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楼班的尸体从高台上直直跌落,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骚乱。乌桓士兵们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楼班,有的惊得后退半步,手中的兵器 “哐当” 掉在地上;有的则下意识地握紧长矛,眼中满是恐惧与茫然;还有蹋顿的旧部,望着楼班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逼近的袁军火把,脸上渐渐浮现出愤怒。无论楼班是否弑主,此刻被人当众射杀,都是对乌桓部的羞辱。
“楼班!” 苏仆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楼班的尸体,手中的长刀握得指节泛白。他猛地拨开身边的士兵,想要冲过去护住楼班的尸体,却被涌来的乌桓士兵拦在了半路。这些士兵不是要阻拦他,而是被突然的变故吓慌了神,纷纷朝着他的方向挤来,混乱的人潮像潮水一样将他裹挟在中间,任凭他如何怒吼挣扎,都难以前进一步。
就在这时,一声更加威严霸气的怒喝从骚乱的人群后方传来,像惊雷般炸响在雪夜里:“给我安静!”
这声怒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混乱的人群瞬间僵住,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惊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人群缓缓分开一条通道,麴义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刀,左手还提着一张长弓,弓弦上的震颤尚未平息,显然,刚才射杀楼班的那一箭,正是出自他之手。
他身材魁梧,身披黑色重甲,甲胄上沾着的雪粒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脸上那道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的刀疤,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更添几分凶悍。他像一头下山的雄狮,每走一步,沉重的战靴都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周围的乌桓士兵下意识地后退,没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在他身后,三千先登死士排成整齐的队列,手持长刀、长矛,举着火把,像一堵黑色的城墙,缓缓向前推进。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冰冷的盔甲和毫无表情的脸,整齐的脚步声 “踏踏踏” 地响在雪夜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袁谭、袁熙、袁尚三人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在麴义身后,郭图、逢纪则各自骑着一匹白马,跟在三人身侧。袁谭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外面罩着一件狐裘大衣,腰间挂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长剑,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目光扫过混乱的乌桓士兵,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袁熙、袁尚则神色紧张地握着马鞭,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周围的乌桓士兵,唯有郭图、逢纪,脸上带着算计的笑容,眼神在乌桓士兵和中军大帐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在盘算着如何快速掌控局面。
“都给我站好!” 麴义停下脚步,将长刀重重插在雪地里,刀刃一半没入积雪,发出 “噗” 的一声闷响,“谁敢再乱,休怪我刀下无情!”
乌桓士兵们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停下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袁谭等人。刚才的骚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火把燃烧的 “噼啪” 声,以及寒风卷过帐篷的 “呜呜” 声,整个乌桓营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袁谭轻夹马腹,骑着马缓缓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乌桓士兵,声音洪亮,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乌桓的将士们,本公子知道你们此刻心慌。楼班弑杀蹋顿首领,大逆不道,又意图勾结外人,祸乱乌桓部,他不仅拿不出蹋顿首领通敌的证据,反而想煽动你们反抗,足以证明他心中有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楼班的尸体,语气带着几分 “惋惜”:“本公子与蹋顿首领同为凉州盟友,自然不能坐视乌桓部陷入内乱。今日率军前来,就是为了平定楼班的叛乱,还乌桓部一个清明!只要你们乖乖归顺,本公子保证,不仅不会为难你们,还会像蹋顿首领在世时一样,给你们分发足够的粮草,让你们开春后能跟着本公子,一起建功立业!”
“放屁!” 一声怒喝突然响起,打破了袁谭营造的 “祥和” 氛围。苏仆延终于从混乱的人潮中挤了出来,他浑身沾满了积雪与尘土,盔甲歪斜,头发散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通红得像要喷火。他指着袁谭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袁谭,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这一切都是你们搞得鬼!楼班是被你们挑拨才杀了蹋顿,刚才又被你们当众射杀,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会信你的鬼话?!”
袁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冰冷如霜。他没想到这个苏仆延这种场合还敢顶撞自己。他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说什么?你和楼班合谋弑杀蹋顿,现在还敢血口喷人?!麴义,给我把他的嘴打烂,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诺!” 麴义沉声应道,随手将手中的长弓丢给身后的亲卫,握紧长刀,大步朝着苏仆延走去。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重一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杀气冻结,乌桓士兵们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几步,没人敢上前阻拦。
苏仆延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怒喝一声,握紧手中的长刀,迎了上去:“好你个匹夫!真当我乌桓没有能打的将士了?今日我苏仆延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知道,我们乌桓部不是好欺负的!”
他虽然年近五十,却依旧身手矫健,当年也是跟着丘力居征战草原的老将,刀法娴熟,经验丰富。只见他双脚在雪地上一蹬,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麴义,手中的长刀带着风声,直取麴义的咽喉 他知道麴义力大无穷,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只能靠速度和技巧抢占先机。
麴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不闪不避,等到苏仆延的刀即将逼近咽喉时,才猛地侧身,同时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苏仆延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苏仆延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住,骨头都快被捏碎,手中的长刀 “哐当” 掉在地上。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麴义冷笑一声,右手的长刀顺势架在苏仆延的脖子上,刀刃的寒气让苏仆延瞬间浑身僵硬。
周围的乌桓士兵见状,纷纷举起兵器,怒声喊道:“放开苏大人!”“你们敢伤苏大人,我们跟你们拼了!” 可他们虽然愤怒,却没人敢真的上前,麴义的凶悍刚才已经见识过,楼班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谁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亡魂。
苏仆延被麴义扼住手腕,脖子上架着长刀,却依旧不肯屈服,他瞪着麴义,咬牙说道:“匹夫!有本事杀了我!我苏仆延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麴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准备动手,却被袁谭的声音打断:“麴义,住手!”
麴义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袁谭:“公子?”
袁谭骑着马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仆延,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苏仆延,本公子知道你是蹋顿的旧部,在乌桓部有些威望。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么,归顺本公子,带着乌桓士兵交出粮草,本公子可以饶你不死,还让你继续统领乌桓的旧部;要么,就像楼班一样,横尸雪地,让整个乌桓部跟着你一起陪葬!”
他的话带着赤裸裸的威胁,眼神扫过周围的乌桓士兵,显然是在逼迫苏仆延做出选择,同时也是在震慑其他乌桓士兵。
苏仆延看着袁谭傲慢的嘴脸,又看了看周围眼神复杂的乌桓士兵,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自己一旦归顺,就成了乌桓部的叛徒;可如果不从,不仅自己要死,还会连累更多的乌桓士兵。他张了张嘴,想要怒斥袁谭,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比袁军先登死士的脚步声更加密集,更加响亮,像惊雷般朝着乌桓营地逼近。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划破夜空,“呜 ——” 的号角声带着雄浑的气势,在雪夜里回荡,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袁谭脸色一变,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人?!”
郭图连忙上前,脸色慌张地说道:“公子,不好了!看这动静,像是岳家军的兵马!”
麴义也松开了苏仆延,握紧长刀,警惕地看向号角声传来方向,无数支火把突然亮起,像一片突然燃起的火海,朝着乌桓营地快速逼近。火把的光芒中,一面绣着 “岳” 字的大旗高高飘扬,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凝目看清军阵最前的两人时,声音不由得带着几分凝重:“公子,是岳飞和杨再兴。”
“岳飞?” 袁熙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苏仆延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岳飞是岳家军的主帅,若是蹋顿真的暗中投效他,或许这位以公正闻名的岳帅,能还乌桓部一个公道!乌桓士兵们也纷纷看向远处的 “岳” 字大旗,脸上的惊慌渐渐被疑惑取代。
袁谭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岳飞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原本以为,等自己掌控了乌桓营地,再编造说辞搪塞岳飞,将弑主的罪名全推到楼班身上,可现在看来,岳飞显然是早就盯上了这里,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强装镇定,对着身边脸色发白的郭图、逢纪说道:“慌什么!岳飞就算来了,也应该只是为了楼班斩杀蹋顿之事,麴义,你有三千先登死士,能拦住岳家军吗?”
麴义听到袁谭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袁谭,脸上满是惊愕,那眼神仿佛在说:“公子,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带着三千先登死士,去拦岳飞、杨再兴率领的一万岳家军铁骑?是您嫌自己命长,还是想让我和兄弟们送死?!” 这大半年和岳家军一同抵抗鲜卑,麴义早已清楚岳家军的战力,先登死士虽精锐,可在岳家军铁骑面前,根本不够看,更何况岳飞自身武力就罕有敌手,还有杨再兴这种能以一敌百的猛将。
袁谭见麴义站在原地毫无动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欲发怒斥责,不远处的岳家军已经停下了脚步。密密麻麻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阵列,长枪如林,甲胄泛着冷光,将乌桓营地的另一侧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形包围圈,彻底断绝了袁军逃跑的后路。
岳飞身披银甲,手持沥泉枪,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缓缓从岳家军阵列中走出。他身后跟着杨再兴、王玄策、郭侃三位将领,三人皆身披重甲,杨再兴握烂银枪,王玄策持环首刀,郭侃提长柄战斧,个个神色肃穆,眼中的锐利光芒,像能穿透人心。
岳飞的目光缓缓扫过乌桓营地内的景象,地上早已冰冷的楼班尸体、神色复杂的苏仆延、手持兵器却茫然无措的乌桓士兵,以及脸色越来越慌张的袁谭等人,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他勒住马缰,声音洪亮如钟,传遍了整个乌桓营地:“袁谭!你可知罪?!”
这声质问带着雷霆般的威严,袁谭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着马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中的恐慌再也掩饰不住。他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带着讨好:“岳帅!您是不是搞错了?楼班弑杀蹋顿首领,我们是来帮乌桓平定内乱的,也是在帮岳帅稳定局势,何罪之有啊?”
“平定内乱?” 岳飞冷笑一声,手中的沥泉枪猛地指向袁谭,枪尖的寒芒在火把光下格外刺眼,“你设计伪造书信,离间蹋顿与楼班,挑起乌桓内乱;又趁乱率军突袭,让麴义射杀楼班,挟持苏仆延,妄图吞并乌桓兵马、夺取粮草,这也叫平定内乱?!”
他的声音字字清晰,像重锤一样砸在袁谭的心上,也砸在乌桓士兵和袁军士兵的心上。乌桓士兵们听到,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举起兵器怒视着袁谭等人;袁军士兵们则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他们没想到,自己跟随袁谭前来,竟然是为了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虽然袁军军中都在传是因为蹋顿在岳飞面前进言,才让袁军这半月来都是吃的糙粮,可是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有袁氏兄弟不懂节制,只顾自己享乐才造成的嘛,虽然偶尔两军都有口角甚至冲突,可都是为了宣泄心中那口恶气,两军士兵经过半年讨伐鲜卑蛮子的同生共死,大多都已经互相熟悉,甚至有些人还称兄道弟的,如今却是因为自己得到主帅想要吞并同盟兵戈相向,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了嘀咕!
袁谭脸色惨白如纸,他指着岳飞,声音因愤怒和恐慌而变调:“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岳飞抬手,身后的亲卫立刻递上一卷泛黄的文书和一个布包。岳飞展开文书,声音依旧洪亮:“这是我镇抚司从你中军大帐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楚地写着你让郭图伪造锦布、贿赂乌桓士兵散播谣言的计划,落款还有你的私印,你敢说不是你写的?”
他顿了顿,又让亲卫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半袋掺着砂石的糙米,米粒干瘪发黑,一看就不能入口。“还有这个!你身为乌桓军同盟,不仅克扣乌桓军的粮草,还以次充好,让乌桓军吃了数月这种掺砂糙米,导致数十名士兵因营养不良病倒!而你自己呢?在军营中纵容享乐,每日山珍海味,甚至还带着姬妾入营,不管麾下士兵的死活,甚至让袁军士兵都常年吃不饱,这些,你也要否认吗?!”
袁谭听着岳飞一条条列举自己的罪行,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慌忙打断岳飞:“够了!岳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袁军只是凉州的同盟,不是你的麾下!你管得会不会有些过于宽了?!”
“放肆!” 杨再兴猛地向前一步,手中的烂银枪直指袁谭,声音如雷,“你一个背信弃义之徒,也敢直呼岳帅名讳?” 说罢,他便催马要冲过去,却被岳飞伸手拦住。
岳飞目光依旧落在袁谭身上,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你是凉州同盟,你现在才能站着和我说话!可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配得上‘同盟’二字?你自私自大,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挑起内乱、害死蹋顿首领,若今日不处置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蹋顿、楼班,如何对得起受苦的乌桓与袁军将士?”
他转头看向乌桓士兵,声音放缓了几分,却带着十足的诚意:“乌桓军的兄弟们,我岳飞从未打算让蹋顿首领率领你们做凉州的敢死队!这一切,都是袁氏兄弟的奸计,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内乱,再趁机吞并乌桓兵马和粮草!”
此话落下,原本还在慌乱犹豫的乌桓士兵顿时群情激愤。越来越多的乌桓士兵从营帐区赶来,手持兵器,自发地围成一圈,将袁谭、麴义和三千先登死士团团围住,口中的怒喝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疼。
见此情景,袁谭知道大势已去,脸上再也装不出镇定,满是慌乱。他看向岳飞,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岳飞,你究竟想做什么?”
岳飞冷笑一声,手中的沥泉枪微微抬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自然是诛杀你这个祸乱同盟、背信弃义之人!”
岳飞的话音刚落,袁军阵中顿时乱了阵脚。不少士兵握着兵器的手开始发颤,眼神里满是退缩,而乌桓士兵却像是得到许可,手中的武器挥舞,缓缓朝袁氏兄弟靠拢。
袁谭看着围上来的乌桓士兵越来越多,岳家军的长枪阵列像铜墙铁壁般堵死退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锦袍衣领。他强撑着后退,脚步踉跄地往麴义身边靠,嘴里还在色厉内荏地喊:“岳飞!我是袁军主帅!你要诛杀同盟主帅?是要弃讨伐鲜卑的大业于不顾吗?靖安侯知道你这么做吗?”
等退到麴义身边,他猛地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慌乱:“麴将军,我们必须冲出去!只要回了袁军大营,还有翻身的机会……”
“不必多言!” 岳飞的声音如惊雷般打断他,沥泉枪尖直指袁谭,“讨伐鲜卑的大业自然要继续,你暗中挑唆内乱、克扣粮草的勾当,主公也早已知晓,他对你失望至极!况且讨鲜卑靠的是将士们以命相搏,与你这背信弃义之徒何干?”
说罢,他转向袁军士兵,语气放缓:“将士们,你们从河北败逃至此,多久没领过军饷了?多久没吃过一顿没有砂石的饱饭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效力吗?!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士兵们心底的枷锁。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是啊,去年冬天的军饷到现在都没发……”“我家婆娘带着娃在老家,不知道有没有被欺负……” 有人蹲下身,双手捂住脸,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袁熙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心中那股不安的来源,岳飞此刻出现只能说明他对袁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而一直没有拆穿,就是在等自己这边先动;而今晚楼班刺杀蹋顿后,便是岳飞收网的时刻!如今岳飞提起军饷的事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岳飞所谋的是袁、乌桓两军的兵马!他重重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只见大部分先登死士都丧失了战斗欲望,目光呆滞地看着袁谭,唯有麴义紧握着长刀,双眼死死盯着岳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正想开口提醒一下袁谭,可还没有开口...
麴义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振臂大喝:“兄弟们!别被岳飞骗了!随我冲出去,只要回了大营,我们便还有后路!” 喊罢,他手臂青筋暴起,手中长刀骤然脱手,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取岳飞面门!那刀势大力沉,寒芒在火把光下划过一道弧线,连空气都似被劈开。
“岳帅小心!” 杨再兴目光骤然一凝,话音未落,手中烂银枪已如闪电般挥出。只听 “铛 ——” 的一声巨响,枪杆精准撞在刀背上,火星四溅。长刀被这股巨力震偏,擦着岳飞的盔甲飞了出去,“钉” 地一声钉在远处的帐柱上,刀身还在嗡嗡震颤。
“匹夫!竟敢偷袭岳帅!给某死!” 杨再兴怒喝一声,右手猛抽缰绳,胯下黑马 “墨云” 发出一声嘶鸣,四蹄蹬雪,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麴义冲去。周围士兵见状,连忙惊慌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麴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左脚猛地踹在身边一名士兵的胸口。那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中长枪脱手飞出。麴义探手接住枪杆,顺势拧身,枪尖朝后一挑,堪堪挡住杨再兴刺来的银枪。“锵!” 两枪相撞,麴义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却依旧咬牙喝道:“我麴义虽不得袁公赏识,却也知忠臣不事二主!今日就算战死,也不会让你们动袁氏公子分毫!”
说罢,他挺枪直刺,枪尖带着风声,直取杨再兴咽喉。这一枪又快又狠,是他压箱底的 “破阵枪”,当年在界桥之战,便是凭着这招斩杀无数敌军。杨再兴却不慌不忙,手腕微转,烂银枪如灵蛇摆尾,精准缠住麴义的枪杆,顺势往旁一拉。麴义只觉枪身被一股巨力牵引,重心不稳,连忙撤枪后退,脚下在雪地上踏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不等麴义站稳,杨再兴已策马逼近,银枪横扫,直取麴义腰间。麴义慌忙竖枪格挡,“铛” 的一声,枪杆被震得弯曲,他被迫再次后退,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已有些吃力。可他依旧不肯认输,咬着牙挺枪再战,枪招愈发凶狠,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他知道自己绝非杨再兴对手,只求能拖延片刻,为袁谭争取逃跑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已斗了二十余回合。杨再兴始终稳占上风,银枪如行云流水,时而刺、时而扫、时而挑,招招直逼麴义要害;麴义则渐渐力不从心,额头渗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枪法渐渐凌乱。周围的士兵都看得屏息凝神,连袁谭都忘了逃跑,死死盯着战局。
又过了十回合,麴义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杨再兴突然大喝一声,银枪猛地刺出,枪尖如流星赶月,直穿麴义的护心甲!麴义瞳孔骤缩,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盔甲。他艰难地低下头,看着胸前的枪尖,又缓缓抬头望向袁谭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杨再兴手腕一拧,抽出银枪。麴义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倒在雪地上,鲜血在雪地里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却清晰:“袁公…… 我麴义…… 这辈子…… 对得起你袁本初……” 话音落下,他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杨再兴手持滴血的银枪,勒住马缰,目光冷冽地扫过袁军众人。他并未开口,可那双眸中翻涌的杀意却如寒冬暴雪般扑面而来,让每一个袁军士兵都心头发颤。袁军士兵们再也撑不住,手中的兵器都抓不稳,兵器落地的 “哐当” 声此起彼伏,彻底没了半分反抗之心。
袁谭看着倒在雪地里早已冰冷的麴义,又转头看向虎视眈眈的岳家军与乌桓士兵,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重重跪在雪地上,锦袍瞬间沾满积雪与血污。袁熙、袁尚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杨再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郭图、逢纪则缩在先登死士中,趁着混乱悄悄往后挤,想混在人群里溜走。可退着退着,两人突然发现自己竟走出了人群,身后是神情激昂、手持兵器的乌桓士兵,身前是严阵以待的岳家军,退无可退的两人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
岳飞目光缓缓扫过袁谭等人,声音洪亮如钟:“麴义已伏诛,你们可还要抵抗?”
话音刚落,苏仆延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对着岳飞拱手:“岳帅!如今我乌桓军群龙无首,自知无力与岳帅抗衡。若岳帅能承诺,不让我乌桓军做那敢死队,我苏仆延愿率全体乌桓军归降!”
岳飞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苏仆延,语气诚恳:“苏将军放心,先前的流言皆是袁氏兄弟编造,某从未说过要让任何一支队伍做敢死队。我岳家军向来一视同仁,每一名士兵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会让兄弟去送死?我家主公更是仁政爱民、赏罚分明,这半年同盟相处,你们也该听过主公的仁名。只要你们真心归顺,我岳飞保证,绝无半分偏袒!等讨平鲜卑,你们若想回归家乡,便许你们归乡;若想留在凉州,也可随我军回凉州,开启新的生活!”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淌进乌桓士兵的心里。不等苏仆延开口,乌桓士兵们已纷纷扔下兵器,单膝跪地,齐声呐喊:“我等愿意归顺凉州!愿随岳帅征战!” 喊声震彻雪地,连远处的营帐都似在微微颤动。
袁谭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幕,面容愈发扭曲。他率军前来,本也想收服乌桓兵马,可不仅没一个乌桓士兵响应,连自己带来的先登死士都大多放弃了抵抗。他突然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在雪夜里格外刺耳:“岳飞!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我袁谭苦心经营一场,到头来,竟为你做了嫁衣!”
“你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只能怪你自己。” 岳飞眼神冰冷,“你从不顾及士兵死活,克扣粮草、纵容享乐,连自己盟友都能设计下杀手,这般行事,如何能让人信服?”
“岳帅!” 苏仆延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悲愤,“袁氏兄弟害死蹋顿首领与楼班大人,如今乌桓部已归降岳帅,还请岳帅为我们做主,除去此獠,告慰蹋顿首领和楼班大人的亡魂!”
岳飞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剩余的先登死士:“袁军兄弟们,你们只是听命行事,错不在你们。若你们肯归降凉州,某当既往不咎,与乌桓兄弟一同待你们,按月领军饷、顿顿吃精粮!”
话音落下,先登死士大部分人都没有犹豫立刻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我等愿降!” 剩下几人看着袁氏兄弟,眼神闪烁片刻,终究还是放下兵器,跪了下去。眨眼间,场中只剩袁谭、袁熙、袁尚三兄弟还站着,郭图、逢纪则早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