色,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退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甫府的祠堂灯火通明。庄严肃穆的祠堂内,供奉着皇甫氏历代祖先的牌位。以皇甫郦为首的十余位皇甫家族在洛阳的核心子弟,皆已到齐。他们大多在军中或朝廷担任中低级官职,年纪从二十到四十不等,脸上带着疑惑与些许不安,不明白伯父(或叔父)为何深夜紧急召集他们来此。

皇甫嵩站在祖先牌位前,背对着众人,身影在烛光下拉得悠长。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祠堂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他才缓缓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子侄的脸。那目光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严厉。

“跪下。”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在皇甫嵩积威之下,无人敢违抗,纷纷面向祖先牌位,跪倒在地。

皇甫嵩走到香案前,拿起那封来自皇甫规的家书,却没有立刻宣读。他先是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炉,对着祖先牌位深深一揖。

“列祖列宗在上,”他声音沉浑,在寂静的祠堂中回荡,“不肖子孙皇甫嵩,暨族中子弟,今日于此,诵读叔父规之家训,望祖宗神明,监察我等之心!”

说完,他才展开信纸,开始一字一句地朗读皇甫规的来信。

从一开始对时局的分析,到对流言的警示,对族中子弟不当行为的斥责,再到引经据典的告诫,最后那严厉的“覆族之祸”的警告……皇甫嵩读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跪着的皇甫子弟心上。

起初,还有人面露不以为然之色,觉得叔祖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但随着信的内容深入,尤其是联想到近来洛阳的暗流,以及皇帝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举措(如段颎病逝后迅速任命吕布),他们的脸色逐渐变了。冷汗,开始从一些人的额角渗出。

当读到“勿谓言之不预也”时,几个平日里与袁绍等人交往较密的年轻子弟,更是脸色煞白,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信,读完了。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一些人粗重的呼吸声。

皇甫嵩将信纸轻轻放在香案上,再次转身,面向跪了一地的子侄。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每一个人身上。

“叔父之言,都听清楚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听……听清楚了。”众人低声应道,声音杂乱。

“大声点!”皇甫嵩猛然喝道,声震屋瓦。

“听清楚了!”这一次,声音整齐了许多,也带着惊惧。

“很好。”皇甫嵩深吸一口气,“自今日起,凡我皇甫氏子弟,需将此信内容牢记于心!在外为官、为将者,当恪尽职守,忠于王事,严禁结交权贵,妄议朝政!在京者,给老夫闭门读书,修身养性,无要事不得随意出府,更不得与袁、杨等府邸之人私相往来!”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若有违者,”皇甫嵩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勿怪我家法无情!轻则逐出家门,重则……老夫亲自绑送有司,依律治罪!”

“嘶——”祠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从未见过皇甫嵩如此决绝。

“都滚回去!各自抄写此信百遍,明日日出前,交到老夫案头!”皇甫嵩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力气。

一众子弟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连忙磕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祠堂,个个面色惶然。

顷刻间,祠堂内只剩下皇甫嵩一人,以及那袅袅升起的香烟和无数沉默的牌位。

他独自站在那里,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他知道,这道命令一下,家族内部难免会有怨言,甚至可能被外人解读为皇甫氏在向皇帝示弱,在切割与士族的关系。但他别无选择。叔父的信,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他。在皇权与士族门阀这盘大棋中,皇甫氏这棵大树,必须牢牢扎根在皇权这边,才能避免被狂风暴雨连根拔起。

“陛下……”他望向皇宫的方向,在心中默念,“您的意志,嵩,明白了。皇甫一族,绝不会成为您中兴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然而,树欲静,风真的会止吗?他强行压制了家族内部的躁动,但那些来自外部的、无形的压力和诱惑,会就此消失吗?那些被断了往来途径的士族,又会作何反应?皇甫嵩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夜色中的皇甫府邸,看似平静,却已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